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胸前佩戴一枚萌芽徽章, 走在農場的農耕大道上,接受著眾人投來的羨慕目光,這感覺——還彆說,爽!

林滿慧抱著蘭花走回家, 剛到連脊房就聽到一陣喧鬨, 自家屋前圍了一群人。

吳嬸那胖胖的身影顯得尤其活躍, 一看到林滿慧立馬叫起來:“唉喲,林家奶奶, 你要找的正主來了,有什麼事你找她呀。”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擠出人群,“嗷——”地一聲叫就向林滿慧撲來,嘴裡不清不楚地叫罵著:“你個沒良心的, 我們家養了你三年,嘉明對你掏心掏肺, 你竟然搶她的指標!”

末世曆練出的敏捷身手讓林滿慧迅速向右一閃,但隨之而來從內心升起的恐懼感讓她整個人都頓在當地,無法動彈。

老婦人沒提防到林滿慧會躲閃,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正抽在林滿慧胳膊上。

“啪嗒!”林滿慧連人帶花,滾落在地。

花盆抱在懷中,沒有摔碎。林滿慧強忍著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懼感, 勉強抬起頭,看向居高臨下的老婦人。

微胖, 身穿寬鬆藍布大褂, 頭發整齊盤在腦後。三角眼、八字眉, 眼白渾濁,臉頰深陷,透著刻薄相。

——這人,是誰?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林滿慧有點喘不上氣。即使這個靈魂經曆末世錘煉已經強大無畏,但此刻身體裡的潛意識卻讓她渾身顫抖,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看到林滿慧麵色慘白坐在地上發愣,住連脊房西頭的年青小夥子範誌傑看不過眼,走過來彎下腰扶起她,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老婦人叉著腰破口大罵:“不要臉的小娼婦,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樣儘會勾搭男人……”刺耳的話噴得林滿慧的腦子簡直要炸開。

範誌傑轉頭吼道:“你神經病啊,跑這裡來欺負人家小姑娘!”

吳嬸扯了他一把,小聲說:“小範你莫管閒事,這人是林滿慧的奶奶,家務事咧。”

範誌傑被吳嬸拉開,失去依靠的林滿慧差點跌倒。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奪回身體的控製權,拖著虛浮的腳步,慢慢跨上簷廊,將蘭花擺在門口,在那把破竹椅上坐下。

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林滿慧的內心翻湧,卡住她的喉嚨,悶住她的心,讓她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悲傷、憋屈、難過、自我厭憎……

這個老婦人,是林嘉明的奶奶葛翠萍,也是林滿慧名義上的奶奶、繼奶奶。

林滿慧的父親林正則與林嘉明的父親林正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眼前這個老婦人是林正剛的親生母親。

林正剛八歲時母親去世,林春雨再婚,葛翠萍與林春雨生下一兒一女,林正剛、林碧蘭。

葛翠萍見林滿慧連奶奶都不叫,徑直坐在椅子上不理睬她,氣得七竅生煙,衝到簷廊揚起右手,就要抽這個沒良心的林滿慧一巴掌。

“你乾什麼!”一聲少年清叱傳來,林景嚴像頭小豹子一樣從外麵匆匆跑來,一把推開葛翠萍的手。

葛翠萍一擊不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趁勢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孫子打奶奶~沒良心、沒天理啊~”

天氣熱,太陽把地麵烤得發燙,葛翠萍這一屁股坐下頓時燙得受不了,她嚎了兩句之後馬上爬起來,繼續假哭:“大家都來看啊,孫子打奶奶,把老人家推倒在地上,還有沒有家教、有沒有良心?”

有不明真相的群眾在一旁幫腔:“欺負老人要不得啊,現在的小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真不曉得學校是怎麼教育的!”

正是中午,左鄰右舍過來看熱鬨的人不多,但也圍攏了七、八個人,七嘴八舌地勸說著。

“林景嚴你要尊敬長輩,莫動手啊。”

“到底是什麼事,讓這麼大年紀的人生氣?好好解釋、道個歉吧。”

“這麼熱的天,林家奶奶跑過來罵人也不怕曬,看來是動了真火,林滿慧這孩子,唉!”

