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娘,收下這帝位吧。因為隻有你站在這至高的位置之上還會讓人活得像人,讓人能選擇不做牲口。我知你對這天下不敢興趣,然而我還是鬥膽請求你——”
“以神女之身君臨良朝,成為下一任的良天子。”
見鄭圜跪下顧淩霄卻不應允,阿瑤被自己的回憶扯回了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之中。她想起自己被燕國覆滅的家,想起被趙王還有齊王派兵殺死的商蟒,想起本該積貧積弱卻在顧淩霄的手裡煥發出異樣生機的衛國,同時也想起在到朝歌來的路上所看到的那遍野餓殍,以及被顧淩霄當成人來對待的奴隸們。
放眼天下,這個時代還有第二個人能超越出身、超越性彆、超越一切不可超越之物並君臨於人上嗎?
如果有,那必定就是麵前這人了吧。
“阿瑤也懇請神女,請救救吾等!請救救這世間!”
阿瑤跪了下來,在她的身後,這滿宮的宮女都受到她與鄭圜的感染。
“神女!請救救我們!”
宮女們跪了一地,不遠處鄭圜的乳母也跪在地上,她低頭時眼淚打濕了衣裙,再抬頭時眼中卻有希冀的光芒。
本想看著鄭圜手撕顧淩霄的宮女們還愣著,但在片刻之後,這些宮女也跪下了。她們中有人懵懵懂懂,也有人心中雪亮:鄭圜阿瑤以及鄭圜乳母的態度都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今日一切不過是鄭圜與顧淩霄的一個局。而鄭圜身為局中人已經看破這天下應當交到有能力執棋的人手中。
這個天下說不定再也不會屬於姬姓了。
“螢娘,這是禪位詔書。”
鄭圜呈上了一卷木簡,木簡上果真刻著姬桐的字跡。要知道平日裡姬桐若有政令要發,那都是老丞相代為擬詔並加蓋丞相印。丞相這邊過了詔書還要給大祭司,大祭司認可了詔書,詔書才會給群臣看,群臣檢查過沒問題,詔書這才會從王城裡傳出。詔書中的政令也要在這個時候才會被承認。
換句話說,如果禪位詔是從老丞相還有大祭司那裡出去的,那還有可能是老丞相竄通大祭司刻的假詔。但這一份禪位詔是姬桐親自刻的,那意義可就不同了。
隻是這裡也有一個麻煩,那就是老丞相和大祭司如果不認這份禪位詔,這份詔書就出不了王城,外麵的人也不會知道王城裡還有禪位這麼一件事。
但,這種麻煩在顧淩霄的麵前根本不算是麻煩——
“丞相的與大祭司的命都在你的手中,你讓他們蓋印,他們絕不敢不從。”
丞相和大祭司因為懷疑顧淩霄的身份,沒少在背後抹黑顧淩霄,做些手腳來打壓顧淩霄。顧淩霄自稱“食神”,回敬丞相與大祭司當然也是用的食物。
老丞相和大祭司好好的在家吃飯,突然就開始上吐下瀉。他們吃的也都不是什麼時興的玩意兒而是平日裡吃慣了的吃食,然而不管砍幾個廚子,換多少種吃食,他們的上吐下瀉還是那樣嚴重。
除非不吃東西不喝水,否則老丞相和大祭司根本沒法不吐不泄。問題是人不吃飯活上半個月已經是頂天了。人不喝水,那是三天都撐不到的。
大祭司不過兩天就向顧淩霄臣服了。老丞相奄奄一息,還是他的子孫們來向顧淩霄求了和。
感念於顧淩霄的“神威”,不懂什麼叫“食物過敏”的大祭司從此對顧淩霄忠心耿耿,頗有狂熱信徒的風範。老丞相直接卸下丞相之位回家頤養,在顧淩霄的示意之下,姬桐把丞相之位給了老丞相的大孫子。
這位大孫子就是當初帶頭來向顧淩霄求和的人。聽聞他代自己像顧淩霄求和,老丞相剛一醒過來就拿喝水的鼎拍在了大孫子的頭上,直接把大孫子的腦袋都給拍禿了一塊——鼎上的花紋將這容貌堂堂的大小夥子的頭發連帶著頭皮都扯下了一塊。他僥幸沒有頭破血流而死,頭上這一塊的頭皮卻是治好了也再長不出頭發來,今後都得禿著了。
算是投桃報李,顧淩霄將丞相之位給了老丞相的大孫子。如此一來雖然明麵上是姬桐把丞相這個光榮的頭銜留在了這個家族裡,丞相家感念姬桐的大度,也繼續效忠於姬桐。然而丞相一家、尤其是新丞相對於自己的丞相之位從何而來,自己該效忠於誰門兒清。
再者放眼天下局勢,一隻手已經悄然無聲地將盤麵重新擺過。
當世最好的鹽隻從兩處產,一處是臨海並且開發出食用海鹽的衛國,另一處則是原本處於趙國,後來被趙國當成嫁妝送給了齊國的鹽田。
趙國把鹽田送給齊國是贏得了齊國大量的兵力沒錯,可是衛國拿著糧食與鹽從苦寒的燕國買來了大量的人口。
趙國與齊國的聯軍久攻衛國而不下。齊王看著齊國的消耗遠遠超出預期,但得到的回報卻遠遠低於預期,不由得心生退卻之意——一個老年人,再有多少雄心壯誌那雄心壯誌也持續不了多久。再美的嬌女在他耳邊吹枕頭風,最後也隻是讓風燭殘年的老人愈發感到自身的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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