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生活十分緊湊。
現在家裡頭不缺錢了,姥爺那邊也有正經事業在忙,每天晚上用大哥大打個電話過去就成,並不會出現姥爺在家出什麼事,他們兩個卻不知道的情況。陸雲澤每天就是起床,和賀邵承一起弄點早飯,吃完了背上書包去學校。
他們有的時候也會在路邊早點攤子吃,不過路邊店油用的不好,吃完了陸雲澤偶爾會嬌氣地鬨肚子。所以賀邵承後來還特意去學了包子、饅頭、蔥花餅這種普通點心的做法,周末的時候一口氣做二十來個,放在冰箱裡冷藏著,早上拿出來直接蒸就行。然而陸雲澤最喜歡的還是小湯包,那就不大容易做了,因為重點在“湯”上。賀邵承後來還是去和早餐攤子的老板學的調餡秘方,這才終於做出了能有濃湯的小籠包,把麼兒好好的喂飽了。
於是,初三的下半學期,在所有其他同學都痛苦又緊張地備戰中考時,陸雲澤還被賀邵承喂胖了幾斤,原本小小的下巴都圓潤了幾分。
他實在是覺得這些知識點容易,如今又都是車軲轆的複習,沒什麼新內容。因此在這節難得的自習課上,陸雲澤寫完了試卷,就托著腮幫子拿著鋼筆開始發呆了。鋼筆輕輕的晃著,因為力道溫柔,也沒甩出墨水來。他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賀邵承,隻見對方還在低頭算著股票裡的東西。
“誒,你那些……怎麼樣啦?”教室裡安安靜靜的,雖然沒老師,但也是自習課呢,所以他說話的嗓音十分的輕,“我看是不是又漲了?”
“嗯。”賀邵承點了點頭,在紙上寫了個數字,接著把紙條遞了過去。
他不好直說,畢竟前麵都是同學,萬一被聽到了就麻煩了。陸雲澤也知道這種事最好回家再談,但因為股票市場自從解除價格限製後實在太瘋,他每天都忍不住地要問問是不是又賺了,是不是又賺了。目光落到了字條上,隻見賀邵承寫了四個數字,也就是兩千多罷了。但陸雲澤卻是猛的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知道,賀邵承還隱藏了一個單位。
這是……兩千多萬啊!!
對方在股票市場裡倒騰出來的錢,已經比他們當初
倒賣認購證時賺的還要多了!
陸雲澤幾乎數不清楚自己現在賬戶上有多少錢——每個月商鋪那邊會來租金,其他存款有利息,還有理財的利息……他們現在也是分了好幾個卡和存折的,所以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加不起來,隻能揉揉臉,把紙條折起來,放到筆袋裡。
“你真的是……太強了。”陸雲澤歎了口氣,趴到了桌上去,側著頭看身邊的人,“天生的金融腦子。”
賀邵承抿唇低笑,嗓音十分的輕啞:“不過我打算出手了,後天就去全部清倉。”
雖然根據現在的情況看,股市還會持續走高一段時間,但出於穩妥考慮,他還是打算先行離開,不貪最後這一點漲幅。陸雲澤趴在桌上,臉頰被擠得稍微嘟出來了一點。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麼兒的臉,接著則滑到了那細嫩的耳垂上。
昨天晚上……他還抱著麼兒親吻過這個地方。
“!”
