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夢醒(1 / 2)

被以“結婚”要“洞房花燭”為借口欺負了一整晚, 陸雲澤現在累得胳膊都不想抬。農村的土炕還特彆硬,他習慣了城市裡的軟床墊,這一夜睡得整個脊柱都在發酸。他們家這老窗戶沒簾子, 屋外天一亮,整個房間就跟著敞亮了起來。其他人家的雞也開始拚了命的打鳴, 好像今天叫喚得不給力, 明天就要被主人拿去殺了下酒一樣。

曾國強已經起來了,正在後院裡整理柴火。

老屋子這會兒是空調、風扇、衛生間、自來水什麼都弄好了, 但偏偏就是廚房還留著老灶台。當然,老灶台燒飯香, 隨便烘個鍋巴都能讓他們家麼兒喜歡得露出臉上兩個小酒窩,但唯一麻煩的就是柴火了。他好一段時間沒回老屋子, 存在這裡的柴都用完了, 這會兒就要去後院那塊地裡隨便摸點柴火。

農村這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那種小樹枝,掰點枯死的下來剛剛好。

把廚房裡的米粥燉上, 曾老頭也沒歇著, 又在院子裡拿起收音機,跟著音樂開始做廣播體操。

陸雲澤本來還想再睡一會兒的, 但躺在床上也不舒服,揉著眼睛起床了。

那根藥玉還在身體裡,他坐起來之後就感覺到了,耳朵尖都頓時一紅,忍不住在心裡低罵了賀邵承一聲混蛋。他撫著床墊子坐起來, 動作都這麼大了, 身旁的人居然還沒醒,依舊保持著摟他的姿勢在睡覺。

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平時,他們之間都是賀邵承睡得少, 睡得淺,尤其回了平縣,那更是隻要曾姥爺有一點動靜,他就能從床上跳起來,以免彼此之間的關係漏了餡。但這會兒他都坐起來了,這個人的胳膊也隻是順勢滑到了他的腰上,一點睜眼的跡象都沒有。

陸雲澤低頭瞅著他,略微眨了眨眼,然後伸手戳了戳賀邵承的臉頰。

很帥的側臉,熱乎乎的。

但就是不醒。

“哪有這樣的……”他這個被欺負的腰酸背痛地起床了,欺負人的還舒舒服服躺在那兒。

不過賀邵承確實很少睡懶覺,陸雲澤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舍不得喊他。嘴唇扁了扁,他慢慢地掀開毯子下了床,還彎下腰在那個人的麵孔上特彆小心地親了親。

唇瓣印到額頭上,明明彼此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什麼關係都定過了,但陸雲澤此刻還是不禁紅了一下耳朵根。他接著才自己換了衣服,順道把那藥玉拿出來,擦擦乾淨收到彼此的行李箱裡。

“姥爺!”他走出了屋子,喊了一聲正在做操的曾姥爺。

“哎,麼兒,居然你先起了?”曾國強也有些驚訝,接著便“嘿嘿”笑了起來,“怎麼,小賀還在睡覺啊?”

“還在睡著呢,他估計昨天乾活……乾累了。”陸雲澤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在心裡又罵起了中華文字的一詞多義。

“乾”這個字怎麼就這麼多意思!

“我也是被姥爺你給吵醒的,否則才不起床呢。”心裡雖然嘟嘟囔囔的,但困也是真的困。陸雲澤抬手就打了個哈欠,然後伸了個懶腰,往自家衛生間去了。

五年前的時候上廁所還是去後緣蹲坑,踩著兩條石板,那感覺可真叫一個糟糕;如今有了乾淨現代的衛生間,他才樂意回鄉下住一住。

“你這小懶豬,那姥爺得天天早上放音樂吵你。”曾國強笑了一聲,嘴上排擠著外孫,手上則是把收音機的音量調低了——人小賀還在睡覺呢!

祖孫兩個隻要聚在一塊,院子裡就熱鬨了起來。陸雲澤洗了把冷水臉,總算把自己弄清醒了,接著又去廚房裡看早飯。喜粽喜桃還沒吃完,可以接著吃,但如今他嘴也叼,吃了一頓之後就嫌膩。剛好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很曬,他就盯上了姥爺留在院子裡的那輛老式自行車。

“麼兒,你要乾啥?”

