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2 / 2)

困意席卷了他,薑容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從後抱住陸乾珺,尖尖的下巴貼在陸乾珺側頸,“求陛下放過佳音吧,是我自己偷偷跑的,不關他們的事。”

男人寬厚的大掌將他一雙手握住,捂熱了才將人塞回被子裡。

身體實在疲憊,薑容意識很快模糊,迷迷糊糊聽見了句“看你表現”,終於放鬆了意識徹底陷入沉睡。

一連幾日陸乾珺都沒再來過,薑容從那晚開始就一直發燒,太醫們束手無策,隻說是驚嚇過度。佳音也沒有辦法,隻能沒日沒夜地守著。又過了三日,薑容開始在夢裡說胡話,中間清醒一會兒又是淚流滿麵,不過幾日人就清瘦許多,看得佳音心疼不已。

“主子,你吃一點東西吧。”好不容易退燒清醒,佳音變著法找些薑容愛吃的,薑容也不說話,或許是發燒的緣故,總讓他反應緩慢,佳音都想把東西撤下去了,他才伸了隻手出來。

“給我杯水吧。”他撐著身子坐在床上,胃裡餓的痙攣,身上並無多餘的力氣,佳音遞過去的杯子他都接不住,隻能就著佳音的手喝,喝了又吐掉了。

胃裡空空,連酸水都吐不出來,隻能痛苦地乾嘔,這幾日一直這樣,佳音看他瘦弱的臉,眼眶有些發紅。

“主子,你彆內疚了,那些事都不怪你,你這樣折磨自己,奴婢心裡也不好受。”

“怪我的,怎麼能不怪我……”薑容歎息一聲,閉上眼就是那時的慘狀。

他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一條鮮活的生命,因為他就這麼沒了,還是活生生被打死的,薑容想象不出他死的有多痛苦,隻是那日的慘叫每每總入他夢,讓他觸目便是一片鮮紅。

多少喝了點水,薑容昏昏沉沉要睡下,到了後半夜又開始慢慢發起了燒,整個人燒得臉色通紅,佳音用溫帕子給他擦拭身體,隻是這次似乎格外嚴重,薑容渾身抽搐,手緊緊捂住腹部,蜷縮在床上,瘦弱的脊背對著床外,旁人碰一下他就更加往裡瑟縮。

僵持了半個時辰,佳音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得又去請太醫,太醫來了也沒有其他法子,煎的藥喂不進去,總不能讓人就這麼燒著,留著花白胡須的太醫略一思索,給佳音出了個主意。

“解鈴還須係鈴人,不如將陛下請來,或許有用。”其實佳音也早就想過請陸乾珺來,隻是這幾日聽說陸乾珺一直宿在長樂宮,她不敢去和蘇月搶人。

“多謝太醫,奴婢明白了。”送走太醫,佳音在屋裡糾結著該不該去請。現在這個時間陸乾珺剛好處理完政事,若再晚一會兒可能就請不到人了,可若是請,萬一被蘇月嫉恨,又要來找麻煩……

“還是去請陛下吧。”一直沉默的小太監沉聲道,佳音驚訝地看他一眼,最後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猜的不錯,去的時候陸乾珺正打算沐浴就寢。他登基不久,又不是先帝嫡子,本就根基不穩,加上母妃是個外族人,朝中許多大臣對他不滿,今日戶部上奏了秀女名冊,他看了一眼,有許多大家族的嫡女,娶了有利於前朝穩固,隻是想到以後要應付這麼多女人,他就感到一陣頭疼。

“回陛下,清宴閣的佳音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薑侍君燒的厲害,喝不下藥去,陛下您看……”

“去看看。”陸乾珺說著披了件外袍就走了出去,他正好想放鬆一下。

比起長樂宮的奢華,清宴閣簡單了許多,除了門外陸乾珺撥來的侍衛外,進門幾步也看不到個人影。

薑容安靜躺在床上,偶爾從嘴裡發出幾聲細碎的呻/吟,桌上一盞煤油燈刺啦刺啦燃燒著,在靜謐的夜晚被放大了無數倍。

陸乾珺坐到床邊將薑容從床上半抱起來,對他身體的熱度感到驚訝。

“幾日了?”

“回陛下,有五日了。”佳音心裡忐忑,生怕陸乾珺一個不高興就拿她泄火。

聽完佳音的回答陸乾珺眉頭擰得更緊了,薑容還在掙紮,懷中過高的體溫透過薄衫傳遞到他身上,高熱帶來的過快心跳,以及帶著獨特馨香的呼吸讓他不由得開始煩亂。

“把藥拿來。”陸乾珺捏著薑容下巴,打算給他灌進去,以前帶兵打仗時,手下士兵昏迷喝不了藥,就是這麼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