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國使臣入京的動靜不小,原本青嘉並不關注於這些政事外交,可念及貴太妃娘娘的提醒與交代,她難免惴惴不安,更控製不住地在腦海裡重複浮現那畫卷上的清晰人像,於是不多時,拓跋湛冷峻威正的麵貌便被她銘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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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院中似有來客動靜,青嘉聞響瞬間緊張起來,以為是貴太妃娘娘那邊派了人來,可當她起身迎客時,抬眼卻不見任嬤嬤,入目詫然驚覺那竟是皇兄的臉。
但這回,她再沒有心虛異樣了。
她準備屈膝行禮,卻被對方伸手攔住動作,她下意識心生排斥,於是不動聲色和他保持開距離。
不知皇兄有沒有覺異,收回手後,他麵色自然地率先開口:“聽說這幾日,你與永福宮那邊走得很近?”
青嘉回:“隻是尋常去問問安。”
蕭欽正色提醒她,“貴太妃娘娘不是善茬,她慣是精明,和她往來你需多一分謹慎。”
“多謝皇兄提醒。”青嘉疏離客套的。
蕭欽看著她,“跟我又何需多說這個‘謝’字?”
青嘉:“禮數自不可少。”
蕭欽默了片刻,落了座,青嘉親自為他沏了壺茶,兩人一時無話,室內幽清沉寂。
“宮裡的風言風語,近來你入耳多少?”接過茶盞,蕭欽似無意地問起。
青嘉手心緊了緊,平複著回:“大概不是風言風語吧。”
不遠千裡派下臣奔赴,又明裡將美人迎接進儲秀宮,鋪張排麵,車馬華奢,眼下宮廷內外遠不止她一個眼見為實。
青嘉鼓足勇氣問:“皇兄破例將霍小姐接進宮裡,可是因為她的,長相?”
與周嫵相似的長相。
蕭欽頓了下,將杯盞放下,並未遮掩地回答,“一部分。”
青嘉壓抑著心頭的不適,隱忍追問:“那剩餘是什麼?”
“寡人昔日在外領兵時,曾無意間救過她一次,當時她帶著帽帷,容貌沒有向外視人,寡人因此印象不深,事後隻當作是雲煙,轉瞬便忘在腦後了,卻不想對方會將此事長久記掛在心,懷揣恩情,盼望有日能有機會還恩。”
聽到這兒,青嘉瞬間便通悟了。
霍小姐不遠千裡,懷恩來報,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久久盼念的英雄,皇兄怎麼會拒絕得了這樣的深情?
從始至終,他內心真正渴求的就是這樣一份全心全意,獨一無二的忠心偏愛,周嫵心有所屬,給不了他情義,而在她心裡,母妃的死到底叫她生出結締與齟齬,她無法做到將那些過往完全拋之腦後不理,後又心安理得地居在奢華無雙的朝椿閣,一邊受著皇兄寵愛,一邊夜夜做著愧對母妃的噩夢。
多麼折磨,又痛苦。
那分明與牢籠無異。
青嘉良久才開口:“皇兄給了她還恩的機會,是嘛?”
蕭欽:“她太過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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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嘉忍下那股囂湧在心的澀意,像是釋懷一般輕聲:“這才是皇兄真正需要的。”
蕭欽搖搖頭,再次拉上她的手,語調分外溫柔地保證說:“但是無論如何,誰也挪移不了你在寡人心中的地位,青嘉,你與任何人都不同,知道嗎?”
她知道嗎?
或者是,她應不應該‘懂事’地知道。
青嘉輕嘲一笑,收手掙開他的腕口束縛,開口道:“皇兄早些回去吧,時辰不早,臣妹有些身乏了,想早點熄燭安歇。”
若換做平常,他絕不會那麼好說話地輕易離開,定然會上榻與她糾纏,儘興才離。
可今日,不知皇兄是不是另與佳人有約,還是心中罕見存些對她的不忍,聞言後,他略思吟,竟真的輕易答應,離殿痛快。
殿內隻留青嘉一人,她頓時卸去全部偽裝,麵上不再強撐著平靜,待閉嚴房門,她腳步虛浮地撲到床榻,蒙上被子低泣不止。
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著,翌日醒來,眼睛已經腫得不像樣。
青嘉勉強撐著身子起來,驟然感覺腦袋發沉,伸手摸了摸額頭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風寒反複,這會兒再次發起熱來。
沒有用膳的食欲,青嘉躺回繼續睡下,這次閉眼她直接睡到了傍晚,侍婢們在外不敢驚擾,聽到動靜後這才端著洗漱盆盂敲門請示。
“進來吧。”
門被推開,領頭的宮人低眉開口:“公主,午時那會兒永福宮派人傳了話來,說今晚貴太妃娘娘想邀公主過去一同用膳,還特意叮囑,言說貴太妃娘娘聽聞公主新得一件雪緞素綾琢花留仙裙,對此頗感興趣,故而今晚想請公主穿華服赴約,好叫她們悅目一賞。”
青嘉很快聽出言外深意,貴太妃娘娘這是在有意提醒她,今晚相麵王子,要注重打扮,用心重視些,不可怠慢。
她怎會不知禮,隻是此刻她疲倦身乏,似乎有些提不上勁。
被婢子們攙扶起身,她洗完漱,隻簡單吃了兩口粥食墊肚,而後任由她們幫忙梳妝挽髻,明顯看得出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她敷完粉後,吩咐婢子多擦著紅胭,提一提麵色。
發髻樣式精巧,最廢時間,剛剛梳到一半,隱隱約約聽到宮道上似有喧囂響聲。
青嘉困惑問:“外麵什麼動靜?”
