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陣紋沿著樓體飛快爬現,自下而上,眨眼間將奇珍樓籠罩在內。
牛芸不明所以,看向外麵,外邊的街巷也冒出道道陣紋,一座龐大陣勢在緩緩展開。
儘管有內外兩重陣勢守護,但不出十息,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無形之中種種怨恨念頭湧現眾人心中,與此同時,他們體表生出屍斑,腦袋也變得昏沉起來。
“邪物邪術!超出五品,可能是六品,連興豐城的護城大陣都被調動,肯定是輪轉教和血仙教有大動作。”
“師兄,趁著護城大陣還能支撐,我們速速離城,那幫瘋子是要害城中的人。”
眾人要出陣往城外逃,掌櫃也不得不放開缺口,任由這些人出去。
留下是在賭命,賭自己能熬到此事過去,往外闖同樣是賭,賭在逃出去之前不會出意外。
“阿嬸,快放出伱的兵蠱,我們走。”
“太過狠辣,他們與官府鬥,殺旁人作甚!”
不消兩位侄兒多說,石嬸心口浮現扭曲,一頭四品百足兵蠱鑽出,卷起四人衝出陣勢缺口。
奇珍樓外,街道上逃遁的修士不多,近日還留在城中的,此刻七成都躲在有護陣的樓閣內。
牛芸坐在兵蠱腹部,神情變得愈發麻木,有護城大陣隔著,她體表還是湧現一塊又一塊屍斑,能不能活全看運氣。
目光落向遠處,近日官兵緝拿的兩教妖人,真正現身。
以瞳術觀望,數十裡之外出現諸多紅袍身影,正在強闖護城大陣的陣眼。
近處街巷,留在外邊的活人,無入品修為在身者,哪怕隔著護城大陣,也在數息間伏屍在地。
兵蠱向著最近的西城門掠動,逃遁的眾多身影,二境最先支撐不住。
不出三百丈,二境肉身腐爛,瘋癲而死。
邪物邪術之外,各巷道內,大片血色湧出,人形獸形皆有,是血仙教的血怪。
來的血怪多是四品之下,品階不高,但數量上萬。
嬸侄三人體內蠱群齊出,連平日裡養在納物袋中的蠱蟲,也一並放了出來。
群蠱尖鳴,漫空黑點衝向擋道的畸形血怪。
在他們一行四名蠱師前方,留仙宗和天陣宗的人聯手,腳踏八卦盤遁空,以蟲陣絞殺血怪。
有這兩派的蠱師和道士開道,能多活不少人,隻是能跟上他們的野修其實並不多。
此時,牛芸頭腦昏沉,聽不清嬸侄三人的話。
兵蠱在飛快遠離邪物,可她這位被反複抽取血肉精華,止步三世身中期的蠱師,看樣子是難以撐到出城的時候。
漸漸模糊下來的視野內,四五裡外是北城門。
遙望過去,眾多青甲身影掠動,瘋狂砍殺圍攏過去的血怪。
能憑借護城大陣留在此處,這一百五十名官府武夫皆為四境之上,軍侯四境,都將則是五境。
而在眾官府武夫上方,兩名六境總兵武道虛影入體,地煞纏身,正在聯手對付一矮小蠱師。
再看三十餘五境都將,有十來人沒去斬殺血怪,是在圍攻三名蠱師。
牛芸神智昏聵之下,隻覺其中兩個白頭發的蠱師有些眼熟。
除了眼熟之外,那兩道身影所在,也是成群血怪中間最為顯眼的一處。
周圍圍攏過去的,不管是血怪,還是官府的四境軍侯亦或五境都將,無一能近身到五十丈內。
兩道白發身
影並肩立在原地,似乎連腳步都沒如何移動,一人“雷塢”蠱術,一人“雨禍”蠱術。
“哢哢……”
雨霧朦朧,雷芒順著毒雨遊走,轟鳴聲連綿不斷。
距離艱難拉近,前方留仙宗六位蠱師,驀地齊齊看向了城門口的廝殺之處。
“那幫軍營過來的武夫,打的不是輪轉教和血仙教的人。”
“施展陰蠱術的女子,像是姬師妹!看她背後的一雙夢蝶蝶翼,是到了五世身。”
“豈有此理,其他人能過,為何姬師妹不能過?那是我們留仙宗的蠱師。”
六名留仙宗來人當中,為首的是一位五世身圓滿長老,他定睛看去,還真是他們留仙宗提前去往封妖之地的嫡傳弟子。
隻是當下,這位已是五世身的弟子,正模樣乖巧地跟在兩名青年蠱師身後,根本無需全力出手,僅僅是在從旁施毒。
裡許外,西城門前。
兩名白發身影被攔在城門口,頭頂上空是一人獨鬥兩名總兵的矮小童子。
“我等並非輪轉教和血仙教之人,也非邪魔,你們為何糾纏不放?”兩人當中,妖化白發青年沉聲開口。
輪轉教聖尼被他收進蒼陀廟空間,連沾染魔氣的虎妖都沒放出來。
他依照小尼姑的指引來這邊,尋那神觀佛子,人還沒遇到,就先碰到了六品邪物的邪術。
其他城中修士出城無事,到他這裡卻是要他的命,他不知這幫陰玥皇朝的朝廷修士何故要為難他。
五十丈雷雲之外,十二名五境都將手持甲兵,衣甲寶光流溢,背後是一尊尊武道虛影。
外圍軍侯慢慢退遠,尋常五境,他們四境修為軍侯還可仗著軍中合攻之法圍殺,但眼前之人完全不能用尋常二字衡量。
聽到對方發問叫冤,十二名都將之中,為首一鷹鼻女子冷著臉,抖手一張緝殺令攤開。
“此魔自白鳳城過來陰玥皇朝,身懷蒼陀廟傳承功法,短短半月犯案二十七起,殺人過千,吳江郡郡守家的兩位公子都死於他手。”
妖化白發青年稍稍扭頭,側目看去,畫像上的男子除了黑發,模樣幾乎與他一般無二。
見此,他心知自身沒有暴露與輪轉教的關係,不過是遭了連累。
“這位大人,他殺人與柳某何乾?”妖化的白發青年正是柳風,身旁配合他出手的則是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