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嫂尷尬道:“是我太心直口快了,姑娘家名聲多重要啊,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佘太君在邊上打圓場,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要不是八妹亂說話,四嫂又怎麼會當真?”
楊八妹一聽,更加氣哼哼地:“又是我的錯,什麼都是我的錯,我不理你們了,我去找排風!”說著,她就跑了出去,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佘太君看的無奈,八妹這孩子,就是衝動幼稚,隻怕還要經過不少打磨,才能成長起來。
楊家女人多,在一起嘰嘰喳喳時也十分熱鬨。等寒暄完後,佘太君將明華叫去了自己房裡,嚴肅問道:“九娘,八妹雖然衝動了些,但絕對不會說假話,你自己和我說說,你和那越王是什麼關係。”
明華蹭到她的身邊,挽著她的手臂,試探著問道:“娘覺得越王怎麼樣?”
佘太君歎了一口氣:“九娘,越王確實很好,可你也要清楚,他是當今唯一的兒子,他的婚事全天下的人都盯著。為了能嫁給他,那些姑娘們甚至已經打破了頭,前幾日開封府才又調節了王家娘子和徐家娘子打架的案子。不說眼前,日後他若是真坐上了那個位置,三宮六院不可避免。九娘啊,女人之間的鬥爭,和戰場上的一樣慘烈,石佛見了都會流淚,娘不想你走上這條路,最後你自己都不像你自己了。”
“娘,我知道你擔心我,”明華靠在佘太君肩上,像小女兒撒嬌一樣訴說著自己的心事:“可我看上他了,他也喜歡我了,我保證自己會好好的,要是他想要納彆人了,我就馬上離開他。”
佘太君啐道:“你以為王妃和皇妃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走上這條路,你就沒有回頭之路了。”
說到這裡,她又語重心長道:“九娘,娘不會攔著你,可是娘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再做出決定。”
這般拳拳愛女之心,實在是讓人感動,明華並不願意讓佘太君傷心。
她沉默片刻,摟著佘太君的脖子道:“娘,我知道了。我保證,除非娘同意,不然我不會答應越王的。”
至於如何讓佘太君答應,那就交給帝君了,反正和丈母娘鬥智鬥勇這種事兒,他這幾輩子也沒有少乾。
佘太君總算是笑了,她掩去眼中的擔憂:“你這不是說的傻話嗎?當娘的,隻希望你平安喜樂,一輩子都不要碰上糟心事。”
說完後,她又想到了藥粉的事情,便問道:“你那個藥粉的事情,怎麼樣了?”
明華道:“我們倒是調製出了一種藥粉,撒上藥粉後,莊稼的出苗率提高了好幾倍,葉子也比沒用的要強壯碧綠,抗蟲害能力也強。”
佘太君驚喜道:“這可是大好事。”
明華偷偷覷著她,小聲道:“娘,我把藥方給越王了,你會不會生氣啊。”
“給越王了?”佘太君愣了一下,而後歎道:“給他就給他吧,左右他也是為了這東西才留在莊子裡。這東西再好,楊家也護不住,可能還會引起禍事,還不如教給能護住的人。”
“也不僅僅是如此,”明華透露道:“越王知道六哥的事情了,他說他可以幫著六哥恢複身份和戶籍。娘,欺君之罪畢竟是大罪,若是有越王出麵說和,六哥應當可以免除刑罰。我想著,把藥粉給了他,既能謝了他的相助之義,又能叫這藥粉發揮應有的作用。”
“哎喲,這可是大好事。”佘太君喜的直喊老令公保佑,她道:“六郎這陰差陽錯的成了‘活死人’,雖然保住了楊家的一條血脈,但是他再也不能出門建功立業,我知道他心裡不高興。若是越王願意出麵,六郎就還能和以前一聲生活,這真是太好了……九娘,難為你還想著你六哥了。不行,這事兒我得和你六哥去說說,他心裡一定憋悶的很。”
說完,她就拉著明華,歡歡喜喜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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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熙這次從楊家的莊子上回來後,並沒有回郭家,而是去了宋真宗賞給他的越王府。
留在郭家的禁衛軍和暗衛,早就被調回了王府,守衛如同皇宮一般森嚴。
無就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了趙熙的書房門口,在門口彎腰稟報:“王爺,開封府有消息送過來了。”
“進來。”裡麵響起了清冷卻略帶懶散的聲音。
無就托著托盤進門,看到趙熙坐在書桌後麵,專注地看著手裡的桃花玉佩。
他低下了頭,默默地走了過去。
這塊玉佩是那位楊家的九姑娘留下的,看樣子,王爺是真的很喜歡她。這些年,也沒見哪個女子能靠近他,便是郭家姑娘,明明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可偏偏連見他一麵都見不著。
或者,這越王妃的人選,已經出來了。
就在無就東想西想的時候,趙熙已經收起了玉佩,他問道:“什麼事情?”
