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很心虛，手忙腳亂地把這個問題趕出腦海外。
除了被家裡差點發現之外，兩個人的事情很快就被李薇薇和王曉路知道了。
對於談戀愛，周洧是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可成果總有點心虛，勒令周洧不許跟室友說：“你要是說了Max就知道了，Max知道了那老幺就知道了，那老幺知道了我就不能不告訴老大了。”
周洧揚揚眉，非常努力地克製住想掐她臉的念頭。
“怎麼著，我見不得人啊？”
成果心說，雖然你是醜了點，但也不至於見不得人。
她解釋：“不是的，就是……就是我才來就談戀愛，感覺有點不合群，你讓我自己找個時間跟她們說，好不好嘛？”
周洧沒鬆口，心說你糊弄誰呢。
小姑娘拉著他的手腕搖，狗腿地討好人家：“好不好嘛？”
她平時慫歸慫，但還是第一次這樣軟綿綿的跟他撒嬌。
周洧被她搖得心神蕩漾。
“行吧。”他很勉強，“你要是很有誠意，我可以考慮暫時不說。”
成果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我又很誠意的呀。”
“是嗎？”周洧居高臨下地瞅她，“那你證明一下。”
成果：“……”
周洧抿了下唇，暗示意味十足。
“你這麼又誠意，那要證明給我看一下啊。”
成果又想打他了。
可是自己前不久才在寢室斬釘截鐵地說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周洧，過了一個禮拜就成他女朋友了，這似乎也太打臉了。
成果覺得自己還是要麵子的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她拖也要再拖兩天才能暴露。
成果說：“那我先存著好不好，學校裡好多人啊，我……周末再親，行嗎？”
小姑娘望著他，眼神澄淨，一雙眸子像是夏天的黑葡萄。
周洧隻覺得舌尖都泛起甜意。
知道她害羞，他隻當是情趣。
“行。”他痛快答應。
成果鬆了口氣，然後嘴唇上就被人親了一下。
她錯愕地挽著他：“不是說行的嗎？”
“那是你主動親我，我又沒說我不能主動親你。”
成果：“……”
好的，她記住了，下次連主不主動也要說清楚，才不肯被他鑽空子。
可成果沒想到，兩個人在寢室樓下拉拉扯扯這一幕，全都落在了室友眼裡。
李薇薇和王曉路站在陽台上看這兩人的你來我看看得一清二楚，王曉路還吃著成果的魷魚絲！
成果回到寢室，對上兩雙泛著綠光的眼。
她被嚇了一跳。
“你們乾什麼？”
王曉路和李薇薇異口同聲：“我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他！”
成果：“……”
她百口莫辯：“我可以解釋的！”
“好的。”
“你解釋。”
兩個室友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生怕她不解釋。
成果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心說這兩人為什麼也不按套路出牌！
成果撓了撓頭，心說這個事情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確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們就……高中同桌……”腦子裡一團亂麻，她試圖梳理出一個頭緒。
“這段前情提要我們已經知道了。”王曉路催促，“你快說，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就是上周末，我不是去看他嗎？他手受傷了。”說完成果愣了一下，忽然覺得上次去見他的時候他手根本就沒有受傷啊。
“我是不是被騙了啊？”她小聲嘀咕。
“怎麼騙？”李薇薇興奮地問。
王曉路：“是騙身又騙心的那種騙嗎？”
成果：“……”
王曉路跟李薇薇都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想到成果這麼快就脫單，一時之間無比亢奮，纏著她東問西問。
成果本來就不是機敏的人，又以一敵二，很快就被兩個人扒了個底朝天，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坦白了。
於是他們寢室，日常對話就變成了。
“老大，你愛不愛我。”
“愛！”
“我不信！你證明一下！”
或者是：
“老幺你真的太好了，我愛你！”
“真的嗎？”
“你要我證明一下嗎？”
成果每次都氣得臉紅，又拿他們沒辦法，周末回到家裡，還跟被另外一個人壓著討債：“你不是說了要證明一下的嗎？”
成果悲憤地想——
誰再跟她說這句話，她就咬舌自儘！
***
周一上課，成果抱著書跟老大老幺一起去教室。
他們大一的課程不多，幾乎沒有專業課，都是英語政治一類的公共課。成果聽得有一搭沒一搭，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因為報名參加了班級的健美操，每天晚上她跟李薇薇吃了晚飯就要去操場跳操。
