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的指著粟米的手中提著的毛茸茸們,“娘,小雞仔,小雞仔,我要小雞仔,我要小雞仔……給我,給我!”
身為孩子的天性,李杜娟指著小雞籠,就嚷嚷著要就是要。
不等將將穩住身形的粟米吭聲,本還因為害怕,躲在自家姐姐身後的毛毛急了。
那可是他的小雞仔,是他養大了,要生蛋蛋給姐姐吃的小雞仔!
他怎麼可能允許讓一個陌生人搶去?
“我的,小雞仔,毛毛的!”
毛毛勇敢的邁步上前,兩手抓住雞籠子,堅定的宣誓所有權。
隻是他這一動,李杜娟卻不乾了,在家爹娘疼她,哥哥也讓著她,養成了她說要什麼就要什麼的霸道性格。
眼下她看中了小雞仔,那這小雞仔她就必須要要到手!
見到毛毛說那是他的,李杜娟哇的一下哭出來不說,還一改先前嫌累的懶樣,跟猴子一般,靈活的越過身前糾纏著的三個人,包括親媽,直接竄到粟米跟前,也跟著毛毛一樣,兩手伸來就來搶雞籠子。
毛毛見了,更急了,跳著腳,“姐姐,姐姐,毛的,毛的!”
先前粟米心有顧忌,還不好意思先閃人。
眼下粟秋湖這個便宜姑這麼給力,鬨了一場,她因為害怕,顧不上同回的團鄰,自己先跑路,想來也是說得過去嘍?
這麼想著,粟米哪裡還肯在這裡跟便宜姑與倒黴孩子耽擱時間?
幾乎就在熊孩子的雙手要碰到雞籠子的瞬間,粟米都沒使力,一把推倒李杜娟,使其不備坐了個屁股蹲,她一把抄起毛毛夾咯吱窩下,一手還穩穩的提著雞籠子。
看著身邊剛剛護下他們姐弟的那位婦女,粟米隻丟下句,“秀嫂子,我害怕,我帶著毛毛先走啦。”
招呼完,還沒等這位年輕的秀嫂子反應過來,粟米已經夾著弟弟跑出了老遠,那崎嶇的山路,一點都沒能給她造成困擾。
而那廂被另外兩位攔了的粟秋湖,看到粟米居然跑了,自己的女兒還坐在地上胡亂的踢蹬哭泣,搞的身上臟的要死,粟秋湖心裡那叫一個恨呀!
牙呲欲裂的她,急吼吼的推開身邊礙眼的兩人,抬腳就想追上前頭的粟米姐弟,一心想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隻可惜,她低估了粟米的能力。
吃了那麼多靈米、靈果、靈肉,還啃了仙力丸,吞了洗髓丹,粟米的能耐,豈能是她粟秋湖一個農村老婦女可比的?
眼睜睜的看著粟米帶著弟弟滴溜溜的跑遠,粟秋湖還想再追,可惜身後傳來了一聲聲崽女的呼喚。
沒辦法,粟秋湖隻得噎氣的放棄,沒好氣的轉回,去看顧身後那對不抵龍的崽女。
隻是懟的粟秋湖堵心的是,當她回來接崽女時,身後剛剛還給她礙事的三個倒黴催的,居然還敢奚落笑話,拿白眼看自己。
光想想,粟秋湖心裡就氣炸了!
“沒眼力見,沒用的蠢東西,老娘怎麼生了你們這兩個蠢貨?倒黴玩意……”
粟秋湖嫁了人,當了婦女,被時光與婆家人的磋磨,最終也從懂事的大姑娘,變成了眼下這般死魚眼珠子的凶潑婦。
男人她都能勾的不敬父母,更何況隻是曾經團鄰的白眼與不認可?
走回來,拉起還在地上撲騰的女兒;
牽著追了一路,終於趕到妹妹身邊,雙手撐膝不停呼吸的兒子;
粟秋湖一邊拍打著女兒身上的灰塵,一邊指桑罵槐。
人家也是厲害,你生氣,想要回嘴吧?人家罵的是自家的女兒。
可不回嘴吧,心裡又實在氣的厲害。
而且她們三個雖然平日愛聊八卦,卻也不是個會吵架,會與人爭鬨的主,所以三人就隻能氣憤著,眼睜睜的看著粟秋湖罵完了女兒,然後牽著兒女揚長而去。
看樣子,粟秋湖是覺得自己贏了,隻是當她牽著女兒遠去後,身後的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撇著嘴,翻著白眼齊嘀咕。
“嘖嘖嘖,真不愧是老粟家出來的人啊……”
那廂,粟米夾著弟弟一路狂奔,等一氣跑到團子口,見身後的瘋婆子沒有繼續追來,粟米才放下一直被自己夾著跑的弟弟。
理了理弟弟身上的衣裳,粟米牽著弟弟回了家,把毛茸茸們都安頓好後,為了以防萬一,一會瘋婆子領著老粟家的鬼上門來鬨。
乾脆的,她帶著弟弟玩起了消失,直接上山去查看陷阱,順便在外頭開小灶解決午飯去了。
隻有粟秋湖,帶著崽女們進了團子,直奔粟米小家所在的牛圈時,看到緊鎖的大門,粟秋湖心裡憋氣。
可找不到人,她還能怎麼辦?
