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回家(1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6103 字 6個月前

梅妃娘娘被賜下鴆酒, 卻拚命不從,放聲咒罵新帝,最後, 高高在上了一世的梅妃, 竟被一不知姓名的粗使宮婢,依聖上之命逼迫, 強行灌喂, 落得個淒慘身死, 憤怨不瞑目的下場。

此消息一經傳出,引得宮廷, 朝堂, 各方人士的愕然與膽寒,但又並非完全無預料,忠勤侯府門庭敗落,裴照裴付的前後伏誅,早已象征著裴氏一族, 正衰落行於末路之上。

如今, 裴氏旁係的那些親戚,光管顧自己都是有心無力, 又哪會分出精力為梅妃之死而感懷幾分傷意,宮裡的人就更不必多說, 梅妃生前行事慣來跋扈,因脾性暴躁, 不愛與人為善, 自是得罪各方。

昔日風光時人人假意圍簇,可到最後關頭,哪有幾人真心感傷, 為其遭遇而覺忿忿不平。

不對,倒是有一個。

蕭欽想到了青嘉,又念起她的身世,身上有著皇家血脈,失去雙親的宗親之女,被苦於久久難孕的梅妃娘娘留養在身側寬心解悶,如此得了個公主的名號尊位。

聽著高貴,不過也是換了個地方寄人籬下,小心翼翼地過活。

甚至,蕭欽想,若是沒有他當年承受了梅妃全部的失意發泄,那年幼的青嘉養在一腦子瘋魔的女人身邊,又會遭受多少折磨,她們沒有血脈親緣,梅妃也不過是將她視作可擺布的傀物。

所以,在麵對梅妃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青嘉列為到自己的陣營內,認為她該與自己一樣,防備梅妃,忌憚梅妃,甚至恨怨她。

可是青嘉卻叫他失望了。

她竟會為了那個狠毒女人的死活而那般悵然傷心,甚至哭得眼睛紅腫,對他都避而不見……一瞬間,蕭欽感覺到了被背叛的憤怒。

連帶得知周嫵有孕後,他悶堵在心,連連無法排解的怨鬱一同湧心發作。

他想質問,為什麼自己在意的人,都不重視自己?

周嫵是這樣,青嘉也是這樣,他拳頭握緊,胸腔起伏,急火攻心到呼吸都成困難。

宿醉半宿,最後一瓶香凝玉露酒也已儘杯,蕭欽頹喪地癱靠龍座之上,眼目通紅,呼吸急促,這時候,他好像抬眼在殿門口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玲瓏倩影,此刻正豐姿窕窕地向他走近。

對方跪地伏身,竟是肯主動向他服軟,聲音憐顫,“皇兄,青嘉請求你,應允將母妃按宮中規製安葬於妃園寢,保留母妃死後最後一絲顏麵,皇兄……”

聽青嘉啟齒還是因那毒婦,蕭欽耐心瞬間殆儘。

他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眸光顯戾,因酒興正盛更顯眼目渾濁,目光睥睨而下,眼前的青衣跪影,多落一眼都叫他加倍煩躁。

蕭欽猛地從龍椅起身,邁步下階,走到青嘉麵前伏身用力掐起她的下巴,他身持逼迫姿態,眯眸惡狠狠開口:“怎麼就這麼向著裴家的人?彆以為你的心思可以瞞過寡人,寡人派了那麼多精兵環宮保護你,裴付落荒而逃,當時自身都難保,又豈會有能耐劫持到你……青嘉,你真是知道如何惹怒寡人。”

“既然皇兄都知道是謀計,那為何還要救!”

“刀劍無眼,裴付將刃鋒實實抵在你脖頸,進一寸便要見血,你拿你自己的性命跟寡人賭,賭的不就是寡人對你的在意?”

