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那聽不懂的語言從五條悟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直哉還遲疑了一會兒。
他困惑地想著：這廝在說甚麼鳥語？聽上去還怪耳熟的，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哪裡來著？
看著眼前愣怔放下箭的希多娜依，直哉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阿依努語！
隔得太久不見，他差點忘了五條悟還有個智商超群的人設，會一門生僻小眾的語言對他來說的確不算什麼。
可造物者是公平的,給了五條悟出眾的外表、超絕的實力和過人的智商，卻偏偏忘了給他一副好性格。他仗著阿依努人不知道自己會他們的語言，一直不用阿依努語和他們對話，假裝聽不懂，直到現在才主動暴露。
這叫什麼？這叫耍著人家玩！怪不得那阿依努老人氣得快要爆炸，假如直哉站在他那個位置上,也要被五條悟給氣死了。
“你彆把老人家氣壞了。”他怕那老頭真氣出個好歹，擔憂地對五條悟說。
“我知道。”五條悟撇撇嘴。
他順手把老頭扔了下去，落點就瞄準了希多娜依。
乾癟的老頭沒多少分量,就算是不以力量見長的她也接得住。希多娜依立刻拋下弓箭,穩穩地接住了他,聽著他氣憤不已地對著五條悟破口大罵。
似乎是因為不用偽裝了,老頭瘋狂用阿依努語輸出,言辭間全是對五條悟的抨擊,指責他妨礙他們消滅災厄。
五條悟根本不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降落到直哉麵前。
直哉原本能還麵帶微笑地與他對視,可當五條悟一步步走向他時,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剛剛五條悟飄在半空中還不是很明顯，現在他走過來，直哉忽然發現,離開前隻比他高幾厘米的五條悟，現在已經比他高了大半個頭。
目測這家夥的身高絕對有一米九以上了！應該是一米九一左右。
直哉不自然地後退半步：“你吃什麼了，怎麼忽然長這麼高？”
五條悟停住腳步，審視的視線從他頭頂掃到腳尖，不帶任何嘲諷的意思，有一說一道：“我還想問，你怎麼一點也沒長啊？”
他手掌平放，在直哉頭頂比劃一下，又在自己下巴上比了一下，“你現在頂多到我這裡。”
“……”直哉麵無表情：“想打架就直說。”
“脾氣倒還是那麼大。”五條悟低低嘀咕一聲。
二人對視一眼，幾句話的功夫，熟悉的氛圍又回來了。他們相視一笑，默契地遞出拳頭。
“我回來啦。”直哉輕輕和他碰了一下拳。
五條悟看著他，“歡迎回來。”
碰過拳之後直哉就想收回手，可五條悟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反手握住了直哉的手腕。
直哉：“？”
五條悟握著他的力道很大，不過也沒大到他掙脫不開的地步，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掙開。
“怎麼了？”他遲疑地輕聲問道。
五條悟的手收緊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把直哉放開了。對於自己突兀的行為，他隻是輕飄飄說了一句：“等會兒單獨告訴你。”
二人旁若無人地打著招呼，屬實是太不把四周的阿依努人放在眼裡了，可一直表現得十分惱怒的祭祀看到這一幕反而安靜了下來，一雙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看看直哉，再看看五條悟。
他用阿依努語問：“你認識這個災厄？”
五條悟頓了頓，拍拍直哉的手臂，示意自己來和他說。
他轉過身，麵對著阿依努祭祀時的眼神像淬了冰，“彆這麼叫他。”
他用的也是阿依努語，所以直哉什麼都聽不懂，隻能在他身後用迷茫的眼神看著他們。
祭祀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歎息道：“所以你想包庇他？”
五條悟輕笑一聲：“包庇……你要這麼說也行。”
這下除了直哉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了，目光中是顯而易見的詫異。
就算是與世隔絕的阿依努族，知道五條悟的人也很多，最起碼他們這些專門負責作戰的獵手是都了解過他的——咒術師的最強，絕對不能小瞧的對手。就算是在大神的加護下，他們也很難在自己的土地上戰勝他，頂多是不會敗得太難看罷了。
除了忌憚以外，他們還對五條悟十分敬重，因為他們能從這位六眼的身上感受到‘神’的氣息。不是他們信仰的那位大神，而是有彆於此的，另屬於其他體係的神明。
與他正相反的就是直哉了，身負災厄，祭祀光是遠遠看著他，就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毀滅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