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149 字 6個月前

柳妙音的聲音仿佛在瞬間失去一般, 她張口結舌道:“不, 不是……”

聲音乾癟粗啞, 哪裡有平日的半分美妙。

“可是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 ”朝硯鬆開了朝縱的頭, 施施然的朝那邊走了過去道,“我好像在哪裡也聽過你的名字。”

“你彆過來……”柳妙音渾身緊繃的想往後退, 可是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腿是軟的。

“姑娘彆害怕, 我又不吃人,”朝硯幾步跳上了看台,哪裡有半分虛弱無力的模樣。

米果兒跟在後麵, 朝縱想了想某人剛才那副要死不活仿佛隨時會跌倒的模樣, 捏了捏拳頭同樣跟上了。

柳妙音的聲音雖小,可是在座的哪一位不是耳朵尖的人,鶴霆扶著座位看向了一旁悄摸想溜的鶴淩道:“他叫朝硯?”

鶴淩見暴露,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這裡的人或許對於燕巢不認識,但是對於朝硯可謂是朗朗上口, 誰都知道朝硯於三年前從金琳城中被各大仙城追殺,求的就是那開光期的妖獸, 靈脈還有他身上據說可以破開開光期防禦的上品法器。

隻是三年之前,一場風波被驟然入侵的魔修給打斷了,那場追殺風波的事後有人說朝硯已經死了,而那開光妖獸因為不服管教被屠戮了,靈脈之事不了了之,也有人說當年的朝硯並沒有死, 而是躲了起來伺機報仇。

三年過去,很多人認可的是前者,因為那那以後再沒有人聽過朝硯的音訊,卻沒有想到他並非是逃難,而是閉關修煉去了。

三年功成,以築基中期的修為將一開光初期的修士打到人事不知,這樣的光芒足以掩蓋公輸遲的榮耀,也讓柳妙音害怕到了極致。

那些仙城可以不計較嶺佑城傳播消息,借他們之手想要殺人,可是卻並不代表朝硯不會在意。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如果不是朝硯及時趕到,如果不是恰巧有魔修入侵,如果他一時手滑就是沒有抽到救命的丹藥,那麼他家小崽兒怎麼可能還生龍活虎的站在這裡掐他的大腿。

“崽兒,疼呢,”朝硯低頭說道。

朝縱長了教訓,不踢他了,免得自己踢不著還得劈個叉,他用掐的,三百六十度的回旋,在沒有防禦的朝硯身上,相當的疼。

朝縱掐完抬頭道:“殘廢了我扶著你。”

用腦袋當拐杖都行。

朝硯:“……”

在沒有靈氣的時候不應該欺負他們家崽兒的。

他們倆兀自說著,柳妙音卻已然嚇得胸膛不斷起伏了:“你想怎麼樣?”

“姑娘彆害怕,我又不凶,就是來問你個事,”朝硯一條腿跨在台階上,看著掐在他腰間的小手道,“崽兒,她再好看我也不可能娶來給你當後娘的,乖一點。”

朝縱眨了眨眼睛,默默的收回了手去。

“你想問什麼?”柳妙音攥緊了裙擺問道。

朝硯轉頭笑著看向了柳妙音道:“沒什麼,我想問問你,三年前傳播我身上有開光妖獸還有靈脈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柳妙音臉色一變,旁邊的楊度也同樣臉色變化的厲害,三年之前他們自然不怕朝硯的報複,因為那時即便他有開光妖獸在手,可是一旦出現麵對的就是各大仙城的圍追堵截,況且那時金琳城並未揪出他們就是幕後推手。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先不說築基期與煉氣期之間的差彆,隻那頭開光妖獸就足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柳妙音顫抖著嘴唇不敢說話,她雖想報仇,但更想自己活。

“看來是了,”朝硯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消失,他再問道,“我再問你,你跟靈仙鎮王夫人是姐妹關係是不是?”

“朝公子,比鬥還尚未結束,”一旁的謝成毅開口說道,聲音之中帶著氣憤和顫抖,他氣憤大好的行勢轉為如此的敗局,顫抖的卻是一旦朝硯給他們嶺佑城定了罪,今天誰也彆想跑。

“啊,我忘記了,”朝硯拱手告罪道,“失禮失禮,”他朝著對麵看台的鶴延年說道,“鶴前輩,接下來一場就拜托你了,晚輩實在打不動了。”

“朝公子歇息即可,接下來老夫來便是,”鶴延年看著劉豐和謝成毅道,“你們誰來?或者兩個一起來也行。”

謝成毅臉色驟變,劉豐也同樣渾身顫抖,並非誰都能像朝硯那般打傷一位開光修士還能夠全身而退的,即便他們今天打贏了,又哪裡沾得了半分光。

“在下……認輸,”謝成毅的話從牙縫裡麵擠出來,指骨捏的慘白。

行勢比人強,他們曾經趁人病要人命,如今情況反轉,自然也要嘗嘗他們曾經給予彆人的滋味。

“鶴家獲勝,”裁判的聲音極小,可是在發出之時,劉豐從地麵跳了起來道,“我們劉家輸了,可以退出鶴歸城,但是你們也彆忘了,你們鶴家不能傷我們劉家的人,我們走!”