“姥爺,我去街上買點彆的早點,不想吃喜桃喜粽了。”他拿上了十塊錢,推著自行車出了院子,“馬上就回來啊。”

從農村去街上,走路還慢些,騎上車就快得多了。早餐攤子是一大早帶著街道熱鬨起來的第一個攤子,農村人大多睡得早起得早,這會兒已經有不少坐在那裡喝點豆漿,拿一兩個包子啃的。這邊東西也便宜,至少比縣城裡的早餐攤便宜一截,讓陸雲澤沒忍住,最後拎了得有兩個大袋子回去。

一來一往,他的額頭上都布滿了汗珠,身上的襯衫也濕了一點。

“姥爺,來來來,吃剛出鍋的油條。”自行車一停下,陸雲澤趕忙喊著自家姥爺過來。

曾國強已經把鍋裡的粥盛出來在一旁放涼了,看到外孫買了這麼多還嚇了一跳,“呦,麼兒,錢多也不用這樣花啊。”

“也沒什麼,就是包子多帶了幾個,之後一塊兒拎去縣城好了。”他額頭上汗津津的,太陽一曬都反光。臉上的兩個酒窩也又深又甜,白淨的麵孔格外討喜。不過現在太陽就有些過分地烈了,陸雲澤不在院子裡多待,拿著東西就進了廚房。曾姥爺已經捏了一根油條,一口咬下去,酥脆得很呢。

“這裡還有冰豆漿,姥爺你拆一包倒碗裡蘸著吃。”陸雲澤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會兒才忽然意識到有個人還沒起來。

“哎,賀邵承還在睡啊?”

曾國強已經捏著油條坐下了,“姥爺沒吵他,小賀也是難得起得晚。不過這邊早飯都買好了,麼兒,你去喊喊他。姥爺要先蘸著豆漿吃兩口油條了……”

“嗯,這邊還有鍋貼。”陸雲澤點點頭,把另一個塑料袋拿了出來,同時又去弄好了小碟子,在裡麵倒上香醋,添上一勺他們家的曾老頭辣椒醬。

這邊把早餐都放好了,彼此的碗碟也拿了出來,他才回了自己臥室。臥室裡開了空調,一進去渾身都舒服了,麵孔上的熱汗也頓時都成了涼汗。陸雲澤瞧向床上還躺著的人,賀邵承居然還是他走之前那個姿勢。

他關了門,抿著唇壞笑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床邊,彎下腰貼在他耳朵邊上——

“賀邵承!起床了!”

床上的人猛的睜開了眼睛。

賀邵承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忽然喊醒,似乎還深陷在夢裡,麵孔都有些泛白。他的視線和陸雲澤對視,陸雲澤眨了眨自己圓溜的眼睛,見他終於醒了,才彎下腰在那薄唇上親了親。彎腰的動作讓他的平安扣帶著戒指都滑落了出來,他這才站直了,去彼此的行李箱裡幫對方拿衣服——

“你怎麼今天睡那麼久?平時你不是都不要睡覺的麼?害得我一大早腰酸背痛地就醒了,還給你去買了早餐……”

一遝衣服扔了過來,陸雲澤最愛的事情就是叨叨,根本不帶停的,“快點起來啦,有油條、鍋貼、豆漿、肉包菜包……我發覺農村這裡的早餐雖然便宜,但餡料反而比城裡頭要實在。看到彆的人在那邊吃肉包,我就一不小心買多了,等會兒得帶去縣城裡……”

賀邵承還躺在床上。

他凝視著土屋的房頂,這裡連天花板都沒有,直接就是兩個斜著的房頂和兩根橫梁。他接著又看向一旁,一根繩從房頂上落下,隻需要輕輕一拉,他們屋裡的燈就會亮起來。而站在他身旁的陸雲澤還在不斷的叨叨——他比過去要長高了一點,雖然依舊瘦,細胳膊細腿,但或許是養得仔細,身材卻並不扁平,該圓潤的地方還是很圓潤的。

賀邵承閉上了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胸口似乎還留存著滾下山崖,被樹乾穿過身軀的那份疼,但最讓他痛苦的還是陸雲澤自己選擇了死亡。不過緊接著,他就回到了1990年……

前世和此世終於銜接在了一起。

一切……都明白了。

他曾以為自己之前做的那場夢是未來的預知夢,因為夢中的一切都還不屬於這個時代……但,原來不是。

那是他和麼兒的過去。

陸雲澤在一旁已經說了不少話了,忽然一轉頭,發現賀邵承居然還躺在那裡。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他走回來,在床邊坐下,同時伸手去摸了一下對方的麵孔:“怎麼,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生病了?”

