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斂公子做的好!”有人讚揚道。
“金家有金斂公子這般明法紀的人,真是未來可期啊。”
“是了是了……”
“是我金家做的不好,才讓各位蒙難,各位今日的損失金家一定會賠付,”金斂拱手行禮,十分慚愧的對客棧之中的人說道,“你們的傷也會派修士前來查看,醫藥一類也由我金家一力承擔。”
“金斂公子客氣了,”那些本來不滿的人紛紛拱手回禮道,“金紋是金紋的過錯,哪裡能怪到金家頭上。”
“是也,哪家還沒有那種蛀蟲存在。”
“哪裡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
他處事公斷,道歉又極有誠意,等到離開之時,不僅沒有一人對於金家反感,反而人人稱頌。
人前得意,人後隻剩下自己一人時,金斂卻是坐在座椅之上揉了揉額頭,雖然人前意氣風發,可是多日勞累再加上後續問題還要處理,也著實讓人頭疼。
所幸金家的名聲是挽回回來了。
“公子,問清楚了,那送信的人說是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孩子,”侍衛前來彙報道,“那書畫齋的老板也能證明,那青年神色略有傲慢,卻行事有章有法,那老板隻說那青年字寫得極好,身邊帶的孩子長的格外的漂亮。”
金斂重新取出那張紙條,短短數字,並非草書飄逸的寫法,卻能從其中看出一絲豁達出來,就像那人最初所說,不管前往何方,最終都是要往上麵去的。
那人是誰金斂心中已然有了定數,果然如他當日所言,那是個極為聰明的人。
之前不可惹上麻煩,可既然那人率先踏出了一步,若不趁此機會進行結交,隻怕日後哪裡還有這樣好的機會。
“去讓人請朝公子過來吧,”金斂開口道,“就說上次棋逢對手十分開心,想要再下一次。”
“是,公子,”那侍衛匆匆去了。
再說朝硯這邊,他寫了紙條就跑,朝縱隻能帶著疑惑跟上,開口問道:“你寫了什麼?”
“想知道啊?”朝硯笑眯眯問道。
他每每露出這種笑容,就是不乾好事的征兆,可朝硯實在好奇,點了點頭道:“想。”
“來來來,給爺笑一個就告訴你,”朝硯蹲下身去掐他白嫩嫩的臉蛋。
真的不怪金紋那個色坯對小家夥垂涎,主要是小家夥從前麵黃肌瘦的,現在養好了以後那皮膚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溜溜,滑嫩嫩,充滿了膠原蛋白,摸了一下還想摸。
朝硯敢拍著胸膛保證,他從前就沒有見過像他們家崽兒這麼好看的孩子,全世界的孩子都沒有他們家崽兒好看。
家長,任性!
朝縱本來板著的小臉頓時沉的要滴水了一樣,臉頰鼓動了一下,感受到如此明顯的磨牙跡象,朝硯果斷收回了手站起來往前走:“走了走了,飯後消食,我們去瞅瞅有沒有什麼劍譜可以賣。”
他溜的賊快,朝縱隻能後麵跟上,氣的想踹那人的腳後跟,結果因為柔韌性太好當街劈了個叉。
時刻注意後方防止小孩兒丟失的朝硯:“……”
現在轉頭還來得及麼?
很明顯來不及了,朝縱劈叉以後先看的就是朝硯的反應,在對上某人仿佛時刻都在嘲諷人的臉時,那小臉更沉了。
朝硯急中生智,從旁邊的攤位上買了一個撥浪鼓跑了過去蹲下晃了晃,乒乒乓乓的,他哄著說道:“崽兒是好孩子,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爬起來給個撥浪鼓玩呀。”
朝縱手撐著地,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在朝硯誇獎之前小短腿一邁,哼了一聲以後一馬當先的離去。
朝硯捏著撥浪鼓在後麵跟著,頭禿不已。
完了,這回真生氣了。
買什麼撥浪鼓啊真是。
“崽兒,你不是想知道我寫了什麼麼,我告訴你啊,”朝硯緊跟著說道。
“不想!”朝縱頭也不扭的回答道。
朝硯:“……”
孩子好難哄……棍棒底下出孝子……不行,不行,要做新時代好父母,以身作則……以身作則就算了……話說真的不能揍一頓麼,但是問題好像是他自己的錯。
朝硯目前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隻能在後麵跟著,於是情景就變成了小孩兒在前麵走,朝硯在後麵跟著,兩個人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金琳城的大地。
朝縱走了一回,理智總算占了上風,想想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若是天天生氣,總有一天要被它氣死,那個人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四處晃蕩。
心中的氣慢慢消散,朝縱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某人正蹲在攤位旁看人家的兔子。
“你這個兔子不錯啊,多少錢賣?”朝硯指著籠中的兔子問道。
那籠中的小白兔耳朵柔軟,皮毛光滑,一點兒味道都沒有,輕輕蹦一蹦,小短尾巴還動了動,看著就跟他們家崽兒的小短腿一樣,直中紅心。
“三個下品靈石不二價,”擺攤的是一名修士,煉氣三層的修為,他看朝硯看不透卻也不得罪。
“這麼貴,這不就是隻兔子麼?”朝硯拎起籠子左看右看,除了皮毛更油光水滑,模樣更加可愛以外,好像跟普通的兔子沒有什麼區彆。
不等朝硯鑒彆一下這兔子的物種,就聽那攤主說道:“這是銀紋兔,跟普通的兔子可不一樣,不僅皮毛更加光滑,肉質更是鮮美,鍛骨期的孩子吃了可是有大大的好處的。”
這群人怎麼一言不合就要吃兔兔。
“而且你看,一般的銀紋兔眼睛是紅的,我這隻可是黑的,就帶一點點的紅,可罕見著呢,收你三顆下品靈石不貴了,”那攤主說道。
朝硯:“……”
小老弟我怎麼感覺你在忽悠我呢?