……

議論聲陣陣,大都偏向葛翠萍。

林景嚴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辯解:“你根本就不是我奶奶!誰動手了?明明是你要動手打小妹。”

葛翠萍抬起袖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道:“我嫁你親爺爺四十幾年,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大你爸,你爸以前見我恭恭敬敬喊一聲媽,現在你竟然不認我這個奶奶?隻怪正則死得早,不然他得抽死你!”

聽到對方說出父親的名字,林景嚴羞憤交加,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才好。

林滿慧眼前瞬間閃過無數畫麵,噴湧而來的記憶碎片塞滿了大腦,撕裂般的劇烈疼痛襲來,讓她苦不堪言。

自己剛一出生便死了娘,瘦得跟猴子一樣,啼哭都顯得有氣無力。

那一年五哥四歲、四哥八歲、三哥十一歲、二哥十六歲、大哥二十歲。大哥在省城讀大學馬上就要畢業,無暇顧及家中。為了養大弟妹,二哥放棄高中學業上班掙錢。

農場有人願意抱養林滿慧,葛翠萍說這孩子克父克母恐怕是個不詳之人,也勸幾兄弟把滿慧送人,但他們舍不得。這是母親拚了性命才下的妹妹,再苦再難也要養大。

叔叔林正剛當時正在農場競爭糖廠副廠長職位,為營造和善人設主動提出撫養滿慧,和嘉明一起長大。

為了不委屈妹妹,為了讓叔叔嬸嬸安心帶孩子,林家兄弟將父母留下的紗廠平房給了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他們則搬到三分場新建的連脊房居住。

在林場當臨時工的林景信每個月交給他們八塊錢,想著林滿慧與林嘉明同一天出生,放在叔叔那邊也算有個伴,嬸嬸剛生孩子,喂一個是喂,喂兩個也是喂。

卻不料林滿慧並沒有被善待。叔叔嬸嬸好歹還講個麵子功夫,葛翠萍卻刻薄自私,對林滿慧百般挑剔、非打即罵。

自林滿慧有記憶起,見到葛翠萍就兩股戰戰,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她寄人籬下、早慧敏感,整日裡聽到的話是這樣的——

“算命先生說了,辰時生是福星,未時生是災星。你們把這個克死父母的小東西放在家裡,是嫌家裡人命長嗎?”

“小東西滾一邊去,彆在這裡礙眼!這個家哪有你待的地方?”

“病了?一天到晚生病,彆管她,死了最好,省得浪費糧食。”

“今天她哥哥要來探望,給她洗把臉換件新衣裳,莫讓旁人說我們虐待了她,好歹她家每天還給了八塊錢的嘛。”

“死丫頭,如果你敢對旁人亂說話,我就把你丟河裡去,看哪個還要你。”

直到後來,三哥發現林滿慧捧著個破飯碗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三歲了連話都說不好,這才知道自己信錯了人。

都隻有十幾歲的三哥、四哥憤怒地衝進叔叔家大鬨一場,將林滿慧抱回來自己養,這才結束她悲慘的童年生活。

可以說,十二歲之前林滿慧懦弱、內向的個性,與這段童年往事是分不開的。

林正剛在外麵會裝,話裡話外都是說侄兒太暴躁,稍微有一點不如意就怪老人沒帶好孩子。林滿慧本就早產體弱,兩個孩子一起吃一起養,也沒人苛待了她,她自己長不好怪誰呢?自家不嫌棄她背著個災星名頭,辛辛苦苦撫養了三年,卻沒落到半點好,真是好心沒好報。

林家兄弟當時唯一成家的大哥在縣城工作,二哥老實嘴笨,其餘幾個年紀小,在農場根基淺,性子又急,不擅爭辯,就這樣被叔叔一家打壓到底。

原書中兄妹六人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為了襯托林嘉明的福氣滿滿——父母在農場是領導、有地位;哥哥們在縣城農業局上班,事業有成;爺爺奶奶身體健康、慈愛有加,一家人趁著八十年代的改革春風,齊心協力奔小康。

終於……撿回曾經失去的記憶,林滿慧有了一個結論:林嘉明一家都不是好東西。

林家兄妹被欺負、被拉踩,卻不知道如何正確反抗。暴躁、憤怒、對立有什麼用?隻會讓負能量越積越多、日子越過越差。

對這樣的無恥之人,最好的反抗是——

積蓄力量,奮勇一搏!