青嘉情緒失控,淚如雨下,她身邊親人接連死了,然而殺害他們的,竟是還在她身邊的最後一個親人。

這好像是一個悖論,卻是她不可不麵對的殘酷現實。

“梅妃無德,不配入妃陵,寡人未將其與裴照一起埋進亂葬崗,已經是念了你的麵子,青嘉,彆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嘗試試探我的底線。”

說完,蕭欽轉身欲走,青嘉卻在其身後猛地湊前,將他環腰抱住。

驟然的貼身親密叫蕭欽愕然,他蹙眉回身,望入進一雙含淚楚楚的桃花眸,試圖拽開她的手,眼神質問,而青嘉卻好像下定決心一般,抬起手徑自解開衣裳前襟,露出鎖骨下大片白皙風光,話音還未出口,她已因過度緊張而雙頰緋紅,呼吸屏氣。

“皇兄,青嘉求你……”

“求我?”蕭欽咬著不善的語調,聽不出口吻帶的究竟是嘲意還是惱意。

他再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掐得她隻能被迫昂首,目光落在她抖顫的光裸香肩,見她胸口處因爭執動作而扯蹭明顯的心衣一角,蕭欽很快錯過眼,眼底洶湧著情緒。

“不是自詡梅妃教養出的好女兒,端行淑慎,性德恭良,所以,她這麼多年都是教了你什麼?”

青嘉被他掐得幾乎不能呼吸,她感覺自己今日將要死在這大殿之上,“……皇兄。”

蕭欽微怔,鬆了力道。

青嘉失了依撐,當即軟著身子倒地,邊喘邊泣,身子抖如糠曬。

她自知方才開口是僭禮悖倫,自甘輕賤,卻彆無他法可尋,自薦皇兄枕席,成為毫無廉恥之心的孟蕩公主,的確前無古人。

但她想,過了今夜,待求得皇兄應許母妃入妃陵的旨意,她便以自己的性命為祭,免得皇族清譽因她而毀。

大殿殿門緊閉,一股涼意的夜風從窗牖吹進,將殿內唯一燃明的燭火熄滅,須臾間,大殿暗下,四角不見隅。

“你可想好了?”

蕭欽聲音再次傳來。

青嘉愣了片刻,猛地抬頭,見皇兄占離幾步遠的位置,此刻他身影像是被月色攏上了一層清輝,他背對著自己,不見神容,隻聲音聽起來顯得格外喑啞。

她後知後覺品味出些許意味,於是趕忙踉蹌起身,奔到蕭欽麵前站定,而後,她大著膽子踮腳擁上他,直接摟頸吻啄,貼唇一瞬間,兩人都不由地意動發顫。

“是,想好了。”

蕭欽隻覺酒意再次襲腦,他用力摟住她的纖腰,把她徹底撈進自己懷裡,緊接伏身,越吻越深,越脫越瘋狂,他今夜就是要將宮禮禁製全部踩於腳下。

皇妹又如何?他想要的,全部都能得到。

守夜太監得著蕭欽事先吩咐,此夜沒有在殿內燒起地龍,甚至連取暖熏爐都未架上一個,但此刻兩人呼吸相灼,熱得仿佛能生火。

“哭什麼?”蕭欽將她的雙手撐過頭頂。

青嘉顫巍開口:“皇兄,你答應我的,要做到……”

這話此時說來多麼掃興,但青嘉依舊選擇強調啟齒,是為叫自己清醒,不可沉溺此刻虛妄的情愛。

手腕被攥痛,她知道,皇兄一定不悅了。

果不其然,她話一出,指明眼前的風月旖旎不過是場交易,蕭欽先前的溫柔對待頃刻消失,他將她掐腰翻身,再送進去時無絲毫的疼憐之意。

夜霧消弭,天色蒙蒙亮起,青嘉滿臉淚痕,此刻無骨趴在榻上,不知是睡著還是昏暈,她暈去兩次,又被他反複欺醒,最後這一回,她或許累昏,或許又承不住暈迷過去。

蕭欽火氣依舊沒消,但看著自己臂彎裡的純美睡顏,再目落於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蕭欽沒法不自悔。

