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外頭的天色才麻麻亮, 窗戶根下的霸道香也還睡的香。
粟米再次打了個哈欠, 一邊伸手拍拍弟弟的後背, 一邊抱緊小家夥嘟囔著,“沒事,還早呢,毛毛你再睡會,一會姐姐喊你起來。”
“哦,毛睡。”
三毛是個乖三毛, 曆來都是自家姐姐說什麼, 那就是什麼,姐姐讓他好好睡, 那他就要乖乖的好好睡。
畢竟他還想著快點長大, 長高高,將來好保護姐姐呢。
房裡沒動靜,外頭院子裡指桑罵槐了半天的王豔,心裡恨的不行。
不過想到自打誤吃了雞屎後,這兩天都不得勁, 眼看著臉都小了一圈的寶貝女兒, 為了讓親身女兒多睡會, 養養精神, 王豔隻得壓抑著內心的憤怒, 難得大方的沒有繼續想著去踢門,把那兩個沒娘教的懶惰死崽子給拉起來乾活。
現如今的夫家窮精窮精的,飯食不好, 吃倒還窮講究,非要吃熬的稀化,軟爛,黏糯的稀飯。
想吃到這樣的稀飯,自然就得費時間柴火去熬煮。
王豔心氣不順的衝到了灶房,忍著摔摔打打的衝動,把昨天晚上死老太婆舀出來的糙米倒簸箕裡,又抓了一把豇豆子,打水淘洗了兩遍,才把簸箕裡的糧食,倒入專門煮稀飯的中號鼎罐裡。
蓋上蓋子,把鼎罐端到火塘上的三腳架上,轉身到外頭柴房抱了捆柴火,拿上劈好的鬆樹根,回到灶房把火給引了,等火勢變大,王豔填上一塊老樹根壓在火上,人就出了灶房。
今天輪到她做飯,等於家裡裡裡外外所有的活計都是自己的。
鬼精大嫂子女多,就算兩個兒子不頂事,卻還有兩個女兒幫忙;
蠢貨弟妹雖然眼下就一個獨自乾,卻因為是老不死的堂侄女,占著便宜,又加上怕老婆的老四是個孬貨,時不時的會幫忙,婆婆又當看不見,怎麼滴也比自己強;
唯獨可憐自己,膝下說是有三個子女,親身的女兒她舍不得使喚,前頭死貨留下的兩個,又越來越不好拿捏;
這就直接導致了,每每輪到自己當值做飯了,她就是最苦,最累的那一個!
真是命苦啊!
自己那蠢貨男人,有心想幫自己吧?可隻要他敢上手,家裡那專門針對自己的老不死的,就會跳出來鬨騰。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隻能占時憋屈的忍著,心裡隻盼著老不死的早點去見閻王。
一邊來到屋廊下剁豬草,王豔心裡一邊恨恨的咒詛,越想心裡越不平,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加重,那豬草板子都被她剁的哐哐直響。
還是跟著起床,出了堂屋門來的馬芳蘭,見了家裡那狐狸精連剁個豬草都要鬨妖,她就心氣不順的忍不住數落。
“老二家的,你這是剁豬草呢?知道的以為你是在剁豬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裡剁人呢!
乾點子事情都不利落,也不知道像誰,趕緊的把豬食煮煮好,把家裡兩頭豬給我伺候好嘍!
我可告訴你,這兩頭大肥豬,可關係著全家上下一年到頭的收入,等年邊上,我可是要殺豬換錢的!
你個倒黴催的要是敢懈怠,敢把我的寶貝豬給喂瘦了,我饒不了你……”
馬芳蘭一聲比一聲大的數落,那指著王豔的手指頭,都恨不得戳到王豔的腦門上來,惹得王豔那叫一個氣呀!
麵上死老太婆占著長輩的大義,她想在這老粟家站穩腳跟,就不能跟死老太婆硬碰硬的來乾。
可麵上不乾,私下裡卻並不代表了她不會反抗,不會厭煩。
粟米帶著弟弟起床出門來,正好就看到了,賤人後媽看似低著頭任由便宜奶數落,私下裡她那張嘴巴,可是一直沒有停止在蠕動啊。
不用想粟米都知道,賤人後媽定然是在回嘴來著。
當然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粟米拉著三毛,跟便宜奶打了聲招呼後,就旁若無的去往灶房,準備去搞點熱水給弟弟洗臉。
等兩小家夥把自己打理好了,粟米拽起了一個小背簍,靠近剛剛數落完人,此刻才走到灶房門口準備洗漱的馬芳蘭低彙報。
“奶,我跟你說,我先前不是跟你討了幾株辣椒秧子栽山坳裡了麼?先前家裡摘辣子的時候,我也把那邊摘完了,可不知道怎麼搞的,昨天我去溜了一圈,發現那些個秧子又掛了好些個辣子,還光鮮的很!奶,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我領著毛毛一道去,把那些辣子摘家裡來給您做剁辣椒啊。”
對於有便宜占的事情,馬芳蘭曆來都是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