心裡暗罵粟米人精子,還知道躲出去,粟秋湖最終隻得恨恨的,領著一雙兒女歸了老粟家。
一進門,坐在堂屋門口納鞋底的馬芳蘭就看到了,幾月不見的女兒跟外孫外孫女。
“湖妹幾,今天你怎麼得空回來?”
粟秋湖一肚子都是氣,再加上一路趕路,後頭又負重背女兒,最後了還死命的追倒黴催的死崽子,她此刻口乾舌燥的隻想喝水。
衝著自家親娘點點頭,有些卸力的把身上背著的竹壘子脫了放地上,“娘,我先去灶房喝口水的。”
說著,粟秋湖就往直直往灶屋走,熟門熟路的走到水缸邊,拿著水缸蓋上倒扣著的舀子,舀了一筒水,咕咚咕咚的一氣喝完,她這才有空,跟也跟在自己屁股後頭進灶屋來的親娘搭話。
“娘,竹壘子裡有兩雙鞋,是我給您跟我爹做的,還有十個雞蛋,一包蕨根粉,您撿出來,留著您跟我爹吃。”
交代完這些,粟秋湖看著跟著自己進灶屋來的第一雙兒女,問他們,“保家,鵑妹幾,你兩個要喝水不?”
李保家今天是真累了,比平時他跟村裡小夥伴玩瘋了都要累。
他腿又酸,嘴又渴,早就想喝水了有木有?
眼下親娘問,李保家自然是連連點頭,“我喝,我喝。”
隻有李杜娟滿臉不樂意,顯然還在為剛才求而不得的毛茸茸,還有無端被親娘數落拍打的那一頓賭氣呢!嘟著嘴的,老大不樂意。
粟秋湖是趕著有話跟親娘說,沒得時間哄女兒,把手裡的舀子遞給兒子,隻交代了句,“保家,你喝完喂你妹妹喝點。”
然後人就拉著親娘到一邊的火塘邊上坐著說話去了。
馬芳蘭:“剛才你怎麼這麼急?火氣還大,怎麼啦,郎把公(女婿)惹你啦?你倆吵架啦?”
自家親娘關心歸關心,可猜的不是地方。
就自家那男人,能跟她吵架?太陽怕不是打西邊出來的喲!
“娘,您想哪去了!您那郎把公怎麼樣,這麼多年,您還不知道?他有那膽子不?”
“不是郎把公惹得,誰招得你跟隻鬥雞一樣的?”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想想,粟秋湖剛剛平息了一些的氣,此刻又騰的一下冒了起來。
“還能是誰,自然是您那認了大官當乾爹娘,就不認我們這些家裡人的好孫女呀!娘,您是不知道呀,今個我回家來……”
不然說怎麼是親母女呢?
遇到事情,她們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雙方都有了可供訴苦的人。
“然後就叫那砍腦殼的給跑了!娘的,死丫頭千萬彆讓我給碰到,不然我肯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得讓她知道……”
粟秋湖嘚嘚嘚的禿嚕,最後了,還氣的拍著大腿的感慨,粟米這個死丫頭太可恨。
隻有馬芳蘭,一開始聽女兒數落,聽女兒罵,私下裡說的再凶狠,她心裡倒是解氣的很。
可真要叫女兒找上門去,跟那小煞星給對上,她就害怕了。
不由的還慶幸,剛才路上幸好是有外人在,那小煞星估計還是忌憚著人,所以沒有收拾女兒,如若不然,就上回小煞星發瘋收拾狐狸精母女的恐怖樣?
不敢想了,再也不敢想了,至今她光想想,骨子裡都透著寒氣!
“湖妹幾,你聽娘說,以後遇到那小殺才,你離她遠遠的,聽到沒?”
“為麼?娘?”
粟秋湖十分不理解,自家娘為什麼這樣叮囑自己。
也是,上回過年來,因為郎把公也跟著回來拜年的緣故,本著家醜不外揚的想法,又因為女婿圍在女兒身邊總不動,她也沒時間跟女兒細細說道。
自然的,女兒也不知道,小殺才的恐怖。
“湖妹幾啊……”
“咳咳咳……湖妹幾來啦?”