“皇城裡已經熱鬨一天了,白日裡西涼國使臣進京,陛下儘東道主之誼,特意用國宴豐盛款待,到了晚上……”
話音突兀停在這兒,開口的婢子被後麵的人輕咳一聲提醒,於是她跟著反應過來,匆匆止了口。
青嘉覺察有異,扭過頭問道:“為何吞吞吐吐?把話說完。”
對方哪敢抗命,垂下眼眸,硬著頭皮隻得繼續說,“今,今日是柔小主的生辰,陛下白日沒空,晚間得暇後便在儲秀宮越製給柔小主過生辰,聽說柔小主喜愛煙花,陛下特
() 意命人從宮外尋來的百花煙火樣,到現在已經鋪張放過兩輪,這會兒正趕上第三輪,各宮都跟著沾光賞景,宮道上也擠滿了人。”
正是趕得巧。
婢子話音剛落,震耳一聲響,窗外可見的光影攛天,隨即天幕熠熠,一束粉色菡萏盛放開。
青嘉對上銅鏡裡那雙無神的眼睛,心頭驟生薄涼,皇兄真是行事迅速,才將人剛迎進宮兩日,便這麼快將其晉升為小主。
賜字為‘柔’,嬌盈如水,鶯鶯語柔,可見皇兄如今當真是對這位霍小姐喜愛得緊,大概隻差正式的冊封典禮,霍小姐便能順利坐穩一宮主位。
儲秀宮,曆來都是寵妃居院,想想也是極合適的。
這時,空中又起一聲巨響,強行將青嘉外散的思緒拉回,隻是縱然煙花再美,色彩再絢麗,映在她眼裡也是無色的,失彩的。
她艱難收回眸,聲音發著苦澀:“幫我取來那套雪緞留仙裙吧,貴太妃娘娘既想看,我們豈能辜負。”
“是……”
兩婢子麵麵相覷,將公主的失意看在眼裡,但她們到底不敢多嘴什麼,聞聲隻好應言退下。
發髻精巧,釵環華貴,青嘉一身素色留仙裙著身,好像仙子娉婷飄雪而立,如霧如霰,虛虛實實,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那張臉,國色天香,儘態極妍,縱因病弱顯些蒼白,減少了眉眼流光間的媚感,卻同時渾然天成起一股無法作飾的楚楚可憐之態,叫人觸目而生我見猶憐的疼惜之意。
打扮成這樣赴約永福宮,不僅叫身邊婢子看了出神,就連青嘉自己也想,她如此,應當不負貴太妃娘娘事先的再三叮囑,算得對西涼王子十分的尊重與敬意。
煙花綻完,青嘉推門而出。
夜路霜凝,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
青嘉到達永福宮院門後,沒著急進去,反而駐足深呼吸了兩口氣。
她還沒完全做好準備,不料任嬤嬤親自迎了出來,見了她,對方忙腳步加急兩步,奔過去麵對她小聲說:“公主可算是來了,叫人家好等呢。”
明明沒有約好具體的時間,她病體發熱睡得久,醒來後抓緊時間梳洗完,立刻便趕過來,並不曾刻意耽擱怠慢。
正要解釋,任嬤嬤卻先開口:“罷了罷了,能來就好,貴太妃娘娘還當公主是臨時打了退堂鼓。”
“我既答應了,自會如約前來。”青嘉抿抿唇,遲疑發問,“他,在永福宮裡嗎?”
任嬤嬤:“怎會呢,本朝臣子都不被允許隨意進入後宮,更彆說是外使,不過聖上已親下口諭,叫貴太妃娘娘全程負責督成四王子與我大燕公主的聯姻相看,娘娘特意將相看地點選在了藏書閣後麵的靜閱軒,此處是個寂謐舒雅的僻靜地,奴才現在抓緊領公主過去,至於公主身邊的這兩名婢子,還是先叫她們回去得好。”
青嘉點點頭,隨後眼神示意身邊的念兒和盼兒,兩人應聲言諾,很快退避回程。
周圍再沒有第三人在,青嘉這才依禮客
套說:“勞煩嬤嬤帶路。”
“公主請。”
……
兩人沒走主宮道,而是繞遠偏行,儘力避著沿路宮人。
到了藏書閣門口,任嬤嬤指路完成,示意青嘉一人進內。
因要麵見生人,還是男子,青嘉不免有些緊張,“嬤嬤……”
“公主放心,奴婢就在院門口守著,保證不會有人冒然出現打擾,公主快請,裡麵的主兒可是等得時間不短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