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們這老農村也沒什麼新鮮事, 眼下有熱鬨可以看, 大家一個個的也不安生吃早飯了, 三三兩兩的端著碗,就出門來瞧個究竟。
王豔眼尖,看著周圍的人開始出來圍觀,為了臉麵,為了名聲,也是為了在團子裡好生生活下去, 不被人暗地裡指指點點, 她知道,她不能讓前頭的兩個死崽子再這麼跑下去, 喊下去。
發了狠心, 兩步跑上前,一把攔住兩死崽子的去路,王豔恨的咬牙切齒,死死拉住粟米的胳膊暗自使勁。
“死崽子,你到底鬨什麼鬨?”
粟米是誰?哪裡能吃這暗虧?
“啊, 痛痛痛, 後娘打死人啦……”眼尖的瞄到隔壁, 族親粟三爺爺家的院門走出來一人, 粟米立刻眼淚掉的更勤快, “三奶,三……”
“你給我閉嘴!”
王豔是真急了,一把捂住粟米的嘴巴, 恨不得此刻悶死這死崽子,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幸好死崽子喊的那三嬸,是個耳朵不靈便的,加上自己出手及時,想來對方是沒有聽見死崽子的叫喊。
不過即便老不死的沒聽到,也並不代表了,如果放任死崽子鬨下去的話,其他人聽不到啊。
在家裡,自己怎麼讓男人收拾這對死崽子,外人是管不著的,可如若在外頭,自己親自上手了,那說法可就完全不一樣拉!
“彆鬨了,家去我就讓你香兒姐把那破缸子還給你!”
粟米死勁的扒拉開賤人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我不要那缸子了,你女兒都用過了的舊的,我不要!”
王豔看著粟米這模樣,心裡那叫一個恨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當初來我家,就收走了的那些東西!還有我跟毛毛的舊衣褲!那些都是我姆媽的,都是我姆媽給我跟毛毛做的!你憑什麼占了去,我要,我就要那些,今天就要,現在馬上就要!”
麻痹的,那些棉被墊單,還有死崽子們的舊衣裳,另外還有那短命鬼的衣裳,她雖然是看不上,可誰讓自己眼下嫁回這老農村來了呢?
一年到頭的,不要說布了,便是布票她也摸不著。
隻可憐自己跟香兒,被先前那死鬼的老娘趕出家門,真是包袱皮都沒準她們帶一張出門。
所以再嫌棄眼下男人先前的那個短命鬼,為了自己的日子好過,她還是收起了,那短命鬼用過的這些個東西。
本來她還打算著,把短命鬼的衣服好生煮了洗了,曬乾後自己拿著改兩身衣裳應付應付。
至於女兒的?不正好有這兩個死崽子麼?
把他們的舊衣洗乾淨改一改,想來今年過冬,她家香兒也能對付的過去。
至於粟米姐弟沒了衣裳,這個冬天要怎麼過?
這一點,賤人王豔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可見其自私。
眼下這砍腦殼的死逼崽子,不曉得得了誰的指點,居然跟自己談起條件,要起這些東西來?
說真的,一時半會的,她還真舍不得。
粟米自然看出了賤人的猶豫,不想給。
哼!麵上還說硬氣要臉麵呢,結果了?
自己親娘的東西,賤人都一點也不願放過的想霸占,真是那什麼,做了女表子,還要立那啥牌坊的!
“啊,三奶,三奶……”
“彆嚎啦!三奶個屁的三奶!給你,給你!
個砍腦殼的,都給你,我倒是要看看,給了你,你能不能多塊肉?能不能保不保得住!”
她也是怕了死逼崽子鬨騰了,察覺到越來越多的目光朝著自己看來,不得已,王豔隻得咬牙應了。
她想的好,等把眼下尷尬的情況應付過去了以後,她再好好叫男人收拾這對姐弟倆。
“二河家的,你拉著米妹幾跟毛啊幾乾什麼呢?”
就在此刻,聽到動靜的社員們紛紛露頭,三五成群的在圍觀不說,連耳背的三奶也終於走到大路上來了,看到前頭自家的親戚,她先開口詢問。
三奶不問還好,她這一問,邊上一個趴在自家牆頭看熱鬨的就起哄,話裡話外的就在譏諷王豔,可把王豔給臊的呀。
粟米卻是開心,正好借借東風,趁著王豔臊的慌了神,搶話想要補救臉麵的時候,粟米拉著毛毛跑到三奶麵前。
頂著一張淚泡臉望著老太,卯足中氣大聲喊,“三奶,我後娘說,她要把我姆媽的東西還我,您跟我家去瞧瞧唄!”
逮著機會就不能鬆口,今天她要是不借勢把東西要到手,等轉過頭了,賤人搞不好又要鬨妖。
而王豔呢,本來還在羞憤,急急的給自己洗白來著,結果在場越來越多圍觀的社員們,聽到粟米這麼一喊,那些不怕老王家的社員,或者是跟老王家有齷蹉的,忙就毫不留情的笑出聲來大聲助威。
“是呢,是呢,三奶啊,您老可是老粟家的長輩,趕緊跟著米妹幾家去看看,也好給這沒了親娘的孩子做做主啊!”
一人起哄,彆的閒的蛋疼的社員們,也一個個的笑著,當然了,也是可憐粟米這對姐弟,便也想著出言幫上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