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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歡聲笑語布滿看台上下。

言落月捂著肚子,直接笑倒在巫滿霜的懷裡。

“滿霜……”言落月語焉不詳地說道,“我哥、戟哥……他們……搞事……”

巫滿霜也在笑。

他一隻手護住言落月的腦袋,防止少女一頭撞在座椅扶手上。

任言落月趴在他腿上,??巫滿霜雙肩抵著椅背,??抖動得像是上了發條。

幾年前,??巫滿霜以小蛇的形態探望言落月時,也曾看見過這兩位哥哥幾次。

但那時候,??他倆還沒有這麼……缺德的充滿創意。

現在,麵對桑戟和言乾的進化體,巫滿霜隻能做出如下猜測:

翠羽宗,作為一個由大半鳥類構成的宗門,它的長處就是發展語言類項目。

桑戟和言乾的整活能力實在太強。

於是,這場擂台戰,創下了銀光擂場的曆史記錄。

它成為擂場開辦以來,??第一場兩位擂主尚未分出勝負,??講解員就已經先行撲街的擂台賽。

——好好的一個競技類比賽,??先倒下的居然是解說員,這誰能想到啊?

得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比賽結果後,??觀眾們瞠目結舌。

仿佛有人在他們的腦海裡,猛地推開緊閉一扇大門。

大門正中央,??儼然陳設著“打南邊來了個喇嘛”和“打北邊來了個啞巴”兩個陰間擂主名。

有一些樂子人們,反應速度奇快無比,??思緒敏捷靈活,並且熱愛搞事。

他們站在桑戟和言乾的肩膀上,??將思維無儘延伸。

比如說,??他們也可以創建新的擂主小號。

幾個樂子人私下商議的對話,??被言落月聽見。

在短短的半分鐘內,這幾位語言大師就已經確定了“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紅鳳凰,粉鳳凰,粉紅鳳凰紅粉鳳凰”……等七八個擂主名字。

言落月:“……”

這一刻,滿場樂子人都繼承了言乾和桑戟的娛樂精神。

兩位沙雕哥哥,他們不是兩個人,他們倆根本不是人!

幸好,銀光擂場也算是大擂場了。

主辦方見過世麵,不至於被這點小坎坷難倒。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個侍者扶著前麵那位講解員下台。

並且在一盞茶時間內,銀光擂場給桑戟和言乾,迅速換了一個新的講解員。

這位新的解說員是個俏麗美豔的姑娘,她麵帶微笑,對桑戟和言乾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好意思,剛剛突發意外,影響了擂台戰。請兩位擂主繼續吧。”

惡作劇歸惡作劇,但場麵搞得太大,就等於是在砸場子。

更何況,兩人也不太好意思難為漂亮姑娘。

桑戟摸摸鼻子,試探性地問道:“要不然……我們兩個打平算了?”

“不。”這位講解員笑意甜美,但態度執著,“請二位繼續。”

聽她的語氣,竟仿佛是胸有成竹。

桑戟的眼神閃動了一下。

毫無疑問,麵對這種脫靶式場麵,銀光擂場作為一個大擂場,肯定要在第一時間給出得體的回應。

就像是在客人鬨得不可開交之前,飯店掌櫃會站出來,替鬨事客人免單,並且為全場打折一樣。

銀光擂場如果不想日後屢屢麵對“牛郎戀劉娘”挑戰“劉娘念牛郎”的解說,那就肯定得采取巧妙的手腕,在第一時間遏製住這股風氣。

——那麼,銀光擂場的選擇會是什麼呢?

比賽重新開始,桑戟舉起“你爬嘛”條幅朝言乾身上一戳。

講解員的解說聲同步響起。

她朗聲說道:“隻見”“打南邊來了個喇嘛舉起了”“你爬嘛”“重重地戳上了”“打北邊來了個啞巴!”

不知為何,桑戟總覺得,這解說員的斷句有些不夠流暢。

就在這個念頭從心中劃過的瞬間,桑戟聽見了滿場觀眾的驚呼聲。

下意識地,桑戟猛地轉過頭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

桑戟:“……”

他看見漂亮美豔的解說員變化成部分妖型。

她的脖子上足足冒出了九個細長的鳥頭,看起來仿佛一束奇怪的鮮切花!

