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那個一枚棋子,就把六個修為元嬰期以上的高手打飛的男人,叫寧晚晚老大?
所以寧晚晚這個女修到底是什麼來曆?
肯定是來自魔域毋庸置疑,畢竟她身旁圍繞的這幾個修士,可都是魔域赫赫有名的魔修。
但……也沒聽說這兩年魔域忽然多了這麼一位本領通天的女修啊?
在場眾修心中疑慮叢生。
看著寧晚晚的目光,也從最開始的輕視、等著看好戲,變成了一種略帶恐懼的眼神。
至於謝子陽——
謝子陽此刻的心情格外複雜。
有震驚,這是肯定的,他無法不震驚。自己以為的小可憐師妹,搖身一變,成了這麼多魔修的“老大”,有這麼多實力高深莫測的屬下唯她馬首是瞻,叫他如何不震驚?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連謝子陽自己都無法言說的心情。
當他看到那個長相英俊,出手力壓群雄,實力高深莫測的黑衣男子走到寧晚晚身邊,替她研墨,與她熟稔親昵的交談,一股莫名的妒火油然而生:
那個位置站著的人,本該是他才對。
當年,在太一仙府。
師尊忙於閉關修煉,大師兄要鑽研醫術。
晚晚被領回來的時候年紀還小,而且她從小顛沛流離根本不識字,是他一筆一劃教她寫字,也是他一頁一頁的陪她念書。
晚晚初開始狗爬一樣的字還猶然在目,轉眼她的字已經同她整個人一樣,出落的大方漂亮。
所以……明明都該是他才對。
怎麼會忽然變成彆人呢?
謝子陽的心口忽然感到一陣刺痛,像是一根針在他的心臟處狠狠戳了一下,戳出了殷紅的鮮血。
那瞬間他試圖拋下一切仇恨告訴寧晚晚,不要和彆人在一起。
回來,隻要你回來,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想到至今每個月都還飽受醉夢貪歡之毒折磨的葉離,想到溫柔善良永遠堅強的師姐。
終究他暗了暗眸子,咬緊牙關,什麼也沒說出口。
*
就在眾修還尚在震驚猜測的時候。
寧晚晚那邊,卻已經完成了最後一首詩。
這首詩寫完以後,他們的隊伍裡最後一位成員,小和尚也有了通關令牌;與此同時,很多修士經過一番試探打磨,也掌握了過關技巧,得到了令牌。
此時大家已經發現了,雖說這一關卡要求修士作詩,然而,卻並不限製作詩者是本人。
一些修士像寧晚晚一樣靠著背詩通過了考驗。
隻要不是那種已經在修真界耳熟能詳的名人詩篇,都能獲得通關令牌;
而另一些修士則簡單粗暴,選擇花靈石去買。
場上這麼多修士,總有些修士缺錢,而且會作詩不是?
如此一來,第一關便隻篩掉了些沒有靈石又平日裡沒有半點詩句積累的修士,這一批人,大約占據了所有修士的三分之一。
而當場上修士得到令牌者人數超過三分之一的時候,又一個靈力漩渦自湖麵,徐徐出現在眾修麵前。
這一個漩渦比方才大門口的要小些,約莫隻有方才的一半大小。
門口的漩渦散發著紅光,這個漩渦現身於湖麵,則散發出藍盈盈的幽光。幽光的背後,又是一個全新的天地,隱隱窺見邊緣,等待著修士們的探索。
話不多說。
這次寧晚晚五人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成為了第一批進入第二關的修士。
而當他們進入第二關後,見到眼前的景象,第一反應是震驚。
這畫風,差的未免也太大了些?
第一關是湖邊草地,陽光正好;第二關直接進入馬革裹屍的沙漠古戰場,黃沙漫天,戰旗飛揚,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足足十個比武擂台。
“擂台,看來這一關是要比武了。”
寧晚晚若有所思道。
她心道,這情絲劍也是真夠奇怪的,旁的秘境都是設置一些陷阱,挖坑給修士跳;或者是養鎮墓獸,用鎮墓獸驅逐外來者。
可情絲劍秘境卻另辟蹊徑,先是比文,後是比武。
那若是修士成功闖過這兩關,是否可以稱得上一句文武雙全?
這是要給朝廷選大臣嗎?
不等寧晚晚想個明白,金色的大字再度出現在所有修士眼前。
正如寧晚晚所猜測到的,第二關,是比武。
卻又不是角逐出前幾名那種比法,而是簡單粗暴地給了每個人三次機會,在這三次機會沒有用完以前,你可以挑戰在場任意一個修士,也可以接受彆人的挑戰,若三局裡獲得兩局的勝利,則成功獲得下一關通關令牌。
規則公布以後,現場的氣氛明顯比方才熱烈不少。
畢竟對於修者來說,吟詩作對是為難他們,可比武打架,大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金色字體甫一出現,幾乎是立刻,十個擂台上就都有了主人。
“靠靠!老娘就慢了一步!”
骰娘氣得不輕。
原本她也是打算第一波就站上去的,沒想到就一個晃神的功夫,十個擂台就全滿了。
小和尚安慰她:“骰娘莫急,說不定有人立刻就想挑戰你呢?”
骰娘舔了舔豔紅的嘴唇,媚眼如絲:“這倒也是。”
畢竟,她奪命骰娘的名號,這些年在魔域,也是招了些仇人的。
酒鬼還是老樣子,老神在在的並不在意。
小和尚倒是很搶手。
畢竟他看起來年紀小,又瞎了眼很弱的一副模樣,是不少人投機取巧的首選。
至於寧晚晚……
寧晚晚人麻了!
上一關林欲雪幫她裝了個大的,爽是爽翻了,但問題是,爽的有些過頭,這一關沒人敢挑戰她。
大家都一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生怕和她對上眼。
寧晚晚在心裡呐喊:
彆啊,兄弟們!