朝縱在原地看了許久,最終沒有打算跟他自己過不去,走到了朝硯的身邊站定看著那兔子。
兔子兔子兔子,一天就知道喜歡兔子。
朝縱瞪了那兔子一眼,有靈性的兔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險一樣,蹲著的小白爪子都縮了一下,看起來更加像一個軟乎乎的棉花團了。
“跟普通的兔子不一樣,這更有問題啊,說不定是跟普通兔子的雜交品種呢,一顆下品靈石算了,”朝硯沉迷砍價不可自拔。
那修士聽他這麼說,眼神閃爍了一下,底氣也有了些不足,之前抓了一窩的銀紋兔就這隻眼睛是黑的,雖說是可愛,可是一般人買銀紋兔大多都是給鍛骨修士使用,這樣黑色眼睛的,誰知道效用是不是跟普通的一樣。
買回去了實在不值,且銀紋兔資質不高,壽命不長,給普通人做寵物價格太高,給修士做寵物又嫌命短,也就隻有吃的一途了。
因此抓了這麼多隻,就留了這麼一隻,本以為忽悠個不識貨的,沒想到遇上了個懂行的。
“您這也砍得太狠了,我這普通的銀紋兔都賣兩顆下品靈石呢,太虧太虧了,”那修士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
“那好可惜,崽兒,咱們以後再吃兔兔好不好?”朝硯扭過頭問道,“今天爹實在給你買不起啊,就剩一顆靈石了,唉……”
朝縱配合的點了點頭。
朝硯站起了身,邁出了宛如難以養家的老父親的步伐,還一步三回頭,惋惜的不行但是走的十分堅決。
“算了算了,給你吧,就最後一隻了,賣完我也收攤回家了,”那修士一時心軟,再加上普通的銀紋兔也同樣是一顆下品靈石賣出去的,索性也懶得再去抬那個價了。
“謝謝你了小老弟,你真是個大好人,願主保佑你,”朝硯回來的速度比走的時候快了兩倍不止,拉著那修士的手連連感謝,感激涕零,在把一顆靈石交給那修士以後,拎起那兔子轉身就走。
攤主:“……”
怎麼感覺我好像吃虧了一樣呢。
“崽兒,你看這兔子多萌,”朝硯瞅著小不點兔子的黑眼睛,黑色的眼睛邊緣同樣能看出一圈的紅來,跟小家夥的眼睛分外的相似,隻是略微遜色了一籌,“跟你太像了。”
“崽兒,你不會是兔子轉世的吧?”朝硯噴真的盯著小孩兒看道。
朝縱:“……”
生氣還是不生氣,這是個問題。
就在朝縱還在糾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前麵傳來的聲音,還帶著恭敬的意味:“朝公子,總算找到您了。”
“嗯?”朝硯抬頭,在看到那發出聲音的人衣領上的金枝時垂了一下頭,再抬起頭時已經滿臉笑意,“找我什麼事啊?”
金紋還是金斂?誠心相邀還是灑魚餌釣魚上鉤?
