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內, 散修們無所事事地坐在地上,望著那片竹筍地興歎,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人酸溜溜道:
“你們說那些人是不是已經在前麵賺了滿盆缽?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 ”另一人道, “與其眼紅他們得到了什麼東西,還不如盼著他們早點將這秘境再次打開。我的辟穀丹都快吃完了……”
“我的也是, 咱們在這秘境裡待了多少天了?少說也有七八天了吧,之前聽前輩說秘境裡會有彆的食物,實在不行抓靈獸吃也行, 最不怕的就是餓死,可現在呢, 彆說靈獸了,就連一開始遇到的那一大波老鼠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有人提議道:“閒著也是閒著,我們不如去找一找那老鼠窩吧?”
“你們也見到了那竹鼠是個好東西, 它的肉吃下就能夠晉階,況且你們也看到了那女修將它的皮毛和爪子都收起來了, 等到出去之後,我們也能拿著那玩意賺錢……”
這番油嘴滑舌說動了不少人,幾個自詡能夠在鼠群中全身而退的人離開了這些人的身邊, 在竹林裡往回走,尋找著他們當初戰鬥竹鼠的地方。
但仍有更多的人沒有動作,看著他們走遠。
開什麼玩笑, 主動去找那些竹鼠, 把手裡保命的東西都耗光了, 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怎麼辦?
果然,那幾人沒走出多遠,眾人就聽到,竹林裡傳來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聲,叫聲撕心裂肺:
“啊啊啊啊——”
“救……救命啊!”
救?不救?
就在眾人猶疑之時,他們又聽到山崩地裂的的炸響:
“轟——”
他們明顯感受到,秘境像是被什麼強大的東西攻擊了,整個秘境都震動了一番。
甚至有人還因此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的親娘誒……”
他們這是碰到了什麼強大的靈獸?
這些人相顧四望:“我們要不要趕緊逃?”
“可是……又能逃去哪?”
正在糾結掙紮之時,他們忽見眼前來了一隊人。
來人皆著青陽劍派道袍,個個修為都在金丹之上,還有一築基期的男子和小姑娘。為首一人威壓駭人,手中提著一隻金毛鼠王——元嬰初期的鼠王,一劍被斬殺,拎在他手中竟像是煉氣期的小老鼠一般。
他們身後跟著方才溜出去找竹鼠的幾人,顫巍巍地給這黑衣男子磕頭:“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黑衣男子抬手,止住他的話頭,問道:“你們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不、不是……”有人磕磕巴巴道,“五大宗門的那些弟子……還有三個散修,都過了這片竹筍地……”
他話音剛落,就望見那黑衣男子踏進了那片竹筍當中。
他脫口而出:“前輩當心!”
不料那在他們眼中凶惡萬分的竹筍,剛一冒出頭,就被絕對的實力與威壓碾成碎末!
季星站在一邊,看得更是分明:玄離劍君方才……徒手將這個子母陣給破了!
這子母陣起碼是中階陣法,能夠抵擋元嬰的全力一擊……
季星目瞪口呆:這便是劍君的實力麼?
棠紅看著季星望著陣法傻了眼,拽了拽他:“季師兄,走啦!再不走我們就要被拋下了。”
“哦哦,好……”季星如夢初醒,點了點頭。
他匆匆掃一眼這些散修,沒有看到林拙。
他有些擔憂:小師妹估計會避著宗門弟子走,以防被認出來。
她是在這秘境中出事了……還是方才那人提到的,三個散修中的一位?
……
借著突然湧進來的靈氣,林拙成功突破了築基的關卡。
但接下來,她如同所有的修士一樣,還有一個心境關。
她沒想到,與彆的修士不同,她的心境突破,是玩拚圖。
真的是拚圖,散落一地的碎片堆在他的腳邊,她從地上拾起,一眼認出這就是拚圖,但當拚了幾塊碎片之後她才發現,這拚圖,竟然拚的是她過往的回憶。
與原主無關,與她有關。
第一幅拚圖是高考,她高考時受涼感冒,迷迷糊糊間直接將答題卡塗錯,考試失利,去了一所她根本不想去的大學。
大學時念了一個不喜歡的專業,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四年,經常做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高考的考場上。
即使是工作後,她也還是偶爾會從夢中驚醒。
高考,是她的第一個心魔。
林拙平靜地拚完了這一幅拚圖,除了一開始有些詫異之外,全程都沒有什麼波動。
這對她而言仿佛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太過久遠的回憶,以至於讓她腦中的情緒都被衝淡,看著那畫麵,仿佛像看著彆人的故事一般。
當整塊拚圖被拚成,這幅場景刹那粉碎,碎成了無數絢爛的光點。
第一個心魔,擊敗了。
第二幅拚圖,是她剛創業。那時候不滿足於老板的理念,帶著一些積蓄跳出來單乾,待到自己獨立之後,才知道創業有多難。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一天幾乎隻睡兩三個小時,隻為了將這個小小的工作室運行下去。
每天都在朝不保夕的惶恐擔憂之中,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有兩年,忽然運氣極好,遇到一名貴人,接了一個大單。靠著這一單打響了名氣,陸陸續續有貴人的朋友們也來訂單,工作室步入正軌。
如果再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