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強路過了一個煙花攤子, 想到自家那貪玩的外孫,買了兩大袋子回來,全是花花綠綠好看的款。他老頭其實也喜歡這個, 放放煙花多有意思?所以都沒忍到三十晚上,提前幾天已經放得差不多了。小白沒見過這個,被嚇得直往屋裡躲。但汽水兒卻很興奮,跟著甩尾巴看那煙花竄到天上去。
陸雲澤趴在賀邵承背上, 抱著這個人的腰,和他一起看煙花。
他們年三十的時候還去了趟李嬸的新家, 瞧瞧那已經會說話, 而且絕對是叭叭叭不停的小丫頭。農村人很在意輩分, 尤其到年這個特彆的時候, 都是小輩往長輩家去,沒有長輩主動來看小輩的。李嬸子直呼著不合規矩,她想好了初一要上門拜訪呢, 誰知道被曾老頭先搶了個先。老頭也就隻是笑, 抱著懷裡的小奶娃娃,然後掏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往小姑娘手裡塞。
陸雲澤也喜歡那小朋友,時不時就戳戳她白得像是塊豆腐一樣的臉。
在彆人家玩了一個下午,曾國強這才打道回府,順帶再買點餛飩皮,晚上一邊看聯歡晚會一邊包。他們年夜飯的食材早就準備好了,回去燒一燒就成,也沒什麼麻煩的, 主要就是圖個喜慶。
老頭有幾個拿手菜,比如那滿是醬汁的紅燒肉,除此以外, 居然還是賀邵承做飯的手藝好一些。他一開始還不服氣,但發覺自己確實比不過小賀之後,也就和自家外孫一樣開始犯懶,特彆理直氣壯地把灶台前麵的位置讓給對方,自己在桌上剁起了青菜餡。
陸雲澤坐在灶火後麵,臉頰被火烤得紅通通的,感覺火弱了,就往裡頭再添一小塊柴。
他雖然隻負責燒火,但燒火也是個體力活,辛苦完了可是要好好吃飯來彌補一下的。賀邵承在燒米飯時順便烘了點鍋巴出來,陸雲澤就盛了一碗鍋巴,蘸著紅燒肉的醬汁咬。
曾國強本來牙口不怎麼樣的,都老年人了,哪有多少牙還好的,能不掉就不錯了。但他後來成了辣醬廠的老板,出去要參加各種會議,也就注重起了自己的外貌,開始跑去口腔醫院做點口腔清潔。本來晃動的牙這會兒都穩了,啃個鍋巴那是一點問題沒有。老頭也搶外孫碗裡的過來咬,然後笑眯眯地看著衝他扁嘴的外孫。
“姥爺,你壞。”陸雲澤嘴唇上還沾著醬汁呢,“鍋裡明明還有,姥爺你就盯著我碗裡的搶……”
“那是‘拿’,怎麼說是‘搶’呢?你都是我外孫呢,姥爺拿一塊鍋巴就和姥爺急眼啦?”
祖孫兩個最愛拌嘴,而且都是陸雲澤輸。他憤憤地咬鍋巴,吃得哢嚓哢嚓,曾國強也一樣在吃,哢嚓哢嚓,心情明顯好極了。賀邵承忍不住低笑,夾了一塊沒有肥的紅燒肉放在麼兒碗裡。
陸雲澤這才被哄著了,吸吸鼻子,不跟姥爺計較。
看聯歡晚會的時候,他們三個都在包餛飩。
鮮餛飩肯定比超市裡速凍的要好吃,雖然外麵菜市場也會賣手包鮮餛飩,但那餡料又肯定給得不足,沒法像家裡自己做的,滿滿的都是肉餡。這回曾國強剁了青菜和薺菜,因此也有兩大盆等著他們包。
三個人手上都沾滿了麵粉,包出來的餛飩各有特色。曾國強擅長包元寶餛飩,一個個就像舊社會的金元寶,能直接疊在一起那種;賀邵承則擅長包方形餛飩,也很整齊。陸雲澤這兩個都包不穩定,最後就在那邊包貓耳朵形的,對折之後把皮一捏就行。
電視裡熱熱鬨鬨,他們三個也熱熱鬨鬨,小太陽在一旁烘著,屋裡頭空調開著,還有小白汽水兒在腿上給他們捂暖。
餛飩撒上麵粉,也不放冰箱,直接用蒸包子的大籠屜,曬在院子的板凳上。
小白還想嘗嘗,但在舔了口麵粉之後,就不感興趣了。
十二點時家家戶戶都出來放炮仗,因為是農村,走幾步路就能見鄰居,曾國強還被好些同村的人恭賀新年好。老頭手上闊綽,裝了不少小紅包,提前發給村裡的小孩。當然,自家外孫和小賀的壓歲錢他也沒忘,已經塞到枕頭底下了,希望他們接下來一年也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這一夜,絕大多數的人都與家人在一起,享受著生活的幸福和美滿。
陸雲澤被賀邵承牽著手回的屋。
他已經穿好睡衣了,毛茸茸的的衣服特彆配他,仿佛變成了一隻貓。可到手腕腳踝處又露出白皙的肌膚,纖細得恰到好處,讓賀邵承連那一隻腳丫都想捧起來親吻。炕裡添了碳,更暖和了幾分,屋裡一點都不冷。曾國強已經特彆自覺地拉燈睡覺了,還把那兩隻小動物都撈去了自己屋裡,不讓它們打擾這對感情好的小情侶。
賀邵承先坐在了床上,伸手對著陸雲澤,做出了一個抱的姿勢。
陸雲澤都不用他說話,直接就坐了上去,然後抱住自己的賀邵承,把臉頰貼在那人熱乎乎的脖子邊。今天很特殊,這是他和賀邵承這輩子一起相處的第九個年頭,滿腔的愛意讓他隻想好好地被賀邵承疼,怎麼欺負都可以。
“麼兒。”賀邵承親了親他的耳朵,“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