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不平(1 / 2)

進了門, 賈璉先給長輩們見了禮, 又給黛玉介紹。

眾人這才看清了黛玉的容貌,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 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淚光點點, 嬌喘微微。

賈政回想著原著中對黛玉的描述, 再對照真人比較,感覺除了人消瘦點,臉色白了點,倒是能對得上號。

模樣清麗脫俗,要說姿容多絕色倒算不上, 畢竟還是個沒張開的孩子。

總得感覺就是個瘦小嬌弱的小丫頭,模樣同明玉有七八分相像,氣質卻迥然不同, 一個明媚活潑,一個憂鬱沉靜,任誰看了也不會將兩人混為一談。

黛玉上前給長輩們見了禮, 見賈母、大舅媽和二舅舅、二舅媽態度親切隨和,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給賈敏見禮時, 明顯的多停留了一會。不知為何,看到姨媽她覺得很溫暖親切,聞著她身上的幽香,鼻子一酸, 險些掉下淚來。

賈母見到黛玉,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拉著黛玉的手坐到了塌上,細細地端詳著她的模樣。

越看越滿意,笑得也越發親切慈和,“這一路而來可累壞了吧,既然到了外祖家,就把這當成自家安心住著,不要客氣見外,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儘管去找你大舅母,平時就同姐妹們一起上課玩耍,誰要是敢欺負你,儘管說,外祖母給你做主。”

大太太薑暖趕忙笑著湊趣道:“是這麼個理,外甥女千萬彆同大舅母客氣,不然老太太可是要罰的。”

黛玉忙站起來恭敬道了謝。

賈母見那邊幾個小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便笑著衝他們招手,又對黛玉說:“來認識一下家裡這幾個潑猴,日後同姐妹們多親近,那幾個臭小子,少搭理,慣會蹬鼻子上臉。”

黛玉挨個見了禮,對兄弟姐妹幾人都有了些直觀的印象,具體性子如何,還得相處了看。

當黛玉和明玉兩人手牽手相對而立時,彼此心中都升起了一絲惺惺相惜的熟悉感。

明玉率先開口道:“黛玉,我覺得你好親切哦,我想我們應該是姐妹。”

黛玉點頭,拉著明玉的手緊了緊,“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明玉開心的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我們從此就做最親密的好姐妹。”

黛玉也笑了,那笑猶如山花盛開,絢爛多姿迷醉人眼,也是這一笑,使得她同明玉更相似了幾分。

寶玉看看明玉,又看看黛玉,呆立在原地傻傻地分不清楚。

他的小腦瓜此時有點不夠用,不明白為什麼兩個表妹不但長的相似,連給他的熟悉感都如此的相似。

不過他一向不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好學寶寶,還沒糾結一會就放開了。多了個熟悉的表妹陪他玩,還是個能常住在府裡的表妹,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哪還顧得上彆的。

自來熟地湊到兩位表妹麵前,手賤地就想去拉兩人的小手,剛伸手就聽到賈政“嗯……?”的一聲後,嗖的一下縮回了手,背到身後站的筆直,連剛剛要同黛玉表妹說的話都忘記了。

黛玉一臉莫名地看著這個舉止怪異的表哥,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賈母等人倒是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中屬賈敏笑的最歡,東倒西歪的早沒了端莊的貴婦形象。

賈母瞪了賈政一眼,笑罵道:“就知道嚇唬寶玉,你瞅瞅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嚇破了膽,乖的跟什麼似的。”

賈政眼裡帶笑,卻一本正經道:“小樹不修不直溜,府裡幾個小子屬他最聰明,可聰明勁卻都沒用在正地方,不管嚴點,就長歪了。”

他是看明白了,寶玉這孩子可能是帶著某些天生的劣根,若是不嚴加管教,十成十的會奔著原著中那樣去長。

既然做了他賈政的兒子,他就是個C,也得給他掰直溜了。

賈母無奈道:“說不過你,一嘴的歪理。你是他老子,隨你怎麼管,彆管壞了就好。”

對她來說,兒子孫子相較,自然是兒子重要,再稀罕孫子也越不過二兒子在她心裡的地位。因此賈政不管怎麼管教孩子,她都不阻止,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

賈母數落完賈政,又轉頭問薑氏道:“林丫頭主仆安排在了何處?”

“媳婦兒本來打算讓黛玉同琳兒住一個院子,小姐妹間也有個照應。又想著黛玉還要守孝,住的還是清淨些好,就收拾了大姑奶奶在閨中住的流雲居,那院子清幽雅致倒是很適合小姑娘居住,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賈母想了想,點頭道:“嗯,你看著安排就是,彆慢待了。”

薑氏是個細心周到的人,她辦事一般不用人操心,方方麵麵都能顧慮到。

“是,媳婦兒知道了。日後黛玉同府裡姑娘同例,回頭將缺少的下人補齊,再讓針線上的多裁製幾身素色衣裳,她那院子設有小廚房,平日想吃個什麼倒也方便。”

賈母道:“那薑氏你先帶林丫頭去安置吧,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修整一下晚膳時再過來就是,今兒個晚上在榮禧堂開家宴。”

“……是。”

薑氏帶著黛玉主仆去了流雲居安置,賈琳、賈玥和明玉幾個丫頭也跟著一道去了。

寶玉見兩個玉表妹都走了,腳步不自覺地就想跟著往外走,可轉頭就瞧見賈政眼神不善地盯著他,嚇得趕忙縮回了腳。

賈政道:“寶玉,你帶著兩個弟弟回去上課,晚上再過來用膳。要是讓我聽到先生說你讀書不認真,哼哼……!”

