第86章 086(2 / 2)

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想會兒,看還能不能想到什麼辦法。

李洪深隻得退了出去,但很快,他又跑了進來,還一臉欣喜地指著身後說:“池管事,您瞧瞧誰來了?”

池正業抬起頭就看到範炎大步從外麵進來,聲音洪亮地跟他打招呼:“池管事,看你們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範炎,你怎麼來了?”池正業站起身,驚喜地迎了上去。

範炎停下腳步,笑道:“殿下擔心你們出事,特意派了我來接你們。如今見到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池正業心裡一暖,感激地說:“殿下有心了,辛苦你們了。”

這麼大老遠的,殿下想必是一接到了消息就立即派範炎他們日夜兼程,因此才能及時趕過來。對比燕王等人的殘忍,平王殿下待他們真是太好了。池正業想,這也是李安和為何甘願給殿下賣命的原因之一。

範炎笑著說:“不辛苦,左右都是訓練,就當是訓練嘛。你們的交易完成了嗎?準備什麼時候回去?要是還要等一段時間,那我得給城外的弟兄們送個信,免得他們久等不到人著急。”

“城外的弟兄們?”池正業急切地問道,“你這次總共帶了多少人來?”

範炎樂嗬嗬地說:“殿下指派了兩百個好手給我,擔心萬一你們已經著了對方的道。殿下說了,不管是劫法場還是劫獄都要將你們帶回去。這不人太多,進城太打眼了嗎?我就將他們安置在了安州城外一處十來裡的小鎮上,隻帶了十幾個弟兄進城打探消息。”

池正業大喜過望,一個勁兒地說:“好,好,好,殿下真是有先見之明。範炎,將你帶來的這些人借我用一用……”

範炎被他弄糊塗了:“不是,你們這不都沒事嗎?”

“此事說來話長。”池正業將雷將軍的事告訴了他,然後分析道,“雷將軍在西北軍中威望甚高,而且就我跟他接觸這兩次來看,他是個很耿直的人,必定會知恩圖報,咱們救了他也算是替殿下結了一樁善緣。”

範炎聽後笑了:“我當什麼呢?這事交給我就是。”

雖然大家都沒挑明,但隨著他們殿下的勢力一步步擴大,還有殿下最近這一兩年又是囤糧,又是擴兵,又是加強對水師的訓練來看,他們南越也遲早會卷入這場鬥爭中。

多個強有力的支持者,殿下的勝算便多一份。

如今他們都是站在殿下這條船上的人,如果殿下勝了,他們這些人也會跟著雞犬升天,封侯拜相,但同樣,殿下若是失敗了,他們這些人也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不用池正業多說,範炎便接下了這個任務。

池正業大大地鬆了口氣:“他們今日才出城,雷將軍是坐的馬車,他們應該還沒走遠,你帶著人一兩日應該就能追上。”

範炎說道:“池管事,你就放心吧,這還是雷將軍的地盤的,他們不會在這裡對雷將軍動手的,一切都還來得及,這事交給我。這安州城不安全,你們還是儘快離開為宜,等救了雷將軍,咱們在江南彙合。”

雙方約定了碰頭的地點和日期,若是等兩日,還沒來,先到的一方便留下信息,先走一步。

商量完畢後,範炎當即帶著他的人馬出了城。

池正業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了,距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他本是打算明日出城的,但現在心底極為不安,若是雷將軍出事的消息傳回城裡,恐怕城中的人暫時就不能走了。

為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他當即吩咐李洪深:“傳令下去,咱們現在就出發,去城外的安新鎮暫居一宿,明日及早出發。”

好在東西都已經收拾完畢了,說啟程,馬上就能走。

範炎到底是侍衛出身,又在水師訓練了這麼久,還經曆過一場戰爭,臨場反應能力很不錯。

出城後,他從十幾人裡挑了四名速度快,擅於追蹤的人:“你們四人沿著東邊的官道走,儘快追上雷將軍的隊伍,沿途留下標記,追上了遠遠跟著,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去鎮子上跟餘下的兄弟彙合,便跟上來。”

四人領命,牽著馬先走了。

範炎則去帶大部隊的人馬。

***

雷將軍一行的速度並不慢,除了他坐馬車,其他的人都是騎馬,而且都是軍中男兒,擅騎射,一天能行好幾十裡。

當天晚上,他們歇在了距安州五十多裡的一個小縣。

次日天不亮,隊伍就重新啟程,繼續往東的方向前進。

五天後,他們已經離開安州三四百裡遠,抵達了河州境內。河州境內多山,尤其是北部的山脈綿延數百裡,巍巍壯觀,攔住了去路,隻能從山腳下繞行,幾乎要多走一倍的路程,耗時耗力。

隊伍的頭領單銘便上前與雷將軍商議:“雷將軍,沿著大山下麵的官道走要繞很遠的路,咱們不若抄近路,走山裡,這是直道,走這邊會近很多,少走不少路程,許多商賈都走這條路。”

