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遜剛下了王青青的麵子,哪知道小表妹就一頭撞進了芳菲苑,挨了王青青好一頓訓斥,李姨娘哭哭啼啼找楊遜去了。
上次回來答應去看望表妹,結果卻被魏姨娘給絆住了腿兒,這次表妹又來哭訴委屈,楊遜順理成章就歇在了表妹房裡,穿著薄紗小衣的李姨娘窩在楊遜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知道夫人有了身孕,我巴巴兒地跑去探望她,我本是一片好心,哪知道她卻給了我好一頓沒臉,嚶嚶嚶~”
楊遜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李姨娘的頭發,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應付著她的抱怨:“你說說你,沒事兒跑去招惹她做什麼!這一攤子家務還不夠你忙得?”
哭紅了眼圈的李姨娘聽了這話淚掉得更急了:“怎地就是招惹她?我明明是去恭喜她來著,夫人她嫁進來三年肚子都沒有一點兒動靜,這好容易有了喜訊,我也替她高興,上門道一聲恭喜難道不應該嗎?”
柳氏有孕一事到底是她為了解除禁足奪得管家權撒得謊,還是這個毒婦真的這麼好命,居然在這個關頭懷上了?李姨娘說著話抬起迷蒙的淚眼望著楊遜,想要從他的神色間窺得一二內情。
“她不缺你這一聲恭喜,你犯不著上杆子把臉伸過去讓她打。”柳氏把自己的幾個妾室當成洪水猛獸一般防範著,楊遜對此心知肚明,柳氏對自己這幾位妾室為什麼是這種態度,楊遜也心知肚明,有博望侯這個爵位在中間橫亙著,他這輩子是不指望妻妾和睦了,但求兩下裡相安無事就好。
楊遜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端倪,李姨娘止住了眼淚不著痕跡地引導著話題:“我也不想把臉伸過去讓人打呢,雖說表哥你待我親厚,可她畢竟是府裡的主母,這大喜當前,我要是不聞不問毫無反應,夫人豈不是又有話說?怕是家裡其他人也會覺著我持寵而嬌。”
“我常不在家,你顧好你自己就行,管其他人說什麼。”疲累至極的楊遜卻不欲再同表妹聊天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摟了摟李姨娘乾脆利落地結束了此次談話:“夜了,安歇吧。”
“表哥你累了?”沒有達成目的,李姨娘遺憾至極,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要知道人在疲累時往往是最沒有耐心的,她隻得溫言細語地對楊遜道:“那咱們歇了吧。”
小表妹善解人意,沒有纏著自己行魚水之歡,楊遜暗暗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想要的安慰沒得到,想要打探的內情也還沒問出口,李姨娘瞪著呼嚕呼嚕睡得香甜的楊遜暗暗氣惱了一陣也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遜還在摟著自家小表妹酣然大睡的時候,楊夫人就登門了。
楊夫人一到侯府,先是在前院匆匆探望了一下楊鄴,接著就忙忙地進了內宅。
大管家楊季見機得快,尚書夫人一進門他就令人急急去內院回稟了楊遜,楊遜被從睡夢中叫醒,一聽這個消息就開始忙不迭地洗漱穿衣,一邊忙碌他一邊兒臉色陰沉地咬牙暗咒一聲:“老虔婆!”
手腳麻利的楊遜在二門迎到了自家的老丈母娘,麵對自己這位親親好嶽母,楊遜沒有擺他超品侯爺的架子,對著楊夫人叉手彎腰,恭恭敬敬行了個揖禮:“小婿見過嶽母。”
楊夫人往旁邊側了側身,受了他半禮後親手扶了扶楊遜的胳膊:“侯爺快快請起。”
“多日不見,侯爺越發消瘦了。”楊夫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楊遜後滿臉的心疼之色:“侯爺操勞公事之餘,也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有勞嶽母關懷。”楊遜一邊兒陪著楊夫人往待客的花廳裡去,一邊兒對著楊夫人大吐苦水:“臨近年底,營中事物格外繁雜,偏家裡又……唉!一言難儘呐!”
“家裡怎麼了?是青青身子不大好?”楊夫人微微蹙眉:“這孩子一向穩妥,這次卻怎麼糊塗起來了?要不是我房裡的劉媽媽在街上遇到了給鄴哥兒抓藥的老周,我竟不知她有了身孕,你說說,這麼大的事兒,她竟然都不知道派人去同我回稟一聲。”
楊夫人說著話左右張望:“她人呢?”
老虔婆裝得倒是像!楊遜暗暗撇了撇嘴,要說楊夫人不知道柳氏被奪了管家權禁了足,他是一萬個不信的。
柳芳菲嫁過來時,除了貼身的丫頭和奶嬤嬤,足足帶了六戶陪房下人,柳青青嫁進來的時候陪房的下人倒是隻帶了兩戶,但她帶的貼身伺候人手卻比柳芳菲還要多出好些去,隻大大小小的丫頭就足有十來個。
有這幾十號出自尚書府的人在自家的府邸裡伺候,這博望侯府,在楊夫人跟前還有秘密嗎?漫說是柳氏被奪權禁足這種大事兒,就是自己昨晚上晚膳用了什麼,隻要楊夫人想知道,那也是能打探得出來的。
她此刻這一番裝模作樣,不過是為著大家臉麵上好看罷了,畢竟打探他人內宅**是大忌,不管楊夫人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或者為了楊遜的麵子考慮,她都不會把此事宣之於口。
“唉!”楊遜仰頭對天長長歎了一口氣:“不瞞嶽母,青青被我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