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香兒還是算了吧, 我們女人家家的,也不乾重活, 不像河哥你,隊裡的活計重,家裡的工分全靠你一個人在掙, 乾的又都是吃力活, 河哥你太累了,一家之主當然得吃好的, 唉!隻恨我沒本事……”
說著說著,王豔聲音帶出一絲哽咽之意, 可把坐在邊上享受老婆伺候的粟喜河唬了一大跳。
趕緊伸手拉起給自己擦腳的王豔, 一臉關切,“豔兒, 豔兒, 你怎麼啦?可是有人給你氣受啦?”
王豔故意矜持的吸吸鼻子,苦笑著,“沒事, 河哥, 我沒事, 你大驚小怪個什麼勁。”
“真沒事?”粟喜河還待不放心。
王豔連連點頭,“真沒事。”
“真沒事你為什麼哭?”
王豔嘴巴張了張, 一副不想說的架勢,可看到對麵男人的強勢,表演夠了的她輕歎一口氣, 幽幽道。
“河哥,我是心疼你呀!嗚嗚嗚嗚……”一開腔就帶著梗咽,根本不給粟喜河安慰的機會,王豔按照心裡預演的那樣繼續開口。
“先前我去堂姐家要菜種,剛好看到了米妹幾大包小包的回團子,還看到了她跟毛毛那孩子,跟那些住牛圈的壞份子同進同出的。
河哥,你看那些壞份子,才來了多久呀?
來的時候空手打腳的毛都沒帶一根的不說,一個個還麵黃肌瘦的,活像是幾輩子沒吃飽飯的模樣。
可如今呢?那一個個的吃的油光水滑的,精氣神看著比你都好!
河哥,我這是為你不值啊!
我是個後媽,他們姐弟倆個可以看不起,可以不管不顧,可你卻是他們倆的親爹呀!
作為親爹,有再多的不是,他們也不能光孝敬外人,反而不把你這個親爹放眼裡啊!
他們怎麼可以不孝順你,全都白白便宜了外人呢?”
粟喜河自來都是個頭腦簡單,被婆娘牽著鼻子走的貨色。
王豔不挑撥還好,王豔要是動了心思,可以說,粟喜河是根本沒有腦子去思考、去想,更不可能想到,這幾年來,他跟粟米姐弟之間,可以說得上是全然沒有了來往的。
眼下被王豔看似全心全意的為他考慮的這麼一哭,粟喜河就炸了。
“死崽子把她從城裡得來的好東西,都拿去為了壞份子啦?”
王豔吸吸鼻子,為難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可是河哥,就他們兩小的跟壞份子住一塊,而且他們靠著城裡的乾爹媽,手裡的好東西多得很。
你也不想想,我們滿團子的人,哪個手裡有他們姐弟的東西多?
大家一個個的,有點好的留著自己吃都不夠,怎麼可能會白白接濟壞份子?”不是他們,也是他們呀!
王豔句句話帶著不肯定,卻又句句話把罪名釘的死死的,讓粟喜河越聽,越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在粟喜河想來,整個團子裡,也就隻有手腳寬鬆的這對死崽子,有能力接濟那些倒黴催的壞份子了。
不細想還好,一細想,身為親爹的粟喜河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回到家的粟米打發了弟弟去喂雞,自己準備忙活著準備晚飯的時候,暴怒中的粟喜河卻打上門來。
“兩個死崽子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聲音之大,惹得分彆在屋裡忙活晚飯的方家、曹家人也跟著出來看究竟。
剛剛進牛圈鋪牛草,方竟成眼角的餘光便看到,有個人影快速的穿過牛圈往裡頭去,心裡也沒有在意。
牛圈位置再偏,偶爾也是會有團子裡的人過來的,他並未懷疑。
還是等到裡頭響起了暴跳如雷的罵聲,方竟成才急忙丟下手裡的活計,匆忙的往裡麵趕。
等他跑到跟前時,粟米已經跟毛毛站在了家門口,麵容冷肅的看著不請自來的渣爹。
“你來乾嘛?”粟米聲音冷冷。
“倆個小畜生,還知不知道,我是你們的爹!”本身心裡就有火,眼下又看到粟米對他這個親爹是這麼個態度,他簡直是怒火中燒,舉起鐵拳頭想要動手。
方竟成看了,頓時急了,一個箭步衝上來,把粟米與毛毛護在身後,麵色不善且謹慎的防備著粟喜河,“你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