就在馬芳蘭拉著女兒的手,準備細細跟女兒說道叮囑一番時,從社裡下工回家的粟得貴來家了。
聽到灶屋裡有聲音,他忙就抬腳走了過來,看到是唯一的女兒回娘家,粟得貴開口招呼,正正好的打斷了馬芳蘭嘴裡的話。
粟秋湖聽到門口親爹的聲音,她急忙站起來,看著走進灶屋的粟得貴。
“爹,你下工啦?我哥、我弟他們呢?”
粟得貴咳了咳,清清嗓子回應,“嗯,才下工,你大哥二哥去鄉裡參加大煉鋼了,你弟在後頭。對了,這不年不節的,你怎麼回來了?”
聽親爹問起自己的來意,對嫂子弟媳婦,她還能端著,還能擺小姑子的架子,可對親爹卻不行。
粟秋湖急忙去水缸邊舀了一舀子的水,走到粟得貴麵前遞上。
“爹,您先喝口水。”
等粟得貴接了水過去喝了,粟秋湖才繼續道。
“爹,還有娘,這不是鄉裡要大煉鋼嗎?你們郎把公就去鄉裡參加煉鋼了,一時半會那邊結束不了,也不得回家。
我家裡那老虔婆,你們也是知道的,老東西對你們的外孫崽女壞的很!
我這不是頂了你們郎把公在社裡的工,想著好好乾過這段春耕,掙點工分年底好過些麼。
也沒時間照看你們倆外孫崽女,又怕老虔婆虐待他們,我就想著送家來,求你們二老幫著看顧些日子。
等過了清明,田裡插完秧,或者是你們郎把公家來了,我就來接他們家去。”
對於粟得貴還有馬芳蘭來說,這個獨女,一直以來都挺合他們心意的,嫁出門的近八年來,每年年節,她都帶著女婿、崽女回來看他們兩老的不說,回回來也沒空著手。
比起家裡這三對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長小心眼子,越來越不孝順的兒子媳婦,自然還是這個女兒強一些。
而且粟得貴想的是,自己要是把外孫崽女留下來也好,他就要給女兒做做臉,讓家裡的這幾個不省心的知道,自己哪怕再老,再乾不動,他們要是都不聽話,他不是還有孝順的女兒麼?
心裡千回百轉的想通了,粟得貴也不吝嗇,點頭應了粟秋湖的請求。
“也成,就把保家跟鵑妹幾放家裡,反正家裡人多,你娘又不上工,看孩子正好。”
得了家裡真正做主的大家長的首肯,粟秋湖高興了。
隻是她高興了,身後跟著進門來的老大媳婦趙海花,還有老三媳婦馬桂枝不高興了。
畢竟家裡多一個人,就多消化一份口糧,他們就要少吃一口進肚子裡呀!
興說天把兩天的也就算了,畢竟是小姑子大姑姐,是實在親戚,不好多計較。
可眼下清明都還沒過,秧苗都還沒有長好,剛剛耕地犁田而已,栽田還有老久來著。
這麼長的時間,倆小崽子在家吃白食?
趙海花與馬桂枝的思想,在這一刻出奇的一致。
趙海花,“爹,娘,眼下到栽田,還有不短一段日子呢!”
“就是,爹,他們大煉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姐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歸家呢!”馬桂枝跟著補上。
隻有把舀子遞回給粟秋湖的粟得貴聽了,兩兒媳婦嘴裡意有所指的話,他冷笑。
“怎麼?老子我留自己的孫崽女在家,你們有意見?你們彆忘了,這個家裡做主的人是誰?老頭子我還沒死呢!”
粟得貴話咬的重,雖然三個兒媳婦的心裡,都巴不得他們兩老的快點死,可麵上卻是一分半毫都不敢露的。
看到老公公鼓瞪著雙眼,冷冷盯著他們笑的模樣,趙海花下意識的一抖身子,急忙辯解。
“爹,您老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離栽田日子還長著呢,這麼久的時間,要是妹想崽女了可怎麼辦?我並不是嫌棄孩子在家吃……”
看大嫂打了退堂鼓,馬桂枝也不會傻傻的還頂著,也忙蹦躂出來解釋。
“是啊,是啊,爹,您誤會我們了,我跟嫂子是一個意思,並不是嫌棄外甥崽女。”
冷眼看著在自己麵前蹦躂的歡的兩兒媳,粟得貴心裡說不惱不恨是不可能的,隻是再惱恨,他又沒錢退了這倆不服管的倒黴媳婦,給兒子們再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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