淦啊,原來這位講解員的種族,乃是一隻稀有的九頭鳥!

這九個頭各司其職,一個頭專門負責念“打南邊來了個喇嘛”,一個頭專門負責念“打北邊來了個啞巴”,一個頭負責念“喇叭”,一個頭負責念“你爬嘛”。

至於剩下五個頭,有負責念動詞的,有負責念名詞的,有負責念連接詞的,有負責念“形容詞”的。

還有最後一個頭無所事事,於是現場哼了一段音樂,作為這場激烈戰鬥的背景音!

桑戟:“……”

言乾:“……”

好家夥,這屬實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擂台戰結束以後,全場觀眾為這場精彩的比賽獻上掌聲。

這掌聲不僅獻給為大家帶來快樂的桑戟和言乾,更是獻給反應迅速的銀光擂場,以及身懷奇技的九頭鳥講解員。

言落月和巫滿霜也在鼓掌。

隻是,言落月一邊拍手一邊低聲道:“銀光擂場的底蘊,確實深厚。”

即使在妖界,九頭鳥也不是常見的妖類。

這位九頭鳥姑娘,本職也未必是個講解員。

但銀光擂場能在第一時間將她調來,讓她同意擔任講解員職務,輕描淡寫地處理了這次烏龍事件。這番手腕確實厲害。

一來彰顯了銀光擂場的人脈,二來也體現了銀光擂場的能量。

想來,即便有銀光擂場的競爭對手混在樂子人裡,想要借機搞事,在看到這一幕後,大概也隻有甘拜下風。

巫滿霜點點頭,旋即聯想到自己身上。

“如果要調查的話,咱們是不是也該起個擂主名字?”

言落月笑道:“我已經有了一個很合心的,不打算再換了。我的那個擂主名字,叫做‘口口口’。”

虧得聽見這名字的人是巫滿霜。

他隻是微微一愣,就很快憑借自己對言落月的熟悉,把握住了她吊詭的起名思路。

“是從‘言、落、月’三字裡,各取一個‘口’嗎?”

言落月點頭,並且建議道:“按照這個方式,滿霜你也可以叫做一一一、二二二、工工工、丨丨丨、人人人啊。”

巫滿霜:“……”

這個嘛……

“對了,你從前管‘巫’字裡的兩個‘人’字叫杈杈。”

言落月親密地取笑道:“這麼說來,你的擂主名也可以叫‘杈杈杈’嘛!”

巫滿霜:“……”

不,儘管許多事上他都會聽言落月的,但這幾個名字還是算了。

不過轉念一想……

“有個同款名,似乎不錯。”巫滿霜若有所思道,“那我就叫‘呂呂呂’?”

言落月大笑:“這是淨玄的擂主名。”

巫滿霜不假思索:“那就換成‘吅吅吅’。”

言落月做了個鬼臉:“戟哥也用過啦。”

“既然如此……”巫滿霜滿臉嚴肅地一錘定音,“看來,我隻能叫做‘日日日’了。”

言落月:“……”

倘若嘴裡有一口茶,那言落月一定要把它們都噴出去。

她震驚地看向巫滿霜,恰好對上他曜石般動人的黑眼睛,其中閃動著愉快而頑皮的光芒。

言落月回過神來:“哎呀,滿霜,你嚇我一跳!”

巫滿霜攤攤手,麵露微笑道:“我也不是隻會被捉弄——好了,我叫‘回回回’怎麼樣?”

言落月捏著下巴,陷入沉吟。

可能是她想多了,畢竟小蛇是一條清純如水的小蛇。

但為什麼言落月感覺,從字麵狀態上看,“回回回”這個名字,比“日日日”汙多了?

總而言之,在經過一番汙與不汙的拉鋸以後,巫滿霜終於敲定了他的新名字。

“[亻口][亻口][亻口]。”巫滿霜滿意地點點頭,“就是它了。”

……

但事實上,巫滿霜卻並沒有機會用到這個名字。

他固然注冊了“[亻口][亻口][亻口]”的擂主名,拿到了屬於擂主的黑鐵獸首戒指。

然而,還不等巫滿霜上台參與打擂,言落月就在擂台提供的獎品名單裡,看到了一樣惹人在意的東西。

“黃金戒指的獎勵裡,有一朵天地異火?”

