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複一次:甚爾是傻子、蠢貨、白癡!
甚爾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自打他生下來,從來沒有人像這樣肯定過他的價值。
父母也好,兄長也好,沒有人,一個都沒有過。
“你……”他被說的臉上滾燙,狼狽地瞪了直哉一眼,卻發現這小子又開始癟嘴,趕緊改口:“你給我憋回去!”
直哉:“哇!!”
其實甚爾還想問問直哉到底和直毗人說了些什麼,但他現在又開始哭,沒辦法,甚爾隻能先把人哄好,等他冷靜下來再好好問清楚。
甚爾的字典裡壓根沒有哄人二字,他想了半天,也隻有一句硬邦邦的:“彆哭了!”
他鬆開攥著直哉頭發的手,想了想,又放平手掌摸了摸他的頭發。那動作不像是順毛,倒像是糊牆。
直哉被他摸得身子朝旁邊栽歪,一個沒穩住,摔了個屁墩兒。
直哉呆呆地看著甚爾:“……”
甚爾也尷尬地看著他:“……”
這一摔倒是把直哉的委屈摔沒了,甚爾原以為他會繼續哭,可他不作聲地抹了抹眼淚,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直哉像是忽然清醒了,不哭不鬨地從甚爾身邊走開,全程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這回慌神的換甚爾了,他沒想到哭包還有這種硬氣的時候,蹲著就扭頭叫他一聲:“你去哪?”
直哉難得在他麵前硬氣一回,粗聲粗氣道:“關你屁事!”
求什麼原諒,愛原諒不原諒!反正等到八月份交流會開始後,他就要被那個五條家的六隻眼打死了,死前還不能讓他囂張一回麼!
甚爾:???
他被直哉忽然的爆粗驚呆了,平時這小子當著院子裡兩個女生的麵,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但現在周圍沒人,又被甚爾推了一把,直哉心情十分惡劣,半點維護形象的心思都沒有了。
甚爾這半天內被氣到失語的次數比以往十六年加起來都多,他長臂一撈,把直哉拎起來:“你要造反啊!”
直哉二話不說,抱住他的手臂就是一個狠咬。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居然和當初滅儘龍咬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甚爾‘嘶’地一聲,暗罵道:這小崽子哭起來沒完沒了,牙口還頂結實!
“鬆口!”
二人一個拎著另一個,互相罵罵咧咧地回到小院去了,期間吸引了好幾個人驚訝的眼神,可他們都沒有理會。
……
就這樣,條月禦子一事像是沒在禪院家發生過一樣,被直毗人用高超的手腕抹去了。
禦子被專人暗中送到了東京,和由紀子一起生活,經過此事之後她的精神狀態反倒比以前好上許多,沒了咒力對她而言的確是一件好事。
春天過去時,東京事件的餘波已經徹底過去了。禪院扇的勢力大動筋骨,短時間內都很難再與直毗人競爭。
真奈自養好了傷之後就不聲不響地搬出了直哉的小院,他問了好幾個人,最後才知道她是去禪院扇那邊了:她雖然對直哉有愧疚,卻還是無法原諒直毗人。
雖然不能再使用咒術,不過真奈身上還保留了些許咒力。不能上戰場,但留在禪院家繼續當個侍女卻是綽綽有餘。
他有些悵然,又有些擔憂:悵然的是他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以這樣一種悲哀的方式退出了他的生活;擔憂的是真奈去到禪院扇那邊,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真奈的行為深深傷到了他,但直哉還是不自覺會掛念對方。
甚爾對此很不屑,並表示都是閒的,多跑一萬米就沒這麼多破事了。
他對直哉諄諄教誨:“少看女人,多鍛煉。”
直哉:“……你少管。”
春末夏初時,他將一顆雪鬆移栽進了自己的院子。正是三月時他在屋頂上遠遠看的那一顆,禪院家最近大事不少,居然讓它逃過了一劫。
雪鬆的樹乾已經快被小啄木鳥掏空了,空洞裡填滿了鬆鼠囤的鬆果,就這樣了它居然還頑強地活著。
當園丁要砍了它的時候,直哉看不過眼,出言要走了這顆命途多舛的小樹。
“種在我這吧。”他說,“萬一就長高了呢?”
園丁看向他的眼神明顯就是說‘這不可能’,但直哉固執地把它要了過來。他平日裡要求很少,直毗人的近侍很輕易地就為他辦到了。
滅儘龍很喜歡這顆小雪鬆,自從吃了禦子的咒力後,它的體型又迎來了一次暴漲,現在已經有六米長了。盤在小院裡,就像一座小山。
它身上的尖刺開始定期脫落,沒能及時脫落的那些,它就用自己的嘴巴去咬下來。可就算這樣還是有很多部位它自己夠不到,於是除了央求直哉幫它摘刺之外,滅儘龍還經常去雪鬆的樹乾上蹭背。
蹭啊——蹭啊——
直哉看著都替雪鬆感到心疼,什麼鐵打的樹乾能承受得住這種‘愛的蹭蹭’啊……
就在雪鬆快被蹭禿樹皮之前,禦三家交流會開始了。
與此同時,一個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消息傳開——
五條家唯一的參賽者,五條悟,臨時棄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