上個禮拜是剛開始，動作都比較簡單，成果還能跟下來。
可這個星期領隊就把動作連續起來了，運動量一下子變大，還有好多動作要記。
成果在後麵快要跟不上了，跳得大汗淋漓的，還老出錯。
她心想，不行了，快放她回去上晚自習，她要學英語！她熱愛學習——
好不容易等到解散，班長跑過來問：“成果，你是不是跟李薇薇一個寢室的啊？”
“是啊。”成果喘著氣點頭。
他們班長是班裡碩果僅存的4個男生之一，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做事仔細，脾氣也很好。他一路觀察著班上同學的學習情況，看見成果的動作，委婉地提醒：“那正好了，晚上你可以跟著李薇薇再跳一下，最近的動作有點複雜，咱們多練練。”
成果哦了一聲，點頭答應。
等班長走了，她後知後覺地挽住李薇薇：“老幺你說，我是不是跳得不對啊？”
李薇薇點了下頭，溫言寬慰：“也不是不對，就是節奏慢了一點。”
雖然隻是一點，但她個子小，站在第一排，從外麵看起來非常突兀，跟整個隊伍格格不入。
成果有些泄氣：“哎呀，跳操好難啊，早知道我就不參加了。”
“沒事沒事。”李薇薇趕緊鼓勵她，“我回去給你跳一遍。”
成果悶悶不樂地點頭。
但是李薇薇連續兩天給她開小灶，她還是有些記不住，動作老是出錯。
看得王曉路哈哈大笑：“二姐你真好。”
“為什麼？”
“你果然沒有騙過，你果然左右不分。”
成果被這兩個果然氣得上頭，撲上去就要咬她。
兩個人鬨作一團。
笑完了，她又有些憂愁。
以前天天念書做題，人與人之間的差彆除了成績好像並不太大，可上了大學，成果忽然發現，原來除了成績不太好之外，她其他方麵也不行，連個健美操都跳不好。
這讓向來樂天的她，有了一點點自卑。
這樣的情緒一旦滋生，就很難簡單地消退。
成果想跟媽媽說，可是自己想想又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大事，於是除了原本的自卑之外，她又生出一點點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的自厭。
她悶悶不樂的樣子，讓周洧覺得很新奇。
同桌兩年，除了考試不及格之外，鮮少看見她愁眉不展，可最剛開學的，她們又沒考試，這小丫頭是怎麼了。
某天中午，周洧來找成果吃飯，成果沒什麼胃口。
見她連吃飯都不積極，周洧這才意識到問題好像比他想象得要嚴重。
“你怎麼不高興啊？”吃完飯，周洧牽著她去騎車，要送人回寢室。
成果搖搖頭，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跳健美操。
周洧不是有耐心的人，多問了兩句仍不見她開口，索性不再勉強，方向一轉，把人帶去了理工。
“乾什麼？”成果發現這不是回寢室的路。
周洧把車開到了體育館，淡聲安排：“我馬上要開個賽前會，你等我，弄完了我們去看電影。”
“不用的。”成果知道他今天下午原本有安排，“我回寢室好了。”
周洧掃了她一眼：“我說話不好使了嗎？”
他沒笑，冷眉冷眼的。
成果還是怕他這樣子，於是老實地被他牽著走上去體育館的台階。
開學快一個月，她還是第一次來理工大學。
她在跟在周洧身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從高高的台階上望去，能看見大半個校園。成果心想，理工大學還沒有九中好看呢。
一路上，他們碰見幾波人，個個身材高大，胸肌發達。
二十出頭的年紀，大概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光，渾身散發出一種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活力。
周洧看上去跟人家相處得還不錯，耐著性子分彆打招呼，還不厭其煩地主動介紹：“這是我女朋友。”
那些人看見成果，似乎有些意外，但仍笑眯眯的：“你動作夠快的啊，這不是才剛剛開學嗎？”
周洧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淡聲解釋：“追了很久了。”
成果詫異地看著他。
等人走了。
周洧馬上說：“我是給你麵子，並沒有追你很久啊。”
成果：“……”
她皺了皺鼻子：“你好幼稚。”
周洧把人拉進懷裡，伸手拉了拉她的馬尾。
“你可以啊，敢說我幼稚了？”
成果知道他沒生氣，笑嘻嘻地說：“你本來就幼稚。”
周洧輕哼，放開她。
成果被他安排在觀眾席邊，底下已經到了不少人了，她趴在欄杆上看著他輕鬆地翻越圍欄，調下台階。
周洧今天沒有訓練，隻是開一個短會，宣布江南市大學生籃球比賽的一些瑣碎安排。
沒過半個小時，教練就宣布解散。
成果站起來，看著周洧又被教練留下，她又坐下繼續等。
又過了一會兒，周洧跟教練告彆，朝她走來。
見她趴在欄杆上，模樣乖巧，周洧朝她伸手：“下來，請你吃冰淇淋。”
“好啊好啊。”成果很高興，小跑著下了樓梯。
體育館內部就有小賣部，周洧帶著她過去：“先說好，隻能吃一個。”
成果點頭。
周洧：“……”
周洧沒想到這人今天突然不貪嘴，害他引誘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兩個人走到走廊口，忽然聽見有人說周洧的名字。
