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卷起來 蘇辰哦了聲,現在講的正好……(1 / 2)

蘇辰哦了聲, 現在講的正好是王安石變法,這個講官在言語間對王安石當年大多數的變法都是不讚同的,最後卻也沒否認王安石之變法的功績。

康熙讓臣子們討論, 為什麼王安石每一條變法都是為拯救北宋當時積弊, 最後卻反而加劇了各方麵的問題。

一會兒還要挑選人來回答。

蘇辰就想溜,在政事這方麵他阿瑪總是認真到讓人害怕。

看來在他阿瑪手底下當官也沒有多容易。

他剛弓著腰站起身,便被端起茶杯的阿瑪叫住了:“辰兒,你也參與進來。”

“今天是休息日。”蘇辰想逃課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康熙喝了口溫熱的茶水,說道:“不是休息日的時候,你跟朕請了多少次假了?”

胤礽立刻給他哥插刀:“阿瑪,我記著呢,今天早晨才看了看, 我哥從書院開學到現在請假的次數已經超過十次了。”

蘇辰:“我那忙的都是正事兒,是阿瑪叫我盯著暢春園的修建的。”

南書房臣子和翰林院的兩個老人都聽得好笑, 辰親王這散漫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

第一次來給皇上講書的翰林院修撰陸肯堂本來全程都很緊張,現在麼, 一瞬間夢回當初在鄉裡辦私塾的那些日子。

儘管私屬裡的孩子都是他們父母用辛苦所得送來的,但總有那麼幾個不願意安心學習的。

就和現在的辰親王一個樣兒。

不過, 辰親王這樣不愛讀書,會不會引起萬歲爺的不滿啊。

然後陸肯堂就看到萬歲爺不止一點都不生氣,還笑著道:“今天下午你若是能在這兒好好聽講, 等你從江寧回來, 另外給你兩天休息時間。”

蘇辰便無聲地坐了下來。

一會兒, 到了“答題”時間, 因為捷才總是很容易被皇上想到的高士奇最先站起身發表他的見解。

高士奇的看法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見,主要就是從王安石一些措施本身的不合理性找原因。

他說完,彆人又查漏補缺, 一個老頭兒最後補充,依據北宋當時的政治社會背景給皇上提交了一份答卷。

最後補充的這個老頭兒,覺得王安石變法失敗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宋神宗太過軟弱不能以武力堅持變法的推行,二是底層百姓愚昧不能理會國家決定的意義因此多不配合。

如果說讓蘇辰找一個他比較讚同的答案,那就是這個老頭兒了。

哦對,這個老頭兒是誰。

蘇辰平時活動的地方多在內務府製造處、工部等朝廷部門,他認識的人比較多的也是工匠等技術型人才。

南書房在十六年正式成立之後,入駐的官員越來越多,蘇辰都認不過來。

胤礽小聲跟他哥提點:“武英殿大學士吳正治,快六十了。”

這麼大年紀了,豈不是一個老狐狸?

想他剛才提到的第二點,說百姓愚昧不懂國策,其實這個老頭子根本是看出來王安石的變法政策沒有被底層的官吏好好執行吧。

比如青苗法,想當初學曆史背到王安石變法裡的這一條,他還疑惑呢,官府貸錢給百姓種地,多好的事啊,為什麼百姓們都罵死了王安石?

然後具體了解了才知,當時的官府哪是提供錢給百姓讀過困難,根本是官方高利貸,百姓找人做主都找不到。

大家不想家破人亡自然要拒絕。

可誰讓底層放貸的官吏有政府的免死金牌的,誰家不貸揍誰。

最後激起眾怒,大家不罵王安石罵誰?

而這隻是因為百姓愚昧不了解國策不支持政府嗎?

