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025 字 4個月前

“‘天不造人上人,亦不造人下人’...大王說說看,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幼稚自大了些!”裴慶飲下一杯酒,拿起一邊的雞頭壺搖了搖,發現裡麵沒酒了,‘嘖’了一聲,乾脆躺了下來。

旁邊是臨川王羊琮,也正自斟自飲。聽他這樣說,抬頭看了一眼,卻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裴慶說是這麼說,語氣卻是沒有半分嫌棄的意思,甚至分明有些洋洋自得。

羊琮對於裴慶何等了解,當即明白他隻是在‘炫耀’而已。

許盈當時所說的‘天不造人上人,亦不造人下人’,其實並非他原創,而是東瀛近代的大教育家福澤諭吉所說。是的,就是日本萬元大鈔上的‘福澤諭吉’,就事論事的說,他這個觀念在他所處的時代確實是‘難能可貴’的。

福澤諭吉認為,大家天生都是差不多的,生不出‘人上人’‘人下人’,人的差彆由各自不同的努力造就,強調的是主觀能動性。

這並非是福澤諭吉否定了人的天賦有差距,隻是他否定了差距大到可以區分出‘人上人’‘人下人’!基本上,正常人隻要足夠努力,都是可以學習自己想學習的東西的。

許盈說這話沒有彆的意思,隻當是很正常的一種觀點而已。這樣的觀念在他一個現代青年來看,也實在挑不出什麼錯。但在此時,這樣的觀念就顯得標新立異過頭了。

這本身就是福澤諭吉這位大教育家的重要思想,在他所處的近代東瀛社會是具有重要意義的!而放在眼下這個公元四世紀的古代社會,可想而知有多出格——如果考慮到這個時代特彆強調血統論,就更‘非主流’了。

畢竟‘天賦論’與‘血統論’從來都是雙生兄弟。

“哈!聖人的話他也敢想那麼多,不知道將來要大膽到什麼地步!”躺靠在一邊的裴慶嘟嘟囔囔,有些含糊不清。不過在這個安靜的夜裡,羊琮倒也聽見了。

其實裴慶並不見得是讚同了許盈的觀點,他隻是覺得許盈抱有這樣的想法是正確的!

或許世上不是‘天不造人上人,亦不造人下人’,而是人有優劣、才分高下,但那又怎樣呢?對於一位君主來說,

所有人都隻是臣民,相對於這位君主來說,其他人無論有著怎樣的差彆,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這就像是一隻翱翔天際的飛禽,以陸地上的昆蟲為食。或許各類昆蟲之間差距很大,但對於飛禽來說都是一樣的——飛禽和蟲子差的太多了,蟲子之間的差彆再大,能大過飛禽與蟲子嗎?對於飛禽來說,蟲子就是差不多的。

所以君主才可以讓一個一文不名的人立刻一朝成名天下知,前一天還是黔首,後一日就成了高冠玉帶的貴人。所以君主的妻妾才可以不論原本的高低貴賤,所以...這在其他人身上都是亂了規矩的事,在君主這裡卻顯得正常。

因為對於君主來說,一文不名和名滿天下幾乎是沒有差彆的...反正再怎樣也越不過君主去。這就像是後世的一個笑話,‘我交朋友不論有沒有錢,因為反正都沒有我有錢’,這雖然是個笑話,道理卻是差不多的。

所有人在君主眼裡沒有太大不同,這是君主的權力,也是君主的義務!

若君主眼裡臣民有了高低之彆,比如君主真覺得世家大族這類地位更高,每每有事都偏頗處理...那結果隻能是自食惡果。

事實上,當今天下已經嘗到這苦果了!身處其中的人也不見得是不知道,隻不過大家都被各自的利益與要害裹挾著,隻能在波濤洶湧中一同奔向沒有前途的未來。

“他天生就是要...”裴慶離開的時候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了,嘴裡還在嘟噥著什麼,羊琮隻作恍然不覺,送他上了船。

裴慶如今住在東塘莊園,每日教導許盈。而羊琮則住在上遊的臨川,兩地間隔倒是不遠,乘船往來頗為方便。裴慶今次就是興致來了,滿心歡喜無處與人說,放課之後就令人搖船而來。

現在夜已深,本該留下過夜才是,但因為明日還要上課,他並沒有多留。

烏篷船晃晃悠悠蕩開,此時是順流而下,比來時更加迅捷。裴慶在船艙中沉沉睡去,等到天邊呈現出一絲月白,即將霞光破曉之時,東塘莊園到了。

“先生?”關春在旁叫醒了裴慶。

裴慶匆匆忙忙回到住處,迅速沐身、洗漱,等到換上一身潔淨新衣,這才覺得清爽了一些。但昨夜沒睡足而且酒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