想到這裡,林滿慧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她身形雖然依然瘦小,但這兩個月個子明顯長高了些,褲腿有些短,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

無數綠色光點從四麵八方飛過來,似乎要助她一臂之力。林滿慧體內木係異能迅速壯大,一遍又一遍地在丹田流轉。

綠色氣霧漸漸濃到極致,開始化為水滴,一滴、兩滴、三滴……

終於,晉級了。

重回到這個世界,今天是林滿慧最清醒的時刻。她緩緩坐回靠背竹椅,閉上眼睛引導異能慢慢凝聚歸位。

葛翠萍被她這懶散的態度氣得四仰八叉,伸出手指指向林滿慧:“你生下來沒奶吃,是我和你嬸一口米湯一口奶地把你喂養大,現在翅膀硬了,半點情麵都不講了是不是?”

林滿慧沒有理睬對方顛倒黑白的話語,她正努力將丹田的異能引導至指尖。

葛翠萍繼續責罵:“你和嘉明同一天出生,我可憐你沒爸媽,就算嘉明餓著也要先喂飽你,你怎麼能和同學們一起欺負她?林嘉明今天一回家就躲在屋裡哭,你還好意思在這裡閉著眼睛睡覺!”

林滿慧感覺到指尖傳來濃濃暖意,嘴角漸漸上揚。

葛翠萍見自己一通罵竟然沒有半點效果,氣得渾身哆嗦:“你這是什麼態度!見了奶奶連句話都不回!你看看你那是個什麼懶樣子,你這個癆病鬼!”

一句癆病鬼,徹底激怒了林景嚴。他拳頭捏得緊緊,牙槽緊咬,聲音從齒縫裡擠了出來:“死老婆子,跑到我家來充長輩,真不要臉!”

葛翠萍看林景嚴氣得麵色鐵青卻不敢動手,罵得更起勁。卻沒留意到,腳下有一株馬齒莧的莖葉正慢慢向她腳邊蔓延。

馬齒莧是農場田野路邊四處常見的草本植物,生於向陽處,黃褐色的莖乾呈圓柱形,一般也就長到三十厘米左右,此刻卻在林滿慧的異能滋養之下,快速生長。

莖葉沿著地麵向前,悄無聲息。

感受到異能外放的掌控感,梨渦在林滿慧的臉頰邊若隱若現。晉升中級之後,催生植物這是最基本的技能。

在一旁看熱鬨的鄰居們悄悄議論:“林滿慧這是怎麼了?被她奶奶罵得這麼難聽,竟然笑得出來。是不是受刺激太大,頭腦不清醒了?唉!這林家兄妹也不容易,她奶奶也太過分了一點。”

“什麼奶奶,根本就不是親的。這老太婆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們這罵大街,也虧得他們兄妹脾氣好……”

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啊——”地一聲喊,葛翠萍感覺到腳踝處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纏上,一股大力傳來,她整個人猛地向後倒去。

轟!微胖的老婦人重重砸在地上。

幸好她平時勞動多,反應還算迅速,雙手在空中劃拉了半天,勉強穩住,沒摔到腦殼,半邊屁股坐在地上。

“嘶——”

旁邊看的人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屁股。這一摔,怕是摔得很慘。

一秒之後,葛翠萍高亢的慘叫聲如約而至,震得簷廊上的椽子向下掉灰。

明明沒人推,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摔倒,吳嬸想要上前卻被範誌傑一把拉住。他擠了擠眼睛,道:“人家那是家務事,你彆多管閒事。”

吳嬸被範誌傑這一說,想到自己剛才還勸他不要管人家的家務事,便有些訕訕的,沒有上前。

葛翠萍哀哀呼痛,半天才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腳踝,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叢茁壯的馬齒莧趴伏在腳底。

剛才那冰冷的觸感、突如其來的力道,似乎是自己的幻覺。這一下可把葛翠萍嚇得不輕,麵色煞白、嘴唇哆嗦:“有……有鬼!”