蘇辰也壓低聲音:“怪不得他這麼說。”

兩條下來都是拍馬屁,高明的馬屁,他這意思不就是說皇上您有什麼想做的就要堅持自己。

“保成,說說你的看法。”

阿瑪提問了。

胤礽站起來,回道:“兒子覺得,王荊公的變法有些操之過急。而且他的改變,並沒有突破北宋王朝重文輕武的根本藩籬。”

然後又說了幾點王安石變法在現在能夠借鑒的點。

這要是考曆史,保成怎麼也能得九十分往上。

蘇辰給保成鼓了鼓掌。

大臣們都麵露笑容,太子爺如此優秀,大家都放心了啊。

康熙滿意點頭,對蘇辰道:“辰兒,說說你的看法。”

蘇辰的看法就一點,“我覺得王荊公的科舉糊名法,很大程度上保證了政府選舉高層管理人才的公正性。但他應該再把目光往下看看,把地方胥吏的選拔也弄一個正規程序。最好,胥吏如果是乾得好,有個可依據的標準上升。如果自下而上,王荊公的青苗法可能不會失敗的那麼慘。”

他說完就是一陣沉默。

坐在這裡的沒一個是傻子,王爺啥意思啊?總不能在開辟了工匠能當官的先例之後,又要讓底下的胥吏上來當官吧?

那咱們十年寒窗苦讀還有什麼用!

皇上,管管您兒子啊,事情不能這麼辦的。

康熙卻一點都不急,笑著鼓勵自家兒子繼續說。

蘇辰就說:“每一個地方都是由一個或者幾個家族長期壟斷的,這跟胥吏的內部世襲性有些關係吧?而且胥吏沒有上升通道,辦差時便隻會有有一個欲望,那就是撈錢。我覺得,咱們可以讓胥吏也通過考試上崗,標準嘛,比著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放低一些就是了。比如有的崗位識字就可以,有的則要有秀才或者舉人功名。”

蘇辰想到現在鄉間最底層的保甲組織,像是保甲、裡正這些人都是不拿朝廷俸祿的,所以他們很難把朝廷的榮譽和自己的榮譽聯係在一起。

“還可以給鄉裡的基層官員發放工資,定期給他們組織管理學習。胥吏也可以繼續往上考,想升官就要好好辦事。”

吳正治突然說道:“王爺,您知道全國有多少個鄉嗎?此例一開,又要虛增二三百萬的國庫開支。且身為鄉間的保甲裡正,他們已經得到了默認的好處。”

蘇辰道:“欺壓百姓拿雞毛當令箭,他們是一個國家治理中最小的單位,不規範他們,由小及大是會有很嚴重的後果的。怪不得我阿瑪又是派人賑災又是減免賦稅鼓勵墾荒,每年還是會有那麼多地方發生叛亂。”

康熙笑了笑,道:“辰親王說的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但也需要仔細討論才能執行。”

下午的“曆史課”就以皇上的一句話結束了。

蘇辰和保成跟著他們阿瑪離開,南書房、翰林院文臣們這才一一離開懋勤殿。

第二天蘇辰就帶著幾個暗繡閣侍衛離開了京城,關於他昨下午隨便的口嗨後續他就不知道了,到通州坐船,船行到第四天的時候就在江寧縣附近的碼頭靠了岸。

江寧縣地處在南京城東南的江寧縣北麵有一條地勢很開闊的河流。草鞋夾船廠依河而建,他們打造的戰船都是在這條河裡下水。

蘇辰到來的時候,正好有一艘建造好的巨大的福船準備下水試航,幾個穿著短打的力工在周圍解纜繩,看起來就和福船旁邊的一個小螞蟻也似。

福船兩端有炮樓,長有一百多米,寬也有三四十,巨大的船身看得人心頭劇震。

而且現在的造船材料,用的全是木材,工匠們竟然能把船艙主體打造的密不透風,泡在水裡縫隙處完全不會滲水。

就真得很厲害。

解開全部纜繩被推下水的福船在水中拍擊出巨大的浪花,然後像個不倒翁似的晃晃悠悠在水中停穩。

隨後,幾個船工爬上船,張帆搖櫓,巨大的福船緩緩駛離岸邊。

暗衛趙濤找到草鞋夾船廠的官員何廣智,說明了他們的來意。

還沒有來得及表明身份,何廣智就已經笑道:“了解了解,自從開了海貿,還真有不少大商來我們這兒訂小型福船。一艘一百六十料的福船,二十萬兩,先交一半定金,過年的時候便能來開船。”