他一聲令下,那些受傷昏迷的被匆匆趕來的人抬了起來,隻是鶴延年還沒有說什麼,米果兒卻直接跳到了他們跟前道:“等一下,姑奶奶讓你們走了麼?”

“你!”劉豐頓住,身後的人也瑟瑟發抖,他看向了鶴延年道,“你們鶴家想出爾反爾不成麼?”

鶴延年拱手道:“劉家主,你看清楚了,那不是鶴家的人。”

“沒錯,鶴家的人允許你們走了,可是姑奶奶還沒有允許你們走呢,”米果兒邊說邊呲著牙朝他們靠近道,“通通給我坐下,我家主人還沒有問完話之前,一個都不許離開。”

劉豐捏緊了手指,臉上的橫肉都在震顫,卻隻能坐回原來的位置再不敢多說一句。

劉豐安靜了,謝成毅也知道自己走不了,他看著一旁被抬上來傷勢不知道有多重的父親,隻能在那裡坐著聽著朝硯稍後的問詢,看看有什麼破解之法。

朝硯見他們都安靜了,繼續看著柳妙音道:“姑娘,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柳妙音見謝成毅都被逼到那副模樣,明白大勢已去,顫抖著嘴唇說道:“是,若不是你們殺了我姐姐,我哪裡會去算計你們?!”

她也知道自己今日逃不掉了,索性顫抖著身體自暴自棄道。

“若你姐姐沒有做壞事,我們又何必去殺她一個女人,”朝硯溫和的說道,“這筆賬算來算去也就是一筆糊塗賬,嶺佑城找鶴歸城的麻煩,是因為你們派去的那個修士是去殺我們的,結果誤打誤撞的被鶴家給打死了,但是據我所知,當初那位修士並沒有死,而是被一位家仆給背了回去,還為了給他療傷抓了不少的姑娘,至於他後來為什麼又死了,自然是跟鶴歸城沒有什麼關係了。”

“你說謊!”柳妙音倚仗的就是鶴歸城與嶺佑城之間的矛盾,若是並非鶴歸城的人乾的,那麼就隻有她姐姐一家了。

如果是她姐姐一家殺了吳德,那麼嶺佑城在此事上便不占半分的理字。

“你說,是誰殺了吳德?!”柳妙音回身拽住了身邊的那名家仆,宛如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一旁的楊度緩緩起身,從她的身邊抽離,開口道:“原來是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我就說你們柳家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沒有想到連我的手下都敢殺,柳妙音,我寵你多年,如今也算是恩斷義絕了。”

謝成毅豎起耳朵聽了許久,開口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憑借一己之力挑起鶴歸城與嶺佑城之間的矛盾,這女子竟將我們都玩弄於鼓掌之間了,該殺!”他的眼睛看向了那名猶豫的家仆。

那家仆從柳妙音的手上撕扯著自己的下擺,直到把下擺撕裂了開來,往後退了一步道:“不是王夫人殺了那個仙人,是王老爺,是老爺殺的,夫人吃了他的血肉……”

他說的又急又快,可是言語之中的意思卻讓所有人都覺得胃裡一陣的翻滾。

凡人生啖修士的血肉,有可能修成活屍,不是沒有人動過那個念頭,隻是凡人對於此道了解甚少,活屍本弱,力量若是超過承受能力也會爆體而亡,故而並沒有多少人會修習那個。

“若非你這毒婦告訴你姐姐,恐怕她也不會知道修士的血肉還能吃吧,”楊度離那女人更遠了,手掩口鼻,仿佛嫌棄他身上有血腥味一般。

謝成毅同樣開口道:“是嶺佑城不好,竟縱容此等小人,朝公子若想報仇,不用顧忌我等。”

“哈哈,哈哈……”柳妙音拉著那破碎的衣擺驀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偏生眼淚從眸中擠出,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她看著朝硯道,“男人不可信,男人果真不可信!哈哈,我柳妙音聰明一生,沒想到卻落到如此眾叛親離的下場,若有來生,我要將你們這些男人一個一個的都殺乾淨了!”

她的目光太狠,狠的仿佛要與眾人同歸於儘一般,眾人紛紛後