來找我乾架啊,我很弱的,真的不信你看我修為!
可惜,到了這一關,大家都很賊。
都是寧願找兩個弱對手,確保贏,也絕不沒頭沒腦地去貿然挑戰一個看起來很弱,但事實上實力未知的人。
寧晚晚一時寂寞如雪。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主動出擊,隨便找個人出手的時候。
這時,一道黃符扔到了她懷裡。
她打開一看,果然是一道戰符。
但凡在場的修士都得到了三張戰符,每一戰消耗一張。
而接到戰符就意味著:
有人出手挑戰了她。
寧晚晚驚喜地抬起眼,卻對上一張熟悉又冰冷的麵孔。
是,謝子陽。
謝子陽出手挑戰了她。
方才在第一關中,寧晚晚被魔域的四個人團團護著,謝子陽甚至連靠近寧晚晚都做不到,縱然又再多的恨,再多的情,也隻能打碎牙咽進肚子裡;但第二關就不同了。
這裡是秘境,一切的規則由秘境的主人操控。
無論外來者修為多高,都必須遵循秘境主人的規則。
否則若是主人願意,完全可以把人直接彈出秘境。
謝子陽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看中了寧晚晚不可能拒絕這一張戰符,她身邊的人也無法拒絕,這才出了手。
他站在擂台上。
狂風吹起了他華貴的衣擺,烏黑的頭發。
同時,也吹乾了他手握之劍上殘存的血——
那是上一任擂主留下的。
“晚晚,我並不想傷你,隻是想同你說說話,問你幾個問題。”
謝子陽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冷漠,卻也全然稱不上溫柔。若用一個描述來形容他此刻的狀態,那一定是三個字:意難平。
而寧晚晚正視著他的眼神,沒有說話,選擇躍上擂台,用行動說明一切。
“話不要說得太早,畢竟,刀劍無眼。”
寧晚晚淡然道。
她的言語很快令一些修士心生不屑:
“刀劍無眼,說的倒是好聽,一會兒果真打起來了,看這黃毛丫頭哭不哭著求饒就是了。”
“她不會真以為自己很行吧?我觀她修為,不過是個築基期修士。雖是仰仗著身份,帶了些護衛魔修,可到底並非自身的力量。”
“嗬嗬,大言不慚!她以為他麵對是誰,那可是劍尊的關門弟子!”
“不過陸兄,我倒是聽說……這謝家的獨子雖出身不凡,修煉天賦上,可是個實打實的草包啊?”
話雖如此。
但比武又不是純比天賦,比的是實力。
實力一方麵指硬實力,是一個修士的修為、劍法、劍意;而另一方麵,也指軟實力,好比說謝子陽,他的家族就是他的軟實力。
哪怕謝子陽天賦平平,可他靠著謝家的靈石,就純砸裝備,也不會輸給在場任何一個元嬰修士,甚至化神修士。
更何況,上一個擂主被謝子陽以劍法輕鬆取勝。
草包可以做到這點嗎?
顯然是不能的。
眾人心道,這位謝家獨子或許比想象中更難對付,那一身綠裙子,有著一張漂亮臉蛋的姑娘,恐怕是在劫難逃。
……
“晚晚,彆鬨。”
謝子陽不滿地瞥了寧晚晚一眼。
彆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寧晚晚的實力嗎?
在太一仙府,他們兩人從來都是師尊門下拖後腿的存在,連普通的內門弟子都不如;寧晚晚比謝子陽的狀況還差,謝子陽好歹靈根完整,混也混出一個金丹期,在重塑靈根前,寧晚晚甚至隻有引氣期修為,連築基都無法做到。
後來,雖然寧晚晚築基成功了,又重塑靈根。
聽師尊說,晚晚是貨真價實的天靈根。
天靈根者,修仙天賦異於常人,通常是人們口中的天才。
然而寧晚晚離開仙府不過三年。
三年的時間,無論她再怎麼修煉,再怎麼天才,都不可能從一個築基入門直接步入金丹期。要知道連師門最天才的子車皓淵,這一過程也是用了足足八年。
而謝子陽這三年,卻也沒有閒著。
深覺自己實力不夠的謝子陽日夜勤學苦練,又輔以各類丹藥,硬是生生把自己的修為又抬上了一整個台階。
如今的謝子陽今非昔比,已經是金丹九階修為。
隻需一個時機,一個頓悟。
他就能立地升級,成為元嬰修士。
元嬰和築基之間的差距……何止天塹?
故而謝子陽才說,不願傷了寧晚晚,他這是真心實意為寧晚晚著想。
誰知,寧晚晚半點不領情,非但不領,甚至還出言挑釁:
“二師兄,話不要說的太早,你的劍先挨到我再說吧。”
謝子陽眉心一皺:
“什麼?”
寧晚晚哪裡來的底氣?
他心中察覺到有些許不對勁,但到底,對寧晚晚實力的了解占據了上風,仍是沒有太將寧晚晚放在心上。
而另一邊,伴隨著擂台上一聲雄渾有力的鼓聲。
寧晚晚卻已經開始蓄力。
這三年,她雖因為沒有命劍的緣故無法修煉太多劍法,可是卻練了不少拳法、步法,腳法。平常看不出來,一旦開始打架,所有人就會發現寧晚晚的腳步快的可怕。
往往劍修還要挽一個劍花,寧晚晚的拳風就已經擦到了他的胸前,躲都來不及。
不過,這一招隻能使出第一次。
第二回開始,聰明點的劍修就沒那麼容易讓寧晚晚靠近了。
但顯然,這一次寧晚晚麵對的謝子陽,並不那麼聰明。
此人甚至還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