趙濤有些同情地看了何廣智一眼,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需要先去請示請示我家小主子。”

何廣智這才注意到站在船廠外麵的一個錦衣玉帶的少年。

他點點頭,“不過我提醒你們,定金交得遲了就被彆人搶先了,開船的時間最低要推遲半年。”

趙濤笑道:“知道了。”

他轉身,走到辰親王身旁,把何廣智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蘇辰:咱們的官營船艙什麼時候變成私營的了?

就算民間有大船的需要,也不能讓你們這麼半聲不對上麵透漏就這麼乾啊。

蘇辰讓趙濤交了十萬定金,這次出門他就是來草鞋夾船廠買船的,身上帶的銀票有一百多萬兩。

交完定金拿到何廣智親手寫的一個“訂單”,蘇辰帶著暗衛馬上就離開了。

本來,沒打算整頓這個船廠,他就是想用自己皇二代的身份給自家公司弄幾艘戰船而已。

現在他得確定一下,草鞋夾船廠到底是公材私用,還是把麵向民間售出戰船所得錢財交到了賦稅中。

如果是後麵的這個情況的話,這一個船廠的上上下下的官員都可以領到輕一點的罪名。

畢竟戰船這玩意,你私下倒賣就是在給朝廷找麻煩嗎?即便給增加賦稅了也要被治理。

蘇辰去了江寧城,也就是南京,入城後直接去江寧製造府,找曹寅。

江寧製造府外麵掛著一朵紅綢,蘇辰遞了令牌給看門的差役,差役跑進去傳達,他邁上台階往裡麵看,問剩下的差役:“製造府辦什麼喜事呢?”

差役說:“我們老爺添丁之喜。”

目光還在蘇辰空著的手裡打量,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

蘇辰沒想到這麼快曹寅就有兒子了。

拿到蘇辰令牌就快步跑出來迎接的曹寅果然在門外看到蘇辰,驚喜道:“公子,您要過來,怎麼也不提前寫個信兒。”

說著就過來幫蘇辰牽馬,剛才還暗示蘇辰應該準備賀禮的差役嚇一跳,趕緊下來牽馬。

蘇辰道:“本來不打算來找你的,也沒想到這麼巧,你兒子出生了,我沒帶什麼好東西,這個玉佩給他。”

不過曆史記載中,曹寅是一子兩女還是兩女一子來著?

曹寅雖早不在京城,但是王爺身上的物件兒哪個是貴重到不能拿的他還是了解的,隨手解下的這個玉佩他便笑著接下來。

“奴才替那小子多謝小爺的賞賜,”他說道,“那小子才生下來三天,奴才的信可能還沒有到京城,不想您倒是已到了家門口。”

蘇辰就問:“你兒子叫什麼?是你媳婦生的?”

曹寅心想這也就是他了解王爺,要不換個彆人還不因為這一句話生氣。

生了他兒子的人自然是他媳婦。

但王爺其實問的是不是正妻所生,他不好意思笑道:“是府內的一名姬妾,不過因著是長子,以後由顧氏撫養。”

蘇辰自己算了算,曹寅大約是去年這個時候跟顧氏定的親,就算馬不停蹄的娶妻,孩子也不可能這個時候生。

說實話蘇辰挺不喜歡清朝這種先娶個妾再娶妻的風俗,不利於家庭和諧。

但這種,根本不是誰一句話能改掉的。

蘇辰對曹寅道:“好好待你夫人吧。”

曹寅笑道:“你看看,奴才的事還讓您操心。王爺,您也不小的年紀了,今年必定要大婚的了。”

蘇辰:---

好個曹子清,我是為了你家庭生活幸福才提醒一句,你竟然也跟著催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