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試(2 / 2)

藺知柔道:“文如其人,牛公子的詩文中正平和,人品可見一斑,不必過謙。”

她又瞥了眼朱五郎,挑著下巴道:“你苦讀多年,而詩文靠的是天賦才氣,若是隻比詩賦,我便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沒什麼意思。不如將帖經、策問一並試了,叫你輸得心服口服。”

阿鉉略一想就明白了,師弟不曾學過詩賦,若是上來就比作詩,恐怕沒什麼勝算,倒不如多比幾樣,勝算還大些。

朱五郎自小學經,有恃無恐:“你輸了可彆哭。”

藺知柔又道:“我隻學了《孝經》、《論語》兩部。”

牛二郎道:“那便從《孝經》、《論語》中取題罷。”

朱五郎也沒有異議,這兩部經他倒背如流,有何所懼?

藺知柔又道:“此地無有紙筆,若是牛公子出題,我倆搶答,我年紀小心思快,不免答得比你快,又是勝之不武,不如你我互難如何?到誰答不出來,便算輸了。”

朱五郎疑心有陷阱,盤算了半晌,想不出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便對牛二郎道:“便依他說的辦。”

又對藺知柔道:“看在你年幼的份上讓你一回,你先出題罷。”

藺知柔道:“‘賢賢易色’後一句是什麼?”

朱五郎輕蔑一嗤:“‘事父母能竭其力’,該我問了。‘必聞其政’後接哪一句?”

藺知柔裝作不得其解,待那朱五郎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時,忽而道:“後一句是‘求之與?抑與之與?’”

朱五郎低低咒罵了一聲:“算你小子運氣好!”

兩人如此往複了十數回合,朱五郎對答如流,藺知柔磕磕絆絆,卻總能在最後一刻扭轉乾坤說出正確答案。

圍觀眾人都覺有些無聊,這沒完沒了的,得比到何時?難不成要把兩部書你一句我一句地背完?

藺知柔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嘴角一勾:“‘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

朱五郎順口就接道:“‘謂之悖禮。’”

“慢著,”藺知柔打斷他,“我問的不是下一句,是往前倒數第四句。”

朱五郎一愣:“你使詐!”

藺知柔道:“先前隻說互難,誰規定隻能問下一句?牛公子,我這麼問可有違反約定?”

牛二郎道:“不曾。”

朱五郎語塞。

阿鉉喜上眉梢,但凡背書,總是正著容易反著難,若問上一句,說不定還能順口連綴出來,往前數三句卻不是一下子能想出來的。

若是平日不求甚解之人,更是隻能從頭開始默誦遍,他師弟還故意選了最長一篇中的最後一句,從頭開始想哪裡來得及。

“你到底會不會答?莫要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阿鉉道。

朱五郎方寸已亂,叫他這麼催逼著,腦袋裡一片空白。

牛二郎宣布道:“朱兄,這局卻是你輸了。”

朱五郎指著藺知柔,扯著嗓門兒嚷嚷:“這小兒使詐!憑他是誰,這麼問都背不出!如何能算我輸?”

藺知柔道:“朱公子,你自己本事不濟,怎麼還怨上彆人了?這有何難?莫說在座諸位,便是我一個稚子,也能輕而易舉做到。”

“彆誇海口了!敢不敢讓我考你?”朱五郎道,“夫孝,始於至親’往前倒數第五句是什麼?”

藺知柔毫不猶豫答道:“是‘立身行道’。”

她的視覺記憶力過於常人,書看上兩遍就映在了腦子裡,她又習慣用朱筆添上標點符號,腦海中字句分明,一目了然。

朱五郎不信這個邪,正著問反著問,跳三句跳五句,無論怎麼問,她都毫不費力地一一答出,他這時才明白過來,這小兒方才分明是故意作張作致,誘他掉以輕心!

眾人大駭,礙於朱五郎的麵子不好誇讚,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小兒好生厲害!”

“如此背誦之功豈是尋常人會的?”

“這也罷了,小小年紀城府了得,好一個欲擒故縱!虛虛實實,竟叫朱五郎都吃了暗虧!”

“難怪柳先生這麼快收他為徒。”

“莫非是個神童?”

……

接下去按說是要比試策問,朱五郎心道不能再叫那小兒牽著鼻子走了,當即道:“牛兄,第二番先比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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