“我聽說周洧之前是九中的啊？”
“是啊，九中一霸啊，很有名的。”
那人不屑道，“之前吹得那麼厲害，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呢。”他又道：“結果剛才我看見他帶著女朋友來了。”
“他有女朋友了？”另一人意外。
“就是一個小胖妹，看起來像是沒成年一樣。”
“不是吧？周洧很帥的啊，怎麼會選一個胖妹？”
“那誰知道，不過胸是真的大。”
“你這都看見了？”
那人笑了下，嘴裡越發不乾不淨：“是真的大，感覺快趕上衝田杏梨了，就是日本退役那個K奶。”
“臥槽，你這知識夠淵博的啊，退役的你都知道。”
兩個人猥瑣地笑起來，拿起飲料回頭，沒想到剛好碰上周洧牽著成果。
成果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麵這樣橫挑鼻子豎挑眼，她心裡十分難堪，一張圓圓臉氣得通紅。
周洧鬆開她的手，成果愣了下，正覺得受傷，下一秒已經看見身邊人像豹子一樣衝了過去。
在場的都是現役運動員，眼看著情況不對，都試圖阻止，可愣是沒攔住周洧。
他衝撞開兩人，一拳砸在那人鼻梁上。
那人頓時血流如柱。
“周洧！”成果嚇得大叫，連忙跑過去拉人。
周洧根本就不顧及，連連揮拳，一時之間整個拳頭都被鮮血打濕。
“周洧你乾什麼！”教練帶著保安很快過來，三四人齊齊用力，才終於把周洧從那人身上拉起來。
他重重喘息，仍不解氣，又抬腿踢人，嘴裡罵道：“我□□’’媽！你再讓我聽到一個字，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周洧！”
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幸好隊醫就在現場，很快幫那人止了血，又馬上將人送去校醫院。
校隊本來要禁周洧的比賽，結果被一幫人聯名抗議。
就不說籃球隊主教練在江南幾個大學的爭奪之間贏下周洧是多長臉麵的事情，他倒是真的惜材，不想看見運動員因為這種事情被埋沒。
再說，江南理工這樣的本地一本裡麵，幾乎都被當地中學學生瓜分了。周洧又是九中的風雲人物，一時之間各種學長學姐紛紛站出來聲援他，就差聯名上書校長。
貼吧和學校論壇差點被這事情屠版，大家風向很一致，都覺得打人雖然不對，但周洧情有可原，為了女朋友出頭，是個真爺們。
眼看著事情越鬨越大，學校方麵倒真的不好處理。最後給了個可撤銷的警告，倒是沒有禁賽。
當初因為二中和白瓊被綁的事情，他原本有所收斂，安分了兩年，可因為打架這人從小到大不知道背了多少了個警告，早就不痛不癢了。
沒兩天，周洧帶著成果單獨請教練吃了個飯。
教練原本已經聽說了事情經過，一看成果還像是沒長大似的，更覺得那些話讓人家受了委屈。
“行了，這事兒翻篇了，你也不要再去跟人計較。”
周洧淡聲道，堅持：“我說了，要是再讓我聽到一個字，我就弄死他。”
教練沒好氣：“你讓我省點心吧！”
但並沒有多說他的不是。
從那之後，不要說理工，整個江南聯賽的大學裡，沒一個人敢再開成果的玩笑。
吃完飯，周洧送成果回家。
分彆之際，周洧看著她沒說話。
小半個月的相處，成果已經很明白他的意思了。
成果頓了兩秒，隻好衝他招招手：“那那那你下來一點。”
周洧沒動。
她有些為難地皺起眉心：“你太高了，我夠不到。”
語氣裡帶著些許的小埋怨，可這埋怨落在男生耳朵裡就變成味道。
周洧往電梯間牆上一靠，霸氣地張開長腿，把人帶到身前。
“這樣行了？”
成果局促地站在他腿’’間，紅上的泛起紅暈：“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快點。”
“哦……”
她微微彎腰，傾身貼近。
靠得這樣近，她隻覺得整個人被他的熱氣包圍。
她見他好整以暇，神情淡定，心裡更加緊張，抬手摳了摳臉頰，隻好豁出去了。
成果扶住他的肩膀，怯生生地貼住他的嘴唇。
她一觸就走：“好了……”
“了”字尚未說完，腦後忽然多出一隻大掌。
“唔！”
成果想推開，卻被人一把按住。
男生熱切而洶湧地親吻她，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日常用舌頭狂甩她的嘴唇……
成果整張臉都皺起來，她張嘴想要拒絕，卻被人趁機攻城略地。
他的舌順勢深入，卷住她的。
成果還是沒習慣這樣濕熱的觸感，嚶嚶啊啊地表達不滿。
抱在她腰後的手臂收得更緊，她被按在他的胸口，嘴也被堵著，整個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周洧……”她快受不了了。
周洧終於放過她的嘴，兩個都氣喘籲籲。
成果雙頰通紅，腦子裡一片空白。
周洧得了便宜，卻仍說：“不是叫你吻我。”
燥熱的迷霧之間，她的手腕被人握住，肌膚感受到他掌心灼人的溫度。
然後，她的手被拉到略帶粗糲的牛仔褲上。
成果微喘，茫然無措地接觸到另一個高溫物體。
她下意識地抓了一把，隻聽耳邊瞬間響起一聲性感的呻’吟——
他的聲音低啞到不行：“對，就是摸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