林滿慧端坐不動,麵色一斂,帶著一股凜冽寒氣,讓葛翠萍心裡有些打鼓。

葛翠萍剛想抬手,卻牽動臀部尾椎骨,痛得嗷嗷地叫,她哼哼唧唧地罵:“你這個沒良心的,吃嘉明她媽的奶長大,卻半點不知道感恩,真是個白眼兒狼!”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知道真相是什麼?

林滿慧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依然沒有說話。

看到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林滿慧,想到剛才腳踝處冰冷的觸感,迷信的葛翠萍心一突,低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有剛才那一叢馬齒莧還踩在腳底。

陽光下,林滿慧胸前徽章反射出一抹綠色亮光,葛翠萍一眼看到,想到林嘉明在家裡哭哭啼啼半天,這才想起自己跑過來的目的。

她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一把,道:“你搶了嘉明的萌芽徽章,真不要臉,趕緊跟老師道歉,把它還給嘉明。嘉明對你那麼好,不嫌棄你是災星,不嫌棄你病怏怏,天天喊你上學、陪你做作業,你竟然好意思搶她的東西?”

林滿慧目光肅然,語速不緊不慢:“災星,你聽誰說我是災星?”

葛翠萍張了張嘴:“算……”一個字剛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不敢再說。

林滿慧瞟了她一眼:“算命先生?”

葛翠萍想起兒子的囑咐,慌忙改口:“沒沒沒,沒人說你是災星,都是我胡亂說的。”

林滿慧的聲音清冷而堅定:“你罵我是災星,這裡鄰居們都聽到了,等下我就實名舉報你搞封建迷信。”

看熱鬨的人群笑著起哄:“好,趕緊舉報!舉報這死老太婆搞封建。”

她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林嘉明匿名舉報藏首縮尾,我實名舉報堂堂正正。你和林廠長就在家等著吧!”

葛翠萍的氣焰頓時熄了,眼神遊離,嚇得不敢再說話。她此刻悔得要死,為什麼非要跑這一趟?如果給兒子惹來禍事,可怎麼收場?

林景嚴的眼睛被林滿慧胸前那抹綠光閃了一下,注意力迅速被轉移:“小妹,你拿到萌芽徽章了?”

林滿慧點了點頭。

萌芽徽章?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那枚小小的綠色圓形徽章之上,眼中露出欽佩、羨慕、崇拜的光芒——這可是農場人都知道、含金量極高的榮譽!

可為什麼老太太說是林滿慧搶了林嘉明的?大家一頭霧水,悄悄議論著。

“這徽章一年隻發三枚,難得呀。”

“萌芽計劃年年都有人入選,從沒聽說過有人對結果不滿。這次林滿慧到底做了什麼?”

“林滿慧和林嘉明不是形影不離嗎?怎麼突然就鬨起來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葛翠萍又活了過來,咳嗽一聲之後指著林滿慧道:“你搶了我們家嘉明的徽章,害她在家裡哭,你這個沒良心的……”

隻不過,這一次她學乖了,再不敢罵災星二字。

林滿慧從胸前摘下萌芽徽章,高高舉起,麵色凝重,眼神清亮。

“這是農科所的大教授親自給我戴上,可不是從誰手裡搶來的。林嘉明技不如人輸了比賽關起門來哭,怎麼就賴到我頭上?若當真是我搶的,讓林嘉明來找我要!派個老太婆當打手,倚老賣老還要不要臉?”