那侍衛連忙說道:“是我們公子相邀,說是上次找您下棋非常開心,還想再一次。”
這下可以確定身份了,金斂來邀請的。
可是不想下棋啊,下棋費腦子,這麼辛苦的遊戲為什麼有人會喜歡。
朝硯笑道:“那前麵帶路吧。”
“是,您請,”那侍衛伸手請道。
朝硯到的是一家酒樓的廂房,他到的時候裡麵的棋盤已經擺好,茶香嫋嫋,連帶著那棋具上麵都散發著一種茶香與木香交織的感覺。
“金兄真是好興致,”朝硯領人進門,將手中的兔子放到了一邊,坐在了金斂的對麵說道。
“隻不過今日事情解決的順利,所以邀請朝兄過來一聚罷了,”金斂從棋盒之中抓取了幾枚棋子道,“單雙?”
“雙數吧,”朝硯擺著自己的衣角隨口道。
棋子落在了棋盤之上,六枚棋子,金斂一笑道:“朝兄又是先手,果然是得天獨厚之人。”
“客氣客氣,”朝硯執起一枚棋子落子,彆的話一句不多說。
金斂麵帶笑意,同樣落子,隻是目光轉到了一旁安靜坐著的朝縱和籠中兔子的身上。
朝縱乖巧坐著,充分發揮了觀棋不語的境界,隻是他旁邊的兔子卻是時不時磕磕籠子,像是在磨牙,又像是想要出來,朝縱瞪一下它停一下,不瞪了又繼續。
“這似乎是銀紋兔?對於鍛骨修士有增加柔韌的作用,”金斂開口道,“若是朝兄需要,我金家的銀紋兔養了不少,可拿去幾隻給小公子鍛骨用。”
“那多謝了,”朝硯來者不拒,反正他臉皮厚,什麼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的心理通通沒有。
“朝兄豁達,”金斂看著那不斷磕著籠子的兔子道,“朝小公子將那兔子放出來吧,此處有禁製,它跑不出去的。”
下棋時說話隻是交流,可是兔子磕籠子就是噪音了。
朝縱嗯了一聲,將籠子打開,那兔子本來磕的開心,突然看到了一片的空曠,黑溜溜的眼睛卻更加不安似的,先是全身縮成球似的蹲了一會兒,見沒有人理它,耳朵豎了朝籠子外探了探,三瓣嘴嗅聞似的動了動,直接跟個雪球似的跳出了籠子,開始四處探索起來。
初始探索的是朝縱的衣擺,結果得了小家夥一個瞪視,同樣的黑眼睛對視,那兔子嘰的一聲退了好幾步,呲溜一下鑽進了棋盤下麵瑟瑟發抖,或許是靠著桌子了,整個棋盤都開始抖了起來。
金斂沒有說什麼,但是朝硯想他估計是想燉了這隻兔子,秉持著自己也是花了一枚靈石的物主心情,朝硯從桌子底下把某隻抖的不行的小兔子給揪了出來。
那兔子倒也不認生,被朝硯放在了膝蓋上還縮著,一會兒見沒有人理它,豎起耳朵又開始四處探索,甚至直接跳到了朝硯蜷起來的腿上,對著那柔軟的衣擺低頭磨了磨,像是在嘗味道一樣。
朝硯一手空閒,直接伸手順了順那雪白的皮毛,那兔子似乎有些受驚,直接蹲了下去,本來豎起的耳朵都貼到了身上,抖了兩下。
隻是那貼在身上的手溫熱,又是帶著輕輕的力道撫摸,對於獸類而言,這樣的順毛就跟剛剛出生時母親的舔毛一樣,帶著十足的舒適意味。
那兔子也不探索了,索性蹲了下去,隨著朝硯的順毛耳朵動了動,眼睛眯了起來,更是時不時嘰一下,還在朝硯停下思考不摸的時候伸嘴去蹭蹭那手。
“你這兔子倒是靈性的很,”金斂看的有些稀奇。
銀紋兔也算得上是妖獸的一種,隻是資質低微,若沒有那對於鍛骨之人的功效,其實跟普通的兔子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家養的尚且沒有靈性,被抓時掙紮的厲害,更何況朝硯這隻明顯是野生的,倒是難得有一分的乖覺可愛。
朝硯正摸的舒服,還想表示一下讚成,就見一雙小手伸了過來,直接將那隻已經有些眯瞪的兔子抓走了。
朝硯看向了抱著兔子的朝縱嘖了一聲:“你彆抱的舍不得吃了。”
“不會,”朝縱抓著那被他抱過來就瑟瑟發抖的兔子瞪了一眼,在那兔子委屈的縮成一團以後,繼續保持了安靜。
“若是舍不得吃了,直接當寵物養也行,”金斂笑了起來。
朝硯附和道:“倒是也行,養大了騎著玩鐵定比馬快。”
“那朝兄之前那隻妖獸可就要被嫌棄了,”金斂說著疑惑了一下,“對了,朝兄之前那隻妖獸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驢踢狐狸精小天使的手榴彈吖~感謝紅魚小天使的地雷吖~謝謝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