陸雲澤頓時瞪圓了眼睛,不趴著了,趕忙坐好身體,還順便瞪了對方一眼。
他的耳朵現在敏感得不得了,每天晚上都要被折騰,幾乎是碰一下就能紅。果然,那原本白皙的耳垂現在就泛起了一層粉,連上麵細小的絨毛都極為可愛。他還往邊上蹭了蹭,不靠著賀邵承坐了,否則又讓這個家夥欺負了自己可怎麼辦?賀邵承則是笑了笑,又伸手去拉住了麼兒的胳膊。
一節自習課,陸雲澤的臉頰都粉了。
教室裡也鬨騰了起來,賀邵承則終於做了點正經的事情,從書包裡拿了一包餅乾和一盒牛奶。陸雲澤雖然很想躲遠點,但覺得自己又沒必要和吃的過不去,於是這才勉勉強強原諒了對方,喝著牛奶開始吃小餅乾了。賀邵承自己則是開了杯子,喝了口已經涼下來的茶水,等到麼兒吃了幾片之後才也拿了一片。
他們最後一節課是自由活動,現在天氣也暖和起來了,彼此都隻穿著長袖襯衫,很適合去籃球場或者足球場運動運動。教室裡一群憋壞了的小夥子也就等著最後這一節活動課放鬆放鬆呢,直接就去後麵的雜物處拿了他們班的足球出來。
“承哥,走啊,踢足球。”
“等一下。”賀邵承擦了擦手,“等他把餅乾吃完。”
陸
雲澤則捏著那盒餅乾,遞到了同學的麵前:“幫著吃點。”
有東西可吃,大家當然高興,在一陣“謝謝承哥/澤哥”之中你拿一片我拿一片,就這樣拿光了一盒。不過一人一片餅乾也算不上多少,基本是嚼兩口就沒了的量,所以隻過了一會兒,後排就呼啦啦地走光了,都跑去外頭踢足球。陸雲澤和賀邵承現在也是專業選手,還拎上了他們的釘鞋,到了操場直接坐在地上換。
這種活動課也是全初三年級集體活動的,所以除了他們班的,此時還有不少來自彆的班的姑娘,就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準備看足球賽。
賀邵承長得又高又俊,當然是被看得最多的。不過他從不在意那些目光就是了。
他上場前也很注意,都是拉著陸雲澤一起把身體活動開了才去踢的球,堅決不讓陸雲澤出現扭了腳或者抽了筋的情況。陸雲澤也習慣了他這老媽子一樣的叮囑,跟著扭扭胳膊,扭扭手腕腳踝,等到身上都熱了之後才跑到了操場上。
說起來他和賀邵承關係那麼好,可每次打籃球,踢足球,他們兩個絕對不在一個隊伍,永遠都是對手呢。他帶著小酒窩,今天自己先跑過去開了場——
球被踢了起來,整個操場上都充滿了小夥子們的青春氣息。
賀邵承是他們隊的主力,當然是被傳球最多的,因為他很容易把球送進球門。但對手裡有一個是麼兒,其實他現在已經控製了很多,並不會拿出針鋒相對的態度來參與這場運動,隻是差不多了才來一次射門,把足球送到對方的球門裡去。但是陸雲澤沒他那麼厲害,就得比較努力地去追球、踢球了,沒一會兒身上就出了一層的汗,臉頰紅撲撲的,耳垂也紅撲撲的。
他本來是很白的,皮膚白的像是羊脂玉一樣;但現在這樣一跑,又像是剛從蒸籠裡出來似的,襯得那張麵孔仿佛是抹了腮紅準備上場唱戲的花旦。他自己不覺得怎麼樣,還在那裡喘呢,扶著膝蓋緊盯著足球;身邊的同學也隻是說感覺他們班澤哥真的是白,現在白裡透紅的,夠秀氣。
然而賀邵承看到的就和他們都不一樣了。
他看到了一個,會在自己懷裡喘,眼眶也濕漉漉的,被
親到唇紅、臉紅、耳根紅的麼兒。
呼吸微微一滯,他趕緊抿住了自己的唇,讓自己冷靜一些,不要總去想著那些事情。
否則……麼兒會不喜歡的。
他們踢著球,一群人圍在一起追著地上的球跑,難免會出一些衝突。有的男生搶球猛如瘋狗,連賀邵承都必須小心一點,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踢到一起或者撞到一塊兒去了。陸雲澤這會兒好不容易接到了球,那是趕忙護著往對方球門送,然而還沒踢多遠呢,就有一個橫插過來的腳朝他揮來。
他瞪大了眼,隻覺得自己這下要完蛋,因為對方的腳馬上就要踢到他的□□了——!!!