體溫很正常。

他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這會兒是真的開始擔心了。

賀邵承深深凝視著自己的麼兒,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沒有穿睡衣,整個上身都是**的。結實的肌肉每一塊都極為漂亮,而他的脊背上甚至還帶著一點抓出來的紅痕。昨夜,他就在這裡,這張老屋子的土炕上,摟著自己的麼兒被翻紅浪,徹徹底底的進行了彼此的洞房花燭。

陸雲澤怔忡地瞅著他,接著就被一雙臂膀緊樓住了。

意識有些發愣,但身體卻很放鬆,因為這個懷抱已經太熟悉太熟悉了。他被完全拉到了賀邵承的懷裡去,腰都被緊緊地抱著;而賀邵承也把麵孔緊緊地埋在了他的脖間,深嗅著麼兒身上的氣息。

“怎麼了呀?”他抬起手,也拍了拍對方的背,雖然之前嘟嘟囔囔的,但這會兒卻溫柔極了,“姥爺還在廚房裡等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呢。”

“嗯……沒事。”賀邵承又深吸了一口氣,啄了啄麼兒軟軟的小耳垂,“隻是想到我們已經結婚了……心裡,非常高興。”

他前世最後的遺憾……在這一世,都已經實現了。

陸雲澤聽到“結婚”這兩個字,麵頰卻是猛的燒紅。

他們蹭著李嬸家大姑娘的婚禮,自己也偷偷摸摸地結了個婚——這,這算什麼正兒八經的事情嘛!純粹就是他們兩個在過家家好嗎!可這個人……卻,卻當真了……

“你,你不要再說了。”他捂住了對方的嘴,已經羞得麵孔快要紅成水蜜桃了,“你,你居然還這麼當真,快彆說了,把衣服換上去廚房吃飯!再不去等會兒姥爺要過來了!”

他一邊推開著人,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趕忙把賀邵承的右手拉過來。

上麵赫然還戴著一枚銀戒。

“這個可不能給姥爺看見……快點收到平安扣那邊去。”陸雲澤緊張地呼出了一口氣,拉著他的右手把戒指摘下來了,接著又去把平安扣的紅繩子解下來,放在一塊兒之後重新給賀邵承戴上。

賀邵承還在深深地凝視著自己的麼兒。

他終於“嗯”了一聲,將衣服套上,然後跳下床,把褲子也一起換上。陸雲澤這才發覺自己忘記拿皮帶了,又去翻找出賀邵承的那條皮帶,幫著他從腰扣上拉過去。耳朵尖紅紅的,他一邊給這個人扣著,一邊低聲和他說話:“我們兩個的事情……我不是不願意告訴姥爺,但你知道的,姥爺他年紀大,不一定能接受的。”

“你……你就忍一忍。”

“我明白。”賀邵承低下頭,親吻了一下陸雲澤的眉心,“麼兒,我都懂。”

兩個人終於一起走出了臥室,廚房裡曾姥爺果然已經要吃完了。看到小賀過來,老頭子笑著幫他把豆漿倒好,那邊還盛出來一碗粥,“起來了?吃吧,麼兒這家夥拿著十塊錢上街,拎了兩大袋子回來,差一點就要把早餐攤子買下來咯!”

“也沒有很多!”陸雲澤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油條,“油條太占地方了,而且賀邵承胃口大,我多買點以防萬一的。”

“行,行。”曾國強拿著碗喝著米粥,這米粥已經放涼了一會兒,雖然還沒涼透,但也可以直接入口當水喝了。剛剛他吃了好些個鍋貼,一根油條,一個肉包,最後喝點粥湯剛剛好。不過這樣一頓吃下去,估計午飯就什麼都不要了。

“吃完了弄弄,咱們也回縣城去吧。妮子結婚的事兒辦完了,回門什麼的都和咱們沒關係咯。你們兩個還有公司的事情要處理來著的吧?”

“嗯。”賀邵承點了點頭,“但是不急,公司裡有其他人會幫著照看。”

“你們兩個當老板的也不能甩手不管,還是快點回去吧。”粥喝完,曾國強就站了起來,去院子裡散散步消食了。

他們廚房裡沒裝空調,這會兒就一個大風扇在呼呼地對著吹,把桌上的塑料袋都吹得直響。曾姥爺一走,陸雲澤就有些難受地扭了扭自己的腰。雖然和賀邵承親密這件事已經習慣了,但在這老硬的土炕上被欺負,他還真的有些吃不消。

賀邵承的目光頓了頓,放下筷子站了起來,走到麼兒的伸手,幫他揉了揉腰:“不舒服了嗎?”