這副身子,通體雪白無暇,誰看都晃眼,曾經,在他最是落魄之際,便已然落實過目。

當年冰嬉盛會,他的確因周嫵的好心搭救,避過了在冰湖上寡不敵眾被欺的禍事,可也由此,招得裴付常恕等人更深的記恨,這些人沒占得便宜,哪會輕易罷休,於是在冰嬉宴會結束的當晚,待宮內外賓客全部散去後,他們用木棍將他打暈蒙起,而後趁外人無察,將他再次帶回冰天寒地的湖心中央。

他們喪心病狂,命令他光裸半身,臥冰而躺,凜夜難熬,最後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臣子於宮廷大膽虐殺皇子,聽起來多麼匪夷所思,可有侯府庇護,梅妃縱容,就算他真的命殞,裴氏自有手段為他編排其他死因,他在秀樟宮裡,過得與最低階的奴仆無異,從來都是賤命一條。

可是那晚,他終究沒死。

雪夜寒重,的確要了他半條命,可後來青嘉覺異,不放心地獨身跑來禦花園尋他,叫他一腳踏進鬼門關,卻被人扯拽著,退了半步回來。

青嘉猜到此事應是裴付所為,出於對侯府的忌憚,她不敢高調尋助醫士,間接將此事對外大肆聲張,從而坐實梅妃娘娘苛待皇子的罪名,蕭欽同樣明白,他的死活不重要,在那些人眼裡,比起人命他們更在乎的是皇族清譽。

於是偌大的一座皇城,他們竟不知可以尋誰庇護,故而兩人,隻能自救……

在一間被廢棄閒置多年的宮苑偏隅裡,青嘉急得無措極了,尤其見他渾身失溫,意識都快被凍到不明,她能想到且能做到的,隻有一個法子。

緊緊咬住唇,她垂目開始褪下自己的衣衫外罩再到裡衣,想用自己來為他渡溫,屋內爐火未燃,滿室清寒,兩人擁在一起隻有呼吸是熱的,霧繚繚的哈氣浮懸於兩人鼻息之間,青嘉與他抵額,一遍遍地為他打氣。

不知過去多久,弱小柔弱的身軀終究將冰體暖化,青嘉舍棄自己女兒家的羞恥心,最終換得他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自冰嬉宴後的那日起,他便把自己當做是死過一次的人,再無任何的顧慮與猶豫,他決定臥薪嘗膽,暗自籌碼複仇大計。

與此同時,有兩個人被他記掛在心。

一個給予他萍水相逢的善意,幫他避過凍湖身殘的下場,另一個在絕境中,獻給他可貴的溫懷救生。

在他滿目瘡痍的胸腔裡,唯獨憶著她們的那一隅,存著暖溫與熱。

那溫度時刻在提醒著他,自己還是一個人。

所以現在,哪怕他清楚知道青嘉以身討好,隻是想為梅妃討得一個入葬恩典,對他並無真情,可當他真的擁她在榻,行著男女□□,心中又怎會不生動容和情愫。

整個過程的每一刻,他分明都無比興奮愉悅,甚至滿足。

他想留青嘉在身邊,永遠。

……

翌日過了晌午,被磋磨了大半宿的青嘉才堪堪整了眼,身上依舊沒減酸澀,但好在倦意有所緩釋。

她垂目餘光向下掃過,瞬間臉頰紅透,此刻,她身上上下被疼過的痕跡簡直不忍直視,她倍感羞恥地立刻拽過被子,將腦袋身子全部蒙起,最後伸出手臂艱難摩挲尋著自己的衣衫,拿到手後再縮進被下慢慢穿好,一通費力下來,她已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