他要碎蛋的!!!
兩個人都很努力的想要停腳步,但是身體的慣性卻還是讓他們往一個方向撞去,眼看著就要出雞飛蛋打的慘劇了。而就在此刻,賀邵承卻是猛的衝了出來,一把抱住麼兒的腰,帶著他往邊上一摔。如此,儘管陸雲澤的腿上還是被踢了一下,但至少不是被踢的襠了,沒有造成人間慘劇。摔在草坪上也夠疼的,大腿上又跟著疼,他瞬間就頭暈腦脹,好好地緩了緩才清醒了一些。
賀邵承卻是不嫌身上疼,就算一側的身體已經沾滿了泥,也還是立刻坐了起來,抱著麼兒到了自己懷裡,神色緊張又嚴肅——
“怎麼樣?”
“澤哥……對不起啊。”那個衝過來的男生也開始撓頭了,特彆擔心的湊過來道歉。
其他小夥子們也都是過來關心,頓時足球丟在邊上都沒人踢了。一群人都圍著中間坐在地上的陸雲澤和賀邵承,陸雲澤雖然還有些暈,但也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就腿上撞了一下,沒大礙的。”
之前他們也見過彆的同學被踢到襠的慘狀,那是捂著襠倒在地上,要躺一個小時才能勉強起來。他現在就隻是普通碰撞,已經好很多了。
現在是五月份,他穿的是短校褲,所以大腿上的青紫稍微往上拉一拉褲子就能看見。瞥到那一整塊泛著青,又沾了泥,似乎還出了點血的地方,賀邵承的眉頭立刻死死地擰了起來,連身邊的氣溫都冷了幾度。他板著麵孔,馬上就拉著麼兒要去醫務處擦藥處理。其他同學還想陪著,但見
承哥已經把人扶上了,那股氣氛好像有點插不進去……
他們撓了撓頭,最終也決定不去打擾了,又重新開始集隊踢球。
陸雲澤和賀邵承身上都臟了,半邊身體都是泥和草。
他腿根那一腳還被踢得挺重,走路都忍不住地一跳一跳,不想動自己那條腿。不過現在至少摔倒在地的頭暈已經散了,陸雲澤還能勾著賀邵承脖子小聲的和他嘟囔:“剛才還好你撲過來……否則那一腳就要把我踢壞了……”
同為男性,賀邵承也是知道這種事的嚴肅性,麵色依舊不怎麼好看,嗓音也十分低沉:“那我們以後不踢球了。”
他做什麼事都是以麼兒的安全優先,一想到如果自己沒能帶著麼兒往邊上倒,陸雲澤就可能會被踢到出問題,他的心口就猛的一緊,讓他的後背都能出一層的冷汗。陸雲澤卻還稍微好些,畢竟沒發生那種情況嘛,現在也就隻是腿上受了點傷。於是他就勾著賀邵承的脖子,又哼哼唧唧地撒了個嬌:
“還好有你嘛,咱們以後注意一點就行,要是就此不踢足球,他們肯定覺得咱倆小題大做的。”
他被扶著去了醫務處,褲子被拉到了腿根部,把那受過傷的地方露了出來。陸雲澤的腿格外的白,又沒多少汗毛,看上去就像是姑娘的腿一樣。隻是說左腿上多了塊傷,忽然顯得猙獰了不少。校醫看了看傷處,稍微有點破皮,彆的地方就是隻被踢青了。稍微沾著碘酒消毒處理了一下後,醫生就去拿了個冰袋,讓小夥子去自己敷著。
“二十四小時以內冷敷,超過二十四小時就熱敷啊。回去可以揉揉,把淤血揉開能好的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