他將輿圖展示在雷將軍麵前。

雷將軍看了他所說的地方,直接走山道確實會近很多。而且雷將軍曾經帶兵也走過這條近道,因此接受良好。

“單隊長安排就是。”雷將軍將輿圖遞給了他,心事重重地望著道路兩旁點點新冒出來的綠色。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本是個極好的季節,但對他而言,寒冬卻剛剛來。

雷將軍知道,西北駐軍做的事恐怕已經被延平帝知道了,他這次回京必然會受罰。但他受罰無所謂,他擔心的是下麵那些將士,若是嚴查,一個都不放過,隻怕不少兄弟要遭殃。

這事雖說是他們不守規矩,但也是情有可原。這幾年西北更冷了,冬季的時間更長,取暖禦寒果腹哪樣不需要銀錢呢?

他們也實在是沒法子,希望陛下能夠理解。

隊伍轉向,直接進了山中。

現在還是初春,山林間的樹木光禿禿的,動物也多還在冬眠,行路相對要容易一些。

用了大半天時間,隊伍徹底隱入了山中。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瞧瞧跟了上去,對單銘說:“隊長,有一支鏢師墜在咱們身後,兩三天了。”

單銘挑了挑眉:“多少人?”

士兵說:“八個人,護著一口箱子,很是寶貝的樣子,這裡麵應該是就他們這次押送的貨物了。”

“距咱們多遠?”單銘又問。

士兵說:“大概一裡多遠。”

距離不算近,但因為道路上很空曠,沒什麼隊伍,因此就特彆顯眼了。

單銘輕輕笑了一聲:“無妨,幾個鏢師而已,一並解決了就是。”

士兵點頭退下,隊伍繼續前行。

後頭,一個小兵對範炎說:“範校尉,他們恐怕已經發現咱們了,剛才那些人好像在往咱們這邊望。”

範炎拍了一下箱子,帶著幾分痞氣道:“發現就發現唄,走商就走這條路,有近路不走才奇怪呢。”

兩支隊伍一前一後,繼續前行。

直到天黑下來,單銘才讓大家停下來,安營紮寨,這一夜就宿在了山裡。

後頭的範炎見狀,勾了勾唇說:“走,咱們去蹭個火,人多也安全。”

山裡,他們這種人少的商隊蹭人多的隊伍是常事,因為野外紮營可能會遇到猛獸或是山匪之類的,人越多安全性越是有保障。所以幾個隊伍在相距不遠處紮寨,也是常有的事。

到了距單銘他們二三十丈遠的地方,範炎讓隊伍停了下來,然後跳下馬,上前拱手行禮道:“軍爺好,小的是江南的鏢師,受雇主所托,送一批貨去京城,正好與軍爺們同行,便借個光,在那山邊紮寨。有什麼需要小的,軍爺儘管吩咐。”

單銘瞥了一眼他們幾人和那口箱子,笑道:“何需如此麻煩?你們人少,生一堆火也麻煩,不如直接跟咱們一起紮營就是。”

“這……那小人就謝過軍爺了。”範炎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衝遠處下馬準備紮營的幾人招了招手,“這邊來,今天碰到的軍爺心善,讓咱們就在旁邊。”

那七人連忙將馬牽了過來,又是對單銘他們一番感恩戴德。

單銘他們在北邊的背風處,範炎等人距他們的帳篷七八丈遠。

搭好帳篷後,範炎拿了些肉乾走過去送給單銘:“多謝軍爺,這是小的們帶在路上吃的肉乾,還請軍爺莫嫌棄。”

肉乾熏得黑乎乎的,手指那麼長,塞了滿滿一紙袋,約莫有兩斤的樣子,算是一份不錯的禮物了。

單銘深深地瞧了一眼,示意旁邊的士兵收下,說了聲多謝。

範炎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回了自己的隊伍。

範炎他們人少,帶的東西也不齊全,吃食也簡單,燒了一罐子熱水,就著熱水吃了點乾糧和肉乾就完事了。

倒是單銘他們那邊,帶了兩馬車的補給,東西很多,晚上還用大鍋煮了一鍋肉粥。

不一會兒肉粥的香味邊飄到了範炎他們那邊。

範炎吸了吸鼻子,舔了一下嘴巴,嘖嘖道:“真香啊。”

話剛說完,先前那名士兵便舉著木板過來,說道:“多謝你們的肉乾,這是回禮。”

木板上八個巴掌大的木碗,裡麵盛著煮得濃稠軟糯的肉粥。大冷天的,又是在寒冷的野外,喝上這麼一碗肉粥那真可稱得上是一種人間享受。

範炎連忙站了起來,一臉諂媚地接過,感恩戴德的樣子:“多謝軍爺,你們真是太好了,這兩天咱們啃乾糧啃得嘴裡都沒味了,謝謝,謝謝……”

那士兵似是被他諂媚的樣子惡心到了,撇了撇嘴,點點頭走了。

範炎重新坐了回去,將碗一一分給眾人,高聲說道:“這可是軍爺賞給咱們的熱粥,趕緊喝,喝完了把碗還給軍爺,熱乎乎的睡個好覺。”

說著仰頭舉起碗,做出一個大口喝粥的動作。

幕天席地,四周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是有火堆,光線也很暗,從單銘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在仰頭喝粥。

“好喝。”範炎放下碗,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但在單銘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冷冷地將一碗熱粥直接潑到了火堆裡。什麼玩意,當他是傻子嗎?

