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規矩，她們也是被逼著學過的，她如何不知，她這樣的奴婢，在主子麵前是隻能笑不能哭的？
明華道：“些許小節罷了，你繼續說吧。”
清霜這才道：“來行館的前一頁，先生對淩梅和素憐說，若是她們能叫大阿哥和六阿哥帶她們走，夫人就會叫人準備一筆嫁妝銀子，悄悄送到她們手裡，將她們當女兒一樣送走，以後常來往著，也是若是有什麼事兒，也能互相搭個手。奴婢當時就覺得可笑，隻是不能說出來。李夫人這樣的貴人，有什麼事兒是需要和奴婢們這樣肮臟的人搭手的？來了這行館後，奴婢小心翼翼地和後廚的人打交道，這才打探出，原來那位李夫人是巡撫大人的嫡妻，她有個弟弟在寧波做知府，全名叫李煦。李家……李夫人這樣的做法，不過是李家受李家言傳身教罷了……”
“你倒是有些見識。”明華不由地對清霜有些刮目相看，一個處處受到控製的丫頭，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打聽到這麼多的事情，確實有些本事。
清霜從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懇求道：“格格，奴婢不想和淩梅她們那樣給人做妾，不然我父親死都不會瞑目。求格格帶奴婢走吧，隻要格格帶走奴婢，她們就不敢再逼迫奴婢，奴婢的弟弟也能得到善待。奴婢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格格的再造之恩。”
要是她這輩子，注定是要將自己的生死榮辱依附在一個人身上的話，她寧願選擇眼前這位能在她流淚的時候，叫嬤嬤給她帕子的小女孩。
明華沉吟的片刻，爾後道：“我知道了，這事兒在我未做出決定前，出你口入我耳，嚴嬤嬤和木香便是聾子瞎子，什麼都不知道。我向你保證，你所懼怕的李夫人，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
清霜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是她想得簡單了，在皇家長大的人，怎麼會因為她這幾句話，就胡亂做出判斷。
可如今，眼前之人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了。
路已經走到了這裡，她已經儘力了，是會失敗還是能夠成功，就要看眼前這位主子怎麼做決定了。
清霜緩緩地磕了一個頭，道：“奴婢多謝格格。”
明華頷首道：“清霜，人空口白牙說出的話，是最不能相信的。你若是真心想要跟我走，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行了，今兒天已經晚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清霜咬了咬牙，道：“是，奴婢明白。”
嚴嬤嬤親自送她出了門，看著她進了自己的屋子，才關上門又回到了明華的身邊，她遲疑地看著明華：“格格，這清霜的話能相信嗎？”
明華微微蹙眉，說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嬤嬤，今兒我見到清霜的時候，就趁機給她把過脈，這丫頭沒有被喂絕育藥，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淩梅和素憐也沒有被喂絕育藥，甚至更有可能，她們兩個還是易孕體質。”
這“瘦馬”，也不是一般意義的瘦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