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剛走到聚賓樓門口,便見街對麵迎麵走來兩位穿戴顯貴的俊男靚女。
賈敏定睛一瞧,驚訝道:“靜怡姐,你怎麼在這裡?”
“呀,敏兒妹妹,真是好巧,你也出來看燈?早知道你要來,我就約你一起了。”
石靜怡歡喜地拉著賈敏的手笑著說話,又看到賈敏身邊的賈政,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大方地打了聲招呼。
想到自己也不是一個人,便對著賈敏和賈政介紹說:“這是我三哥石豐逸,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非要跟著一起來。”
賈敏掃了一眼麵前英姿颯爽的石三公子,也沒敢仔細看,問了聲好後繼續說:“靜怡姐,石公子,這是我二哥賈政,也是陪著我來看燈的。”
“幸會!”
“幸會!”
打過招呼後,賈政發出了邀請,“聚賓樓上定了包廂,二位若不介意,不妨一起喝杯茶?”
賈敏眼睛一亮,挽著石靜怡的胳膊笑道:“靜怡姐,一起吧。好久沒見你了,好多話想同你說呢。”
偶遇賈敏,石靜怡也感覺很開心,便爽快地應下了。“好,正好我們也要找地方歇歇腳,又沒有提前訂位置,就借你的光了。”
石豐逸知道妹子有個要好的手帕交,卻一直未曾見過。今兒個一間,果然不凡。姿容絕色,超凡脫俗,同他小妹有著不同風格的美。旁邊那位容貌俊逸,氣質清冷的男子居然就是那位有呆傻傳說的榮國府二少爺?
嗬嗬,傳言果然不可信。有著那樣燦如星河般眼神的人又怎麼會呆傻。
心有好奇的石豐逸見自家妹妹那般開心,便順勢應承下來,絲毫不提他之前也命人預訂了位置的事,笑著拱手道:“那就叨擾兩位了。”
“請!”賈政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石家兄妹先行。
賈敏和石靜怡挽著手走在前,賈政同石豐逸跟隨在後,由夥計引領,一行四人來到了二樓的雅間。
熱茶熱點心下了肚,終於將那股侵骨的寒氣逼出了體外,四人都紛紛舒了口氣,總算是緩過勁來了,剛剛在外麵都快凍僵了。
小姐妹兒倆湊在一起,歡快地聊著各自的近況,各自吐槽著過年前後的忙碌操勞。受寵如石靜怡,也沒能幸免學習內宅事務等學問,依然要努力學習掌握後宅生存的各項必備技能。
看到比自己過的更慘的靜怡姐,賈敏突然覺得心氣平順了一些,好像一直以來被賈史氏逼著學這學那也不算什麼了。
果然,幸福是需要比較的。
賈政同石豐逸你來我往的試探了幾輪,覺得對方性格秉性還算對胃口,便慢慢地展開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淺層麵交流。
石豐逸是繕國公石玄德第三子,年十九,亦身無功名官職,至今尚未娶妻。曾定過兩次親,都在即將成親時,女方出了意外,前者急症不治而亡,後者驚馬後重傷成了廢人,最終親事都不了了之,漸漸地外麵便有了他命硬克妻的傳言。
門戶相當的人家,誰也不願意拿精心培養的女兒性命開玩笑,門戶太低不拿女兒當回事又想攀附繕國公府的,石家還瞧不上眼。
婚事便不鹹不淡地擱置了,好在石豐逸年齡也算不上多大,再等個幾年也無所謂。
賈敏湊近石靜怡小聲地打聽著,“靜怡姐,最近有沒有被相看?”她好奇極了,聽說石家伯母為了寶貝女兒的親事頭發都快愁白了,拉著靜怡姐四處相看,就擔心她嫁不出去砸在手裡。也不知道這朵霸王花最後會花落誰家。
提起這個石靜怡臉都黑了,鬱悶不已,“彆提了,提起來就煩。不知道我娘怎麼想的,一門心思地想選個合適的人將我嫁出去。從一開始的橫挑眉毛豎挑眼到後來的門當戶對,再到後來的差不多就行,再到如今的門第略低些也行,選擇標準是一降再降。為了能將我早日掃地出門,也真真是煞費苦心。”
“前陣子居然帶我去相看個什麼太妃的娘家侄孫子。長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身材乾癟,臉白似鬼,眼窩子還泛著青,一看就知道是個渾鬨慣了的荒唐玩意。”
賈敏傻眼,再著急嫁閨女也不能這麼不挑吧!“……啊?石伯母難道就沒派人打聽一下?”
“唉!可能是病急亂投醫吧。聽媒人把那家夥吹的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上無的,就信以為真了。最可氣的是那家夥居然見色起意,出言調戲不算,還想動手動腳占便宜。結果被我狠狠揍了一頓,一時氣憤沒把握好力道,下手就重了點……”
石靜怡被她娘煩的都想離家出走了,要不是成日裡被看得牢牢的,她早就尋機會跑路去外祖家躲清閒了。
她家世好,相貌好,正值青春好年華,怎麼會嫁不出去?她娘總是瞎操心,擔心她“女紈絝”名聲在外,不易尋親,再蹉跎下去就耽誤了。
其實這有什麼,要她說,大不了找個女婿入贅好了。那樣她就不必離爹娘兄長身邊,還能繼續無憂無慮開心的生活。
“……啊!那人最後怎麼樣了?又是怎麼收場的?”
石靜怡撇撇嘴,不屑道:“其實也沒怎麼樣,也就是臉腫的跟豬頭似的,掉了幾顆牙而已。你沒看到他當時那個慫樣,嚎的跟殺豬似的,還叫囂著要打殺了我。氣的我狠踹了他一腳,然後他就撞在廊柱上暈死過去了。後來雖然親事黃了,卻害的我爹娘備了重禮道歉。想想我就好氣,那混蛋以後最好彆讓我撞見,不然見他一次揍一次。”
賈敏:“……”
一邊伸長耳朵偷聽的二人組:“……”
石三哥氣結,那混蛋最好也彆讓他撞見,見一次揍一次。
小二敲門,進來換了熱茶。
笑著建議道:“幾位客官,今夜宣武門那裡有煙花表演,這個雅間的方位正好,開了窗子就能看到。再有半盞茶的光景就開始了,幾位客官感興趣的話可以慢慢欣賞。”
“哦?那還真是不錯,既不用挨凍,又能欣賞煙火。多謝你告知,不然這麼好的風景就要錯過了。”賈政見在場的幾位都頗有興致,對接下來的煙火盛宴一副期待的模樣,不想掃興說什麼。
在他看來無比尋常的煙火在這裡也不是容易見的。畢竟製作煙花的□□屬於管製品,被官方嚴格把控,民間根本接觸不到。就連這場煙火盛宴,想必也是官方舉辦的才是。
賞了小二一角銀子,打發他出去了。
盛宴開啟,一道道火光似流星般在天空炸裂,開出一朵朵絢爛奪目的花,刹那永恒。
湧動的人流似乎被按了暫停鍵,紛紛駐足在原地,仰望著星空,欣賞著這難忘的景色,嘴裡不時發出“哇”、“啊”、“哦”等興奮的感歎聲。
賈政對煙花興趣缺缺,靠在窗邊朝著樓下街麵隨意掃了一眼,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進了他的視線。
在一家書坊的門前,站著一男一女兩人。女子身穿月白色帶滾邊銀鼠大氅,正是榮國府大小姐賈枚。
男子身披石青色大毛鬥篷,風姿卓越,氣度不凡。隻是陌生的臉孔,他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