商人低賤,他們這些為商人保駕護航的鏢師地位更是卑賤。若遇到這些軍隊裡的人,不驅逐他們已是極好了,還好心地送肉粥給他們喝?

當人人都是他家殿下那樣仁義的人啊?

其餘七人有樣學樣,一副高高興興喝粥的模樣。

另一邊,雷將軍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士兵將肉粥端到了他麵前:“將軍,請喝粥。”

“嗯。”雷將軍接過碗,雖沒什麼心情,但天氣嚴寒,不吃也不行,他正要喝粥,忽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尖叫。

“啊,好痛……”

範炎的大嗓門劃破了夜空。

雷將軍下意識地望了過去,隻見範炎的手還舉著碗,但整個人已經縮成了一隻煮熟的蝦子狀,蜷縮成一團。他身邊的七個人也跟著相繼倒下。。

雷將軍當即意識到了異常,手往小幾下一摸。

就在這時,一道刀風襲來。

雷將軍動作敏捷地一偏頭避開了刀鋒,大刀插入木頭中,發出沉重的一聲響。外麵的人見一擊不中,立即拔出刀,再次砍向雷將軍,雷將軍抓起小幾下的刀擋了上去。

短兵相接,發出刺耳摩擦聲。

雷將軍收回刀,根據豐富的戰鬥經驗,直接往右側的馬車上一刺,鋒利的大刀穿過了木板沒入外麵那名士兵的胸口,一道鮮血噴灑在馬車上。

雷將軍麵無表情地收回了刀,又一刀劈過去,直接將馬車劈開,也將埋伏在外麵的殺人全部暴露在視線中。

他提刀迎上,臂力大得驚人,但凡被他砍中的,輕則喪失了行動力,重則喪命。

但他再強,也雙拳難敵四手。

被數個殺手圍堵,雷將軍身上漸漸添了一些傷口,逐漸落了下風。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火光一下子照得半壁山都亮了。

趁著對麵的殺手失神的那一瞬,雷將軍提刀衝上前,一把解決了對方。

但無數的殺手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

雷將軍的親衛一名又一名倒在血泊中,而那些不大熟的士兵,他根本不敢相信,因為這些人隨時都可能在背後捅他一刀。

雷將軍緊緊抿住唇,目光堅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了過去,殺一個是一個。他知道,他今夜恐怕是很難或者從這裡離開了。

就在他越戰越勇,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時,忽地一道振奮的聲音傳來。

“雷將軍,我等來助你!”

隨著這一聲大喝,小路儘頭湧入了大批的人,直接衝了上前,提刀對準殺手就是砍,而衝在最前麵的赫然正是範炎。

範炎帶著人衝過去解決掉了雷將軍身邊的人,然後一把扶住了渾身是傷的雷將軍:“雷將軍,您沒事吧?”

雷將軍擺了擺手,單手拄著刀,撐著自己說:“沒事,先解決了這些人再說,隻留幾個活口,其他的通通殺了。”

範炎點頭,但他們幾人卻沒動,而是圍在雷將軍麵前。

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救下雷將軍,雷將軍這會兒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範炎帶來的人多,又都是訓練過的精兵,更何況雷將軍神勇無敵,殺了不少殺手,因此,他帶來的人很快便將單銘等人殺退了。

眼看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倒下,眼看不敵,單銘萌生了退意,帶了兩名親信,轉身就逃。

但空蕩蕩的大山上,沒什麼掩護,他又受了傷,很快便被抓了回來。

等清理戰場時範炎發現,自己這邊死了十幾個兄弟。他讓人將兄弟們的屍體收了起來,準備燒了帶回去安葬。

餘下的便是單銘的人,足足有一百二十六人,還有十八個活口。

除了他們,雷將軍的親衛也死了十幾人,隻剩了三個,而且每一個身上的傷都不輕。

範炎讓人將傷員抬進帳篷裡包紮傷口休息,然後去見了雷將軍。

雷將軍的傷口已經全包紮好了,身上多處纏上了白布,上半身幾乎找不出半點完好的地方,但這絲毫不損他的威嚴。

範炎進了帳篷行禮:“雷將軍,總共俘虜了十八個活口,包括單銘,如何處置,請將軍定奪!”

雷將軍目光銳利地盯著他,直接開口問道:“你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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