無就將托盤呈上:“關於那日刺殺王爺的刺客,開封府已經查出了一點消息,王爺請看。”
趙熙拿過托盤上的案卷,展開看完了之後便扔在了桌上:“這些人身上,有遼國人的特征?從遼國來到東京,可要花費不少時間。從本王出現在人前到本王遇刺的這段時間,可不夠他們趕路,所以這些遼國刺客,極有可能是早先就埋伏在東京的。”
無就回道:“王爺說的是,寇大人也是如此說的。寇大人還說,這幾個遼國刺客證明東京城內外,可能已經被遼人滲透,必然頗有地位之人與遼人勾結了,否則,那群人也不會打探到王爺的消息。在真凶尚未查出之前,他請王爺多多保重,千萬不要再讓歹人有可乘之機。”
趙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子,若有所思:“本王倒是覺得,此事或許要有了可乘之機,方能破局查出內奸。”
無就被他這話嚇地冷汗都出來了:“王爺如此貴重之身,萬不可拿自己開玩笑。”
若是主子出了事,他這奴仆除了陪葬,可沒有任何出路了。
趙熙收回自己的思緒,看向他道:“本王心裡有數,還有什麼消息嗎?”
無就這才緩了緩臉色,,繼續說道:“暗衛有消息傳來,說邊疆遼軍有異動,不日怕是會有一場大戰。”
趙熙冷聲道:“蕭太後這是知道楊六郎不在了,就坐不住了。我記得如今的邊疆元帥是王忠,無就,王忠此人,是何履曆?”
無就頓了頓,道:“王忠原先是王欽大人府裡的門生,並無功名,也無作戰經驗。”
饒是趙熙足夠淡定,聽到這話,沒有忍住洶湧的怒氣,將桌上的東西一把掃到了地上:“這大宋的律法都是放著看花的吧!”
這件事,定然又是王欽和王貴妃慫恿的。
父皇如今是怎麼了,竟然連朝廷大事都能拿來這般兒戲了。
無就勸道:“雖然元帥換了,但軍中將軍仍舊是楊將軍麾下的,出不了亂子。”
趙熙冷笑一聲,道:“這有什麼用嗎?軍令如山,元帥是蠢貨,將軍再如何英明,都救不了大局。”
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喃喃道:“看樣子機會已經到了,本王得想辦法把楊六郎的事情給解決了,不然這大宋的江山,怕是要出亂子了。”
還有那王家父女,若不是真的奸佞,就是遼國派來的奸細。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能留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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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遼國對宋國發起攻擊,邊疆告急。
原本還和柴郡主在楊家練習武藝的楊六郎聽到消息,頓時就坐不住了。他叫來楊安,問道:“你是否打聽到遼軍動向和我軍部署?”
楊安答道:“太君還能收到邸報,若要知道消息,怕是得從邸報上去收集了。”
他話音剛落,明華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我就知道你們兩個關心這件事,邸報我都給你們拿過來了。”
兩人同時抬頭望外看去,看到明華正抱著一大堆資料從門口進來。她將東西重重地擱在桌子上,道:“我不僅帶了邸報,還從外麵弄來了一份詳儘的地圖,不過戰場上瞬息萬變,邸報上的消息,相對於邊疆也是滯後的,六哥即便看了邸報,也未必有用。”
楊六郎喜道:“多謝九妹,這已經很好了。”說著,他就在桌子便坐下,急急地開始觀看邸報,分析戰況。
明華見狀,隻能和楊安跟著一起坐下,幫他收集有用的資料。這一收集資料,差點沒有把明華給氣死。代替楊六郎的元帥王忠,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有病,自信過頭,發過來的訊息居然都是“遼軍懼於我軍威勢,隻敢陳列陣前”這等花團錦簇的屁話。
楊六郎看了幾張邸報,忍不住氣罵出口:“王忠此人簡直就是廢物!”
楊安解釋道:“此人乃是太師推薦,朝臣再□□對,奈何皇上已經被人說動了心思,這事兒隻能這麼定下。”
恰好在這時,楊八妹拿著一封信從外麵跑了進來:“六哥,焦將軍來信了!你看看這封信有沒有用!”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楊家女人就要去打仗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