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兒難(2 / 2)

不隻是賈琳,就連賈玥也到了不得不相看的年齡。王氏倒是沒有多犯愁,總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

隻是她每每提及此事,賈政就黑著臉冒冷氣,一副誰欠了他幾百萬銀子的樣子。她有點不理解賈政的黑臉,再舍不得女兒,難不成還能不嫁了?女大當嫁,女兒天生就是彆人家的人。

賈母的輩分大,品級又高,登孔家門的女眷都先拜見了賈母。甭管心中如何想,麵上都是一團和氣地陪著賈母等人閒話家常。

女客們差不多到齊,賈母讓姑娘們出來見禮,認認人。

賈家一共四個姑娘,一字排開,立在眾人麵前。春花秋月各領風姿,明眸貝齒如皓月皎皎,險些晃暈了貴婦們的眼。

“哎呦呦,老太君府上竟藏著這等絕色佳人,恕我眼拙,竟分不出都是府上哪位姑娘。”

一個五十左右歲,打扮的低調華貴的婦人打量了賈家的四位姑娘一番,笑容可掬地朝賈母問道。

這人正是左侍郎呂大人的夫人寧氏,當朝嬪妃棋嬪生母。

賈母嗬嗬笑道:“你沒見過她們幾個也是正常,她們平日多被拘在府中學習管家和各種規矩,倒不常出來走動。我來介紹,這個是老婆子的二孫女兒,這個是三孫女兒,這個是……”

賈母將姑娘們介紹了一遍,然後笑眯眯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表情。

寧氏最後將目光放在了賈琳身上,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道:“府上二姑娘容貌生的頂好,看著就溫柔可人,親切隨和。平日在府裡都做些什麼,喜歡什麼消遣……?”

賈琳不驕不躁,落落大方地答了。寧氏的眼神更加慈愛了三分。

輕拍著賈琳白皙滑嫩的小手道:“真是個品貌兼備的好姑娘,日後若被誰家娶了去,那真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賈琳略低頭,粉嫩的臉頰恰當地顯露出幾分嬌羞,低聲說道:“夫人過獎了。”

寧氏又隱晦地看了看賈琳的腰臀處,心中更是滿意地點頭。從手上退下來一個白玉鐲子,直接戴在了賈琳的手腕上。

看賈琳準備推拒,便先發製人道:“長輩賜不可辭,我一見你就喜歡,一個鐲子罷了,莫要推來搡去的,實在不好看。”

寧氏想著,家裡可是有個親事老大難的小兒子,娘家還有好幾個沒娶媳婦兒的侄子,賈琳這姑娘無論是出身還是個人條件都極為優秀,家裡無論哪個娶到這樣的媳婦兒都賺了,於是便積極主動地拋出了橄欖枝。

賈琳為難地看向賈母和薑氏,賈母麵色如常地笑著點點頭,示意可以收下。

在她看來,那就隻是個成色尚好的鐲子,真的算不上什麼,也不能代表著什麼。既然寧氏作為長輩樂意給,做小輩的接下又如何?

照比賈母,薑氏的臉色就說不上多好了。

這位寧氏的兒子可謂是一個極品的紈絝浪蕩子,成日遊手好閒,溜貓逗狗無所事事,喜好出入各大酒樓戲院等娛樂場所,卻因不近女色被傳出有龍陽之好的怪癖。

這樣品性不堪的人連入選她女婿的資格都沒有,這個寧氏到底是有多厚臉皮,還好意思看中琳兒,真是不知所謂!

不過賈母都點頭同意了,她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將鬱悶生生地吞回去。

“多謝夫人。”賈琳笑著道了謝,便退到姐妹們身邊,再不言語。

寧氏又端詳了賈琳一陣,越看越滿意,恨不得回去就找人上門去提親才好。

賈琳表現的謙恭有禮,進退有度,不止是呂夫人寧氏,在場的其他夫人也紛紛點頭稱讚。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多了幾分計較,這樣的姑娘,是為頂門立戶的大婦之上選。

更有一些夫人將目光落在了在場的其他幾位姑娘身上。例如賈家的三姑娘賈玥和孔家的姑娘孔明玉,都是極好的結親人選。

至於那位林姑娘和李姑娘,容貌氣質倒是沒得說,家世就不怎麼夠看了。

那樣的姑娘,在她們這些當家主母們眼中,都是克父克母天煞孤星般的存在,命數不好才會幼年失孤。

世家權貴門第,不到逼不得已,絕不會娶一個那樣命硬的女子進門。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克到誰都不好。

賈敏私下同賈母抱怨:“二哥太討厭了,為何不許表兄妹結親,女兒好想將明玉打包嫁回娘家啊!我那三個侄兒,不拘哪個都成。您可不知道,女兒為了明玉的親事真真兒是愁白了頭發,究竟要到哪裡去給明玉尋一個哪哪兒都稱心如意的夫君呐?女兒好難啊……!”