寢屋空蕩蕩,皇兄應還在前朝,青嘉不敢被人發現她侍寢過皇兄,於是隻好獨身等在這間金碧輝煌的屋子裡,不可擅出,惹來旁人注意。

兩個時辰過去,有宮婢進來送水,青嘉下意識遮掩緊張,卻見對方半點不顯驚訝,並且神色如常地遞給她一套侍女的衣衫,青嘉接過,慢慢會意,知曉皇兄是想叫她偽裝身份從而順利脫身,於是她懂事照做。

可是不成想,即將離開殿門時,宮婢湊前小聲告知她,陛下吩咐,公主今晚還需喬裝過來。

青嘉怔住。

母妃是三日後下葬,所以皇兄的意思是,要她取悅他三日嗎?

昨夜皇兄是醉酒行事,今日清醒為何還會縱許,青嘉有遲疑,可除了聽從,她彆無選擇。

後麵三天,她隻一次喬裝進殿,因皇兄嫌麻煩,後麵乾脆不再叫她來回兩邊折騰,而是恩準她日夜留在側殿陪伴,對外稍有遮掩,竟真成了金屋藏驕,為了能達目的,青嘉異常乖從,幾乎予取予求,甚至在皇兄批閱奏章乏味有需之時,也能咬牙點頭,許他在書案上恣意撲索,從她身上緩著倦意。

“皇兄,你可……欣悅?”她並不熟練的,討好地問。

蕭欽沉沉回:“心悅你。”

兩人彼此默契,都未把言語說明。

那三天,青嘉過得晝夜不分,荒唐到頭。

然而,到了梅妃娘娘下葬那日,青嘉特意托人去前朝打聽,卻得知母妃並未得葬入妃陵的恩準,青嘉萬念俱灰,恍然醒悟原來自己的主動獻身,在那人眼裡不過是場笑話,他從來未將她放在平等的,可以互相談條件的位置上,占了她的身,不過是另一層麵的,報複。

看清帝王的無情麵目,青嘉心頭涼薄,獨身一人站在秀樟宮的門庭院落,黯然傷神,她眼目無光地看著麵前的苦木枝條,回想在這裡發生過的年少趣事,思著母妃麵容雖常嚴厲,卻少時也會對她相待慈柔,還有裴付哥哥,同樣會經常拿些小玩意過來當作禮物討她歡喜。

她心中所盼,從來都是身邊親人可以相處和睦,可這個願望,在秀樟宮內實在實現奢侈。

青嘉身邊負責貼身伺候的嬤嬤心疼她穿衣單薄,於是拿著加絨鬥篷過來給她擋風添衣,同時溫聲安撫,“公主,娘娘已薨,你莫要太過憂思傷身了。”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公主何意?”

青嘉的思緒飄遠,朔風灌耳,她仿佛再次臨於當年的凍湖之上,眼前是蕭欽哥哥在湖心的模糊背影,也因此,此刻她完全沒注意到門口正有人靠近。

她回答嬤嬤的話,“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那夜的相救之舉,如果不是因為我自不量力,妄想可以調和母妃和皇兄之間的隔閡,或許如今,不會是這個局麵……”

一牆之隔,蕭欽站在簷下,身形僵硬如石塑,一動不動,任憑肩上落雪。

青嘉真情實感的一番心事外露,被他聽得入耳,隻覺字字錐心,她張口輕飄飄的一個‘悔’字,更是帶給他一陣剜心劇痛。

一個兩個,他在意想護住的人,卻不想叫他活,可不可笑?

可笑的是他。

……

奉先帝遺詔,前太子現禹王,帶著皇後娘娘及側妃家眷,動身離京,奔赴襄域封地,從此遠離京城權勢紛擾,做個閒王散王,安樂餘生。

念及時機已到,周敬奉上早就準備好的告老請辭,並很快得到聖上恩準批複,然而不順利的是,周崇禮離京赴襄,想繼續幫扶禹王治政的請求卻被上麵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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