捧著玉簡的侍者掛著完美的微笑,客客氣氣地說道:

“如果兩位擂主獲得黃金戒指,便可以從獎勵名單裡擇走這朵天地異火。”

言落月連烏啼之火的分火都有了,按理來說,區區天地異火,根本不被她放在心上。

但是,銀光擂台提供的這一朵不一樣。

由於擂台主辦方財大氣粗,他們在展示獎勵名單時,玉簡上不但陳列了獎品名稱,還附帶著獎品的3d立體影像。

於是,言落月一眼看見,那朵天地異火的模樣。

它隻有紅豆大小,安靜地棲息著。

不知為何,這異火的火光十分黯淡,看起來一點沒有傳說中天地異火的神氣,仿佛一個假冒偽劣的盜版貨。

然而無論是外表,還是形容,乃至這枚異火被發現的地點——它都像極了宋清池描述裡,那朵越窗而來,替楚天闊完善了體煉之術最後一步的小火苗!

言落月佯作狐疑地眯起眼睛:“這麼小、這麼暗、這麼弱……這是天地異火?”

侍者笑眯眯地說道:“經鑒定,我們認為這是天地異火。”

頓了頓,侍者委婉地說道:“您也知道,天地異火這樣稀有的寶物,按理來說不應該放在黃金戒指的獎品中。它們大多數都作為水晶戒指的獎勵……”

換而言之,如果不是這朵小火苗表現的太弱,那還輪不到黃金戒指的擂主撿漏呢。

聽到這個消息,言落月心下一沉,麵上卻隻是皺起眉頭。

“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

她合上玉簡,把獎勵清單還給侍者:“好了,你為我更新信息,安排合適的擂台戰場次吧。”

侍者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巫滿霜。

“那麼,這位尊敬的擂主……”

言落月擺了擺手:“這是我的小師弟,他剛剛築基,經驗尚淺,就先不下場了。總要讓他多看幾場比賽,積累些經驗再說,不要急於求成。”

整個過程中,言落月沒有和巫滿霜交換一個眼神,但巫滿霜卻已經心領神會。

他以初出茅廬地青澀口吻說道:“師姐既然如此吩咐,我必會潛心學習。”

侍者顯然見慣了類似的事,點點頭也沒多說。

他隻是將兩人引到後台休息室,為他們準備好茶果點心,便轉身離去。

確認談話環境合適以後,巫滿霜率先開口。

“你覺得……?”

他的目光飛快地在言落月腰間草編上一掃。

言落月篤定道:“我覺得。”

儘管隻是在玉簡上看了一個模糊的影像。

但言落月卻下意識覺得,那朵紅豆粒大小的火焰,就是烏啼之火的分火,也是曾經幫助過楚天闊的小火苗。

這幾年來,言落月唯一一次下山,就是外出尋找烏啼之火分火,最後卻遺憾地無功而返。

誰知時過境遷,她居然在銀光擂場的獎品清單上,看到了這粒紅豆火焰的痕跡!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尋找烏啼之火的優先級,肯定在水晶獸首戒指之前。

畢竟,前者可是由落月之木,點對點發放給言落月的傳說級任務!

巫滿霜若有所思道:“你覺得這裡麵有貓膩?”

他和言落月剛拿到水晶戒指,來銀光擂場搜查線索。

獎勵清單裡,就正好出現了形象類似的小火苗。

言落月搖搖頭:“不一定,可能隻是個巧合。”

且不說,言落月和巫滿霜的調查,乃是半路起意,銀光擂場沒有渠道得知。

就算他們知曉兩人身份,誰又舍得用烏啼之火做餌?

言落月:“不過謹慎起見,滿霜,我們還是兵分兩路吧。”

這也是為什麼,她剛剛阻止了侍者給巫滿霜安排擂台戰。

因為在言落月的計劃裡,此時不該是巫滿霜的第一次上台亮相。

巫滿霜微微一愣:“要如何兵分兩路?我的擂主名,一看就和你有十分關聯。”

“這個嘛……”

言落月將雙手抱在胸前,後仰靠上椅背,臉上露出一個穩操勝券的微笑。

“你聽沒聽說過一個操作,叫作開馬甲號?”

