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晚又道:“墓碑要大大的,夠寬敞。你來看我的時候,要帶上燒雞和酒,最好再帶上棋盤,我們下一局。”
“你會出現嗎?”
林欲雪認真地問。
“噗——”寧晚晚笑出了聲。
“笨,都是墓碑了為什麼還會出現,你不怕我變成厲鬼?”
“……”
“好啦,不逗你。放心,我不會變成厲鬼的,就算是鬼,也一定會是一個溫柔的好鬼。”
如此笑著,寧晚晚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牛肉到林欲雪的碗裡:
“像現在這樣。”
林欲雪起初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當他低頭看著盤子裡滿滿當當的牛肉,這才回過神來,不經意地唇角弧度微微上揚,輕輕說了聲:
“好。”
……
時間一晃而過。
眨眼又過了七年。
寧晚晚來到這千年前的世界,已經整整十二年了。
這十二年,她陪著小林欲雪長大,看著他從一個還不到自己腰那麼高的小豆丁一直長阿長,長到比自己還高過半頭。
終於,在這十二年後的某一天中。
她感受到了當年那枚玉佩發出的感應。
這枚玉佩是寧晚晚自己改造過的法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武霄覺醒劍意時的靈力波動。因此,玉佩發出感應,也就意味著寧晚晚離開的這一天,終於是到了。
也許是因為寧晚晚和林欲雪早有約定的緣故。
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並不感到驚慌錯愕。
因為已經約定好了。
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短暫的驚訝後,寧晚晚從儲物鐲裡掏出那枚綻放如初的桃花,仔細地凝視著,就好像在凝視著林欲雪一樣。
說來也巧,林欲雪此時不在。
他正在一個秘境中修煉,已經修煉了三四日有餘。
等他回來的時候,恐怕寧晚晚早已去往千年後的世界。
這樣的離彆方式也正和寧晚晚的意願。
因為雖然她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卻仍然沒有準備好與林欲雪當麵道彆。像現在這樣,按照約定好的方式悄無聲息離開,恐怕對兩人而言都是最好的。
寧晚晚最終將桃花放在了林欲雪的桌前。
同樣放在他桌前的,還有一副棋具。
“徒弟,我走了。”
寧晚晚看著空蕩蕩的桌椅,輕聲道。
“真可惜,直到最後都沒能以真實的麵目見你,恐怕你會以為師父是個醜八怪吧?不過沒關係,不久地將來,我們仍舊會相遇。”
這是篤定的,確切的,一定會發生的事實。
並且,寧晚晚還知道,他們倆的緣分絕不僅如此。隻是短暫的分離在所難免,寧晚晚也隻能做出抉擇。
最後,寧晚晚輕輕以手撫了撫那朵桃花,仿佛像是在撫摸著小孩兒的頭頂一般,神色堅定而溫柔。
做完這一切,她方動身離開。
從這裡到太一仙府並不遙遠,是寧晚晚特意尋找到的修煉洞府。也因此,寧晚晚禦劍全力前進,隻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抵達了正在領悟劍意的武霄麵前。
此時此刻的武霄完全無暇顧及寧晚晚。
他正在麵臨劍修生涯之中最關鍵的時刻之一。
不過,他也並沒有排斥寧晚晚的接近。
畢竟玉佩還在他身上,他很熟悉寧晚晚的氣息。寧晚晚走到他麵前以後,看到他這七年間簡直是進步神速,僅僅七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剛剛入門的築基期,升到了元嬰初期。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時間劍意。
時間劍意已經初步顯現出它的威力,圍繞著武霄周圍的一切事物,時間都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混亂。
寧晚晚自然也不例外。
她看見自己的手變得蒼老,又看見原本一隻奄奄一息的鬆鼠變成剛出生般的模樣。頭頂的樹葉黃了又綠,綠了又黃,歲月交替,日夜更迭。
這樣神奇的景象過了約莫半刻鐘左右,終於,武霄的周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
他一聲怒喝。
緊接著,寧晚晚便感受到,那來自時空之河的熟悉氣息愈發濃鬱。
下一刻,轟——的一聲,隻見武霄的背後,空間憑空裂開一道縫隙。
那縫隙看似極窄,其內卻又包容萬象。
寧晚晚凝神去聽,仿佛可以聽到裡頭河水奔流的聲音。她不禁喜出望外,知道這就是那被時間劍意打開的時空之河。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寧晚晚這樣想著,便近乎是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跳進了這時空之河裡。
縱使外界白雲蒼狗,滄海桑田,時空之河一如既往,還是同寧晚晚來時一樣。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經曆過一次的寧晚晚這一次便顯得相當熟練。
她沒有耽誤時間,直直朝著千年後的靈墟界而去。
入口處也早已為她預留而好,是一根細微的紅色絲線。
寧晚晚攀著紅線,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回歸的路。
隻是,她在這千年前呆了足足十二年,千年後的時間節點,也正好過了十二年。
她不知道的是,十二年後,靈墟界維係多年的平衡竟然已經打破。
早已在十二年前小孩兒吃下神木果下後就複活的林欲雪夥同青霄等一眾下界修士和靈墟界拚地你死我活。
寧晚晚趕到的時候,他們正與一位叫做“天雷真君”的靈墟界修士正麵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