寶玉蔫噠噠地回道:“是,兒子知道了。”

心裡一百個不樂意,也隻能乖乖服從。

等孩子們都下去了,賈璉將一個木匣子放到了賈母手邊的方桌上。

“這一萬兩銀票是林姑父給的,說是黛玉表妹寄居在賈家的花費,還說一切請老太太多費心。”

賈母掃了眼裝銀票的盒子,也沒猶豫推遲。“行吧,既是他一片良苦用心,那這銀票就收下,入公中賬,日後林丫頭的花銷便從這裡走。”

有沒有這一萬銀子她都無所謂,她對林丫頭的感官還不錯,多養個小丫頭又花不了多少銀子。

不過既然人家當爹的樂意掏銀子,她也不反對,隨他就是。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音遙這會開口問道:“林丫頭是不是身子不太好,看著臉色發情,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賈敏:“看著是不大好,她的手很涼,這大熱的天怎麼也不該的。”

賈母歎氣道:“一下子痛失了親娘,彆說個孩子,就是大人也未必承受得起,病了也是常事,好好調理一番想來也沒什麼大礙。”

賈政沉吟片刻對賈璉道:“璉兒,拿你爹的名貼去太醫院請個擅長小兒科的太醫回來,給林丫頭好好瞧瞧,既然來了咱府上,就好好照顧著,幾歲大的小孩子總是病歪歪的也不像話。”

賈璉領命請太醫去了,賈政夫妻也回院子去了,留下賈母母女倆說著私房話。

“母親,您說怪不怪,我拉著林丫頭的手,就有種那是我親女的感覺,同明玉給我的感覺一般無二。看著她,我這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若不是很清楚我就生過明玉一個閨女,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曾生過一對雙胞胎閨女,弄丟了一個。”

賈母臉色變幻,輕聲道:“少胡說八道,生了幾個你心裡沒數?這事是透著蹊蹺,可這世上說不清的事多了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杞人憂天也沒用,往後走著看吧!你若憐惜那丫頭,多照顧幾分就是。”

“嗯,女兒也正有此意,看明玉跟她挺投緣,日後多來往也是個伴。”

說完這事,賈母又不放心地囑咐道:“如今你們也回了京,女婿的官職也穩定了,你這肚子怎麼還沒個動靜?趁年輕給明睿明玉兄妹再添幾個弟妹是正經,日後彼此守望相助也是份助力,孔家人丁還是太淡薄了些。”

賈敏對此不怎麼上心,敷衍道:“生了明玉後再沒動靜,也請過不少大夫看過,都說沒毛病,可能是緣分未到吧,也不是著急的事。”

其實他們夫妻覺得兩個兒女就很好,都不太想繼續生,生明玉時挺凶險的,把孔慶榮嚇得不輕,之後就不想再讓她冒險。

她則是無所謂,有則好,沒有也不急,一切順其自然。

玉蘭居裡,賈政換了身外出的衣裳,臨出門前對音遙說:“我去一趟作坊,看看生產進度,這幾天趁著天氣正熱,也好讓店裡著手售賣這款風扇。”

“你多看著些寶玉,府裡又多了個妹妹,那小子又該樂不思蜀了,彆讓他總往林丫頭跟前湊。”

音遙嗔怪道:“寶玉還小,貪玩也正常,等大一些自然就好了,你彆總對他橫挑眉毛豎挑眼,夠聽話了。再說他才幾歲,懂得什麼男女大防,喜歡同姐妹們玩在一起也沒什麼,隻要不耽誤讀書就行了。”

她倒是沒覺得寶玉和女孩子們一起玩些斯文的遊戲有什麼不好,難道要像環兒那樣上竄下跳沒一刻老實的才叫好?她還是更喜歡性子柔和些的孩子。

對於賈政說的表兄妹不通婚的說法她心存質疑,表兄妹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好,身邊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她就覺得明玉丫頭不錯,同寶玉很是般配,林丫頭家世倒也還行,隻是這身子骨可不怎麼樣,日後子嗣上估計不大好。

這麼會兒的工夫,她就想出去這老遠。

若是賈政知道她在想什麼,估計還得繼續和她掰扯,非得打消她近親通婚這個想法不可。

“哼,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吧!”說完就出門去了。他其實也沒覺得寶玉喜歡同姐妹們玩有什麼不對,隻是因著那塊玉他心有忌憚,總怕寶玉不學好,平時盯得自然就緊了些。

下午三點半的太陽依然很熱,很曬。

賈政抹了把額頭的汗,齜牙咧嘴地抱怨著。

這長袍長袖,雖說料子頂級,順滑又清涼,可也架不住裡外兩層捂的嚴實啊!在太陽底下行走,沒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

讓車夫將馬車趕到二門處,就近上了馬車,馬車裡放了冰盆,吹著小台扇,總算是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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