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班主說你要嫁人了, 這一定是他在騙人,對嗎?”
玉環衝進婉君的閨房,驚惶失措地向師姐尋求答案。
在看到師姐手中火紅的嫁衣後,玉環的目光凝固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你真的要嫁人了?你要嫁給誰?”
“齊家的六公子, 你也見過的。”婉君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抬起頭來, 朝玉環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玉環的五臟六腑裡好像有火焰在燃燒, 師姐五官清俊,扮起李隆基時俊逸瀟灑, 一瞥一笑都是風流, 她不該這麼笑, 她明明不適合這麼笑!
“他已經娶妻了,還有兩房姨太太!”玉環難以自抑地憤怒大叫。
婉君臉上露出一絲難堪, 隨即又掩飾過去:“對於像我們這樣的伶人來說,齊六爺已經算是很好的歸宿了。”
“師姐, 我求求你……彆嫁。”玉環撲到婉君身上,豆大的淚珠從她傷心欲絕的眼中接連落了出來:“我們自己可以掙錢, 我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每天早上我們一起在後院裡唱戲,晚上我們一起在被窩裡聊天——”玉環含著嗚咽,哀聲道:“師姐……我要怎麼做, 你才會留下來?”
“玉環, 師姐年紀大了, 這是必經的一條路。你還小,不懂事,以後長大了你就會知道……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婉君輕聲說。
紅色的夕陽從紙糊的窗戶裡照了進來,為婉君清俊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
玉環怔怔地看著婉君臉上那抹充滿女性氣息的柔美微笑,仿佛跌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冰冷深淵。
齊六爺殺死了她的李隆基。
玉環在明白這個事實的瞬間痛徹心扉,淚如泉湧。
“過。”邊毓的聲音打破了片場的寂靜,圍觀的人們如夢初醒,安靜的片場轉瞬變得嘈雜。
“金鯉真的演技進步的也太快了吧。”
“我之前還說她的演技連薛耀都比不上,現在懺悔還來得及嗎?”
“她參加《育神》學唱歌不也是這樣嗎?這是什麼非典型學霸?不學則以,一學驚人。”
片場中心,備受矚目的金鯉真被龍慕雲扶了起來後,乾脆利落地抹掉了臉上的眼淚。
“你這幾天的表現越來越好,剛剛的那場哭戲讓我都差點看呆了。”龍慕雲笑著對她說。
“真的嗎?看來今天的我又比昨天優秀了!”金鯉真聽了很開心,這意味著她離傳世之作又近了一步。
龍慕雲還想問她最後那句話劇本上沒有,她是怎麼想到的,金鯉真已經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在路過導演組的時候,邊毓叫住了金鯉真。
“今天的表現很出色。”他說了這麼一句後就轉過了頭。副導演和導演助理都站在他身後,微笑著對金鯉真豎起了大拇指。
金鯉真心情好,也朝他們回以燦爛的微笑。
宋渡和小丁就站在她的保姆車前,金鯉真走過去的時候,宋渡一臉狗腿的笑容,第一時間拉開了車門:“小真,你剛剛的表演真是出神入化!我要是奧斯卡的評委,一定為你剛剛的表演頒發終身成就獎!”
金鯉真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決定年底的時候給他包一個大紅包。
“我要你買的東西買到了嗎?”金鯉真問。
“我辦事你放心。”宋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對金鯉真比了一個油膩膩的心。
看著這個油膩膩的心,她決定把紅包裡的現金換成新年賀卡。
金鯉真白了宋渡一眼,彎腰上了車。
男人們都留在了車外,金鯉真坐在保姆車裡,由小春為她卸妝換衣。
“小真,這幾天我在片場裡聽到的都是大家對你的稱讚呢。”小春為她取下假發,神情喜悅地說。
“這是應該的。”金鯉真漫不經心地說。
她的目光落在了車外安安靜靜的那個人身上。宋渡和小丁就在一旁聊天,眉飛色舞的宋渡不知道在說什麼,連靦腆的小丁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胥喬依舊麵無波瀾。
自從那晚以來,胥喬更寂靜了,更卑微了,他絕口不提那晚的事,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金鯉真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之間多了一堵看不見的厚厚屏障。
小春抱著她換下來的衣服下車交給了道具組的人。其他人陸續上車。
“小真,現在去哪兒?”宋渡從後視鏡裡看著她。
金鯉真瞥了一眼胥喬,他也正在看著她,然而目光相接後,他馬上又垂下了眼。
“回酒店。”金鯉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