林滿慧口齒伶俐、思路清晰,葛翠萍一下子有些懵。

這死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明明以前和老二一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被人冤枉隻會哭,好欺負得很。想到林嘉明說她指揮老五拿刀砍人,葛翠萍忽然後背發涼,大太陽底下感覺陰風陣陣。

一旁的左鄰右舍也反應過來,道:“對啊,萌芽計劃可是一年一次,農場廣播站都要廣播的大事,怎麼可能出現搶人家指標的事?這老太婆肯定是欺負人。”

葛翠萍硬撐著說:“怎麼不是搶?你就是欺負我家嘉明老實。明明她們組養的花開得那麼漂亮,還有農科所的研究員指導,你們隨便到山上挖一兜花就能贏?我呸!”

林滿慧臉上浮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你質疑農科所教授們的公正,那到學校去鬨、去吵,為什麼到這裡來?”

一語中的,旁觀者頓時就明白過來。是啊,覺得這枚徽章林滿慧沒有資格獲得,罵林滿慧有什麼用?按理應該是找學校的嘛。

明顯就是柿子專撿軟的捏、欺負人。

察覺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從同情轉為鄙視,葛翠萍有點慌,尾椎骨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再也站不住,哼哼道:“我老了,摔壞了,你嘴巴厲害,沒良心啊…”

她慢慢挪到屋旁,伸手扶住磚牆,喘著氣思索對策。

林滿慧聲音裡似乎帶著冰碴子,冷硬、肅然:“欺負人,總得付出點代價,不然……當我們林家兄妹是泥捏的菩薩!”

說罷,她走出簷廊,屋旁苦楝樹上纏繞著無數金銀花藤。她手一揮,扯下一把花藤,眾人眼前一花,那把柔韌的藤蔓已經纏住葛翠萍的胳膊、腿,還有幾根調皮的花藤揪住她的頭發。

葛翠萍想說話,林滿慧右手一揮一繞,藤蔓已經爬上她肩頭,將她的嘴緊緊捆住。

“唔唔唔——”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擺脫不了金銀花藤的糾纏。

看到這一切,看熱鬨的人群都愣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得老大。

“幾根金銀花藤就把林家奶奶給捆住了?我的天!”

“林滿慧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本事?”

“真解氣!我看這老太婆還怎麼罵人!”

從來都是她欺負人,還不曾被人如此壓製過。葛翠萍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彈,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一雙眼睛裡閃著恐懼與驚慌。

終於讓這個壞透頂的繼奶奶閉上她的臭嘴,收斂住她的脾氣,世界安靜下來,異能在丹田流轉,這一刻林滿慧仿佛與屋外的植物產生某種奇妙的聯係——

“好渴。”

“太陽真毒,誰來幫我遮一遮?”

“知呀、知呀……這蟬兒叫得煩死人,能不能讓它們閉嘴?”

“底下是哪個埋了東西,擋住我生根的路?”

林滿慧瞟一眼遠處那棵高大健旺的銀杏樹,沒想到這棵老樹竟然開了靈智。木係異能的晉級讓林滿慧重新找回末世的掌控感,瞬間心就定了下來。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曬得眾人汗流浹背,看熱鬨看了半天,突然安靜下來,都有點不適應。

葛翠萍拚命掙紮,卻怎麼也掙不脫這金銀花藤,汗水打濕了頭發、後背,她有心想一翻白眼暈過去,偏偏草木清香陣陣傳來,讓她神智十分清醒,裝暈都沒辦法裝。

這一刻,她才開始後悔。

看到自己的寶貝福星孫女林嘉明受委屈,她恨不得立馬衝到林滿慧麵前,狠狠抽她幾巴掌,命令她把萌芽計劃讓給林嘉明。

平日裡明明林滿慧是個老實巴交沒用的慫貨,哪知道這次變得如此厲害。明明一句重話沒有,卻懟得自己啞口無言。

怎麼就低估了這個死丫頭呢?看來以前她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翅膀硬了,就現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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