“——就算沒開過馬甲,也看見過我用言必信的馬甲吧?”

“很好,滿霜,現在到了你把這一傳統發揚光大的時候啦!”

言落月示意巫滿霜附耳過來,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長串。

巫滿霜的表情,從最開始的認真銘記,到之後的微微皺眉。

聽到最後,他先是閉了閉眼,然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言落月戳戳他:“你覺得怎麼樣嘛?”

“……”

從巫滿霜的表情上看,他顯然是覺得不怎麼樣。

然而,隻是片刻以後,巫滿霜就拿出剛注冊好的那張“[亻口][亻口][亻口]”擂主卡,輕輕放進言落月掌心。

“替我收好。”巫滿霜同意道,“就照你說的這樣辦。我過幾日易裝打扮,再來注冊一個新的。”

言落月看看手心裡的擂主卡,有點意外。

按照巫滿霜的習慣,每當獲得什麼特彆的東西,總喜歡把它們交給言落月保管。

言落月覺得,小蛇的這個習慣十分可愛。

就像是一隻喜歡搞等級分類的小倉鼠:

最喜歡的石頭,要和最喜歡的小樹枝放在一起,其次喜歡的栗子,要和其次喜歡的小瓜子放在一起……

所以,巫滿霜會把那些格外受他青眼的東西,都交給言落月。

因為在意的東西,就應該和在意的人放在一起。

“這設計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嗎,你好像還挺喜歡它的?”

巫滿霜認真道:“我隻是喜歡這個名字。”

[亻口][亻口][亻口]。

這個名字看起來,就仿佛有一個人,正和口口口並肩而立。

……

很快,擂場為言落月排到了合適的對手,請她上場比賽。

一般來說,擂台匹配對手,通常基於三種原則。

第一種是按修為匹配,第二種是按連勝次數匹配,第三種則是按戒指等級匹配。

比如言落月現在雖然隻是青銅戒指,但在她更新的資料裡,已經有了金丹期的修為。

所以擂台在經過篩選後,很快找出了一個在場的金丹期的黃金擂主,和言落月進行對決。

擂主的修為越高,就越能引發觀眾的興趣。

不提莊家主持的下注賭輸贏,光是門票錢,就有好大一筆。

這一場,言落月被分配到了一個金丹期的劍修。

這位劍修的擂主名叫做“十步殺一人”。

他的表情冷硬得好像一塊石頭。

而他的意誌、他的精神、他握著自己劍柄的穩定手掌,也同樣像是一塊粗糲的頑石。

在上場之前,當著全場觀眾的麵,這位劍修先做了一件事:

他拿起自己腰間錢袋,將袋子倒空。

劍修把裡麵四十塊中品靈石並三十枚靈珠,全部壓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壓我自己。”

言落月:“……”

這個舉動無疑炒熱了全場的氣氛。

頓時全場歡呼如雲,觀眾們近乎狂熱地大叫著“十步殺一人”的擂主名。

甚至還有不少人臨時從看台上跳下,把手裡的靈石瘋狂地拍在這位劍修的名字上。

“壓他勝,壓他勝!”

“十步之內,十步之內!”

“贏過那個口口口,乾掉那個小姑娘!”

在這片火熱的氣氛中,唯二沒有參與進去,甚至已經預見到這位劍修悲慘結局的,就隻有台上的言落月,以及台下的巫滿霜。

在金丹劍修提劍攻來之前,言落月心懷憐憫地歎了口氣。

“兄台,跟你打聽個問題啊?”

擂主“十步殺一人”不僅氣質冷酷,而且惜字如金,但凡能用一個字回應的,他就絕不會說兩個字。

“說。”

言落月問道:“你剛剛押下的……是你的全部身家嗎?”

一塊中品靈石等於一百塊下品靈石。

四十塊中品靈石就相當於四千下品靈石,在劍修之中,這算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了。

劍修老哥這次甚至不屑開口。

作為回應,他略略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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