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姥爺已經出去一趟回來了。”賀邵承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又幫著揉了揉陸雲澤的眼睛,“起來?先去把早飯吃了。”
陸雲澤又蹭了蹭他的脖子,哼哼了兩聲。
在上海的時候,因為彼此都知道事情多,其實陸雲澤也不怎麼賴床,基本上到點就跟著起來了。但如今徹底丟掉了那些忙碌的工作和課題,他也難得懶了下來,恢複了當初那每天抱著床不肯起來的勁兒,仿佛整個人是被502膠水黏在炕上的。
賀邵承抿唇,摟著麼兒起來,給他拿掉藥玉,又檢查了一下身體,接著才一起換衣服、穿鞋子。
農村的田埂上,滿是和城市不同的那股泥土芳香。
這個年頭還沒到大批大批年輕人進城打工,農村隻留著空房子的時候;因此儘管曾家村不少人在曾姥爺那辣醬廠上班已經賺了錢,也還繼續住在這裡,保留著濃濃的鄉土生活氣息。
他們家後院豬圈是空的,但其他人家好多都有豬或者豬苗在裡麵,哼哧哼哧。走過豬圈時難免會聞到臭味,但這些臭臭的豬糞還要被保存下來,挑到田埂上去,當做最天然也最便宜便捷的莊稼肥料。
賀邵承蹲下身,摸了摸菜田裡被霜打過的青菜,那邊就有認識的老太過來了,笑嗬嗬地要給他們割一些。
“拿點回去,讓老曾給你們燒著豬肉吃。”一顆顆青菜被鐮刀刷刷地割下來,老太婆或許經濟上不夠寬裕,但地裡頭這些不值錢的菜那可寬裕著呢。尤其青菜這種東西,都是種好幾條,吃完這一茬,那邊又長出來,源源不斷,什麼時候都有。
陸雲澤有些不好意思,和賀邵承連連擺手,這才隻拎了一袋子青菜回家。他們兩個又不缺錢,哪能貪這點青菜,但有的時候農村就是這樣,不收下才叫不給麵子。
曾國強瞅見那一袋子,心情卻很不錯:“哎,這青菜質量好。下回我去她家謝謝她去,今個就拿這青菜給你們燉個排骨啊。麼兒,你去隔壁嬸子家問問,有沒有豬油什麼的……”
陸雲澤又跑出去借豬油。
雖然沒上班,但一天時間這樣晃著也很快過去了,仿佛一眨眼就日落西山,又到了該收拾收拾睡覺的時候。
賀邵承的生日就在明天,今晚十二點一過,他就算是實歲二十的小夥子了,終於邁入了這一世的弱冠。陸雲澤一邊吃飯一邊瞅著他,卻怎麼也沒法把“弱冠”這兩個字和賀邵承那張英俊成熟的麵孔聯係在一塊兒。
唔……太奇怪了。
他微紅了耳朵尖,又扒了一口米飯到嘴裡。
姥爺是明晚給賀邵承好好過生日,還說要去街上買個小的鮮奶蛋糕。可他自己準備的那生日禮物格外燒手,多藏一天就覺得心口發燙,索性,索性不如早點給出去算了。
陸雲澤低著頭想事情,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早就被賀邵承的餘光瞥到了。
他們之間雖然早已不分你我,也什麼物件都不缺,但到了生日,在準備禮物這件事上,還是每年都會認認真真,努力給對方一個驚喜。
所以……麼兒今年到底準備了什麼?
賀邵承抿起唇,忍住了心底的好奇。
胸前的平安扣他已經戴了八年,雖然價格很便宜,但這樣長期貼著肌膚,那奶白色的羊脂玉也被養得愈發通透圓潤,甚至都帶上了賀邵承身上特有的那一股氣息。
陸雲澤吃過飯,假裝正經地趕了賀邵承去洗澡。
現在天氣冷,農村晚上又沒路燈,他們當然不會閒到跑出去溜達,在家裡頭吹吹空調看看電視不舒坦麼?他自己則跑回了屋裡頭,在櫃子深處終於翻找到了一個很精致的小盒子,上麵還雕刻著古典的花卉圖樣。
陸雲澤看到這個就耳朵發紅,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居然真的跑去定製了一套。想到賀邵承會怎麼使用這些,他的心臟就跳動地更快了一點,仿佛要直接蹦出胸膛。
他抿著唇,把小盒子塞到了枕頭底下,又欲蓋彌彰地把枕頭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