“現在果然睡不了土炕了……”他點了點頭,又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又被你折騰了,腰酸呢。”

大掌幫他揉腰的動作又用力了幾分。

賀邵承耐心地蹲在這裡給他揉,好像此刻隻剩下這一件事一樣。雖然被揉著也挺舒服的,但畢竟還在吃飯呢,陸雲澤也不想讓自己那麼嬌氣:“好了,沒事啦,吃完飯我們快點回縣城,我再去縣城那張床上睡一會兒就行。今天早上姥爺廣播一放,我就一點都睡不著了。你還能繼續睡,也是厲害。”

“做了點夢。”賀邵承低沉地解釋著,起身時還順便啄了一下愛人的臉頰,“好,那等會兒我們就回去。”

早餐主要是肉包買多了,其餘的總體來說還好。他們兩個年輕的大小夥子,把剩下來的幾個東西吃得乾乾淨淨,曾姥爺過來看了都嘖嘖稱奇。虎頭奔就停在院子裡,把後備箱打開,需要帶回去的東西直接往裡放就行。昨天李嬸子給了不少吃的,都用紅塑料袋裝著呢,這會兒就全都丟了進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吃完。

“好咯,又好回縣城咯!”曾姥爺舒服地上了車,給自己把安全帶扣上,“來鄉下住住也舒服,就是這天太熱了。”

賀邵承又“嗯”了一聲,將轎車引擎發動。

他一路驅車,神色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還能和曾姥爺在路上聊聊天。不過從曾家村到縣城,開車也沒用多久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陸雲澤把要放冰箱的東西放好了,接著趕忙去把上上下下的空調都打開。曾姥爺還去拿了兩瓶給孩子們準備的冰汽水,他這會兒都不要喝,就想回臥室睡覺。

“姥爺,我看我們午飯就彆吃了,我想睡覺。”他把冰汽水放了回去,同時又摸了一下自家狗狗的腦袋。

“你這個小睡豬。”曾老頭戳了一下外孫的腦門,又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賀邵承進屋稍微晚一些,因為他需要把轎車儘量停在院子靠邊的位置。接過曾姥爺給的汽水,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接著又抿唇笑了笑,和老人家說了幾句話。他始終都很成熟,雖然算年齡其實比陸雲澤還要小上半年,但看上去卻像是比對方大了六七歲。曾國強也一直覺得小賀是個沉穩的人,對他的變化一丁點都沒察覺到,笑嗬嗬地拍著小夥子的肩膀,讓他也上樓去,想歇歇就歇歇。

賀邵承點頭,這才上了樓,推門進了臥室。

他其實有很多事要做,公司裡的,股市裡的,還有一些其他的銀行投資項目。但昨夜想起的一些還都盤踞在他的腦海,讓他的情緒根本無法平靜。兩世的記憶全部回來,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已經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的陸雲澤——

他的雲澤……他的麼兒。

“你站在那裡乾嘛。”陸雲澤裹著被子,雖然已經閉眼眯了一會兒,但其實還沒睡著呢,門板一推開,他的耳朵尖就豎起來了。眼睛眯了眯,他把被子又拉緊了一點,“你也來睡覺麼?”

賀邵承凝視著他,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被子被拉開,陸雲澤讓他躺在了自己身邊,還沒把姿勢換好,腰就已經被摟住了。

“讓我抱一會兒。”賀邵承貼著他,輕輕地吻啄著那兩瓣軟唇,“麼兒……”

“唔?”陸雲澤靠著他,枕著那結實的胳膊,總覺得今天的賀邵承有點奇怪。

但具體是哪兒又說不清。

“你到底怎麼啦。”他輕輕戳著對方的麵孔,“你不應該很開心麼?昨天,我們兩個……私下裡結婚了。”

“嗯,是很高興。”賀邵承的眉眼柔和了許多,目光中滿是溫柔,唇瓣則又靠了上去,輕輕地貼了貼陸雲澤的唇角,“隻是忽然發現,我愛你,比我想得還要深。”

懷裡的人眨了眨眼,白皙的麵孔上逐漸露出了酒窩。

這會兒他們都在被窩裡呢,說點黏糊的話也沒什麼。陸雲澤心裡居然還挺受用,蹭著上去和賀邵承又貼了貼臉頰,“就你會說話……好啦,我真要睡覺了,昨天被你折騰到淩晨,今天六點多就起來了,我現在頭都暈呢。”

“你既然過來,那就陪陪我,下午我們再看看公司那邊的情況……今天周六,我估計王哥肯定在加班,李良生那個組不好說。論壇的收費係統好像弄得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一個星期就能正式上線……”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依偎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嗅著那股熟悉的味道,整個人的精神都十分放鬆,“基礎的產品有了,我們現在也不用著急往前趕,就在這幾個應用上麵繼續擴展吧……”

“嗯,”賀邵承摟著他,吻已經落在了那垂下的眼皮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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