賈母氣的拍了賈敏後背一巴掌,恨聲道:“混說個什麼,一把歲數真是越活越回去。你以為是買白菜嗎,還不拘哪一個都行。哎!你大嫂也愁著呢,二丫頭可不小了,再留下去就該留成愁了。”

賈敏歎氣:“哎,誰讓京城裡找不出出類拔萃的少年郎呢!”

“不是沒有出色的人選,是你們的眼光變得挑剔了。如賈家這樣特立獨行的人家,滿大雍又能找出幾個?你照著這個標準去找,注定了困難重重。好在明玉歲數不大,再等個一兩年也無妨,你尚有時間慢慢相看。”

賈母白了賈敏一眼,這閨女讓她二哥和相公都給寵壞了。

蜜罐裡泡了幾十年,早就忘了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艱難。還拿著她那套高標準去衡量時下的少年郎,需知如她二哥和孔慶榮這類有情有義又潔身自好的人,在這世間本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標準卡的太高,注定了她備受打擊,一無所獲。

“真的不能嫁去賈家?女兒就是希望明玉能嫁個如意郎君,琴瑟和鳴,一生和美。那幾個侄子的品性我信得過,明玉嫁回去我再放心不過。”

賈敏依然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賈母被女兒說的心軟,沉吟道:“這事兒你去同你二哥說,他若是答應,我和你大哥就依你。”

賈敏聞言臉都垮了,她二哥要是那麼好說服,她還在這磨嘰什麼啊!

她二哥在某些事情上,異常固執堅定,哪裡是能被人輕易左右的!

不過為了自家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賈敏還是決定要試上一試。孔慶榮也表示讚同,就更增加了賈敏去說服賈政的信心。

賈政看著麵前不知所謂的兩口子,捏緊了拳頭,真想狠狠地揍他們一頓。

“這事兒不成,我不答應。”

黛玉是賈枚之女,賈枚同他雖為兄妹,卻因不同母,血緣關係要淡一層,到了黛玉和寶玉這裡就又淡了一層。

可賈敏的女兒明玉則不同,這真是血緣最近的姑舅親表兄妹了,誰能保證他們的下一代不出癡傻捏呆殘疾人?若是倒黴地攤上一個,那人生真是太悲慘了!

他也知道如今的賈家是女子嫁人的好選擇,也希望明玉有個好歸宿,可是他害怕啊,真不敢賭。

賈敏也知道賈政的顧慮,可身邊不是沒有表兄妹成親的,人家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嘛。

怎麼也說不通,最後賈敏氣呼呼地走了,決定再不理會她二哥,真是氣死她了,就沒見過這麼死腦筋的人。

嫁女兒難,嫁女兒難,薑氏、王氏、賈敏都陷入了嫁女兒難的惡性循環中。標準一降再降,條件一坎再坎,最後看著那被選出來可憐的小貓兩三隻,想哭的心都有了。

若是時光能回溯,她們還是努力生個兒子吧!

聚賓樓,二樓蘭亭閣。

兩個年輕公子正對坐暢飲,旁邊的案幾上放著一把長劍。

“柳兄此番遊曆,可曾見識過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是否真如書中所描述的那般壯麗恢宏?”

呂直興致勃勃地詢問好兄弟外出遊曆的見聞,對他恣意灑脫的人生充滿了極大的興趣和豔羨。

他和柳湘蓮自小相識,性情相投,交情也頗深。柳湘蓮出身顯貴,祖父柳國公因卷入前朝貪汙舞弊案,被清算查辦,自此家道中落。

柳湘蓮因當時年歲尚小,又父母雙亡,由其娘舅撫養長大。因疏於管教,也養成了他遊戲人間,放浪不羈的性格。

柳湘蓮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此番卻是未曾到達大漠,半路因故改道去了西北草原,在草原上遊獵牧馬,做了兩個月的牧民。若不是娘舅幾次三番送信催我回京,這會兒或許我已經到了更北的邊塞,聽說那邊的人高大壯碩,天生一雙藍色的眼睛,很想親眼見識一番。”

呂直問:“莫非柳兄也是被人追著回來相看親事?”

柳湘蓮道:“……也?莫非你也……?”

呂直點頭,將自己被家裡逼婚的事兒說了一遍,連逼婚對象也坦誠相告。

柳湘蓮道:“英勇候府嫡出二姑娘?這可真是巧了,等會來的兄台正是英勇候府二房的姻親薛家家主,呂賢弟有什麼疑問便可直接向他討教。我與他有救命之恩,想來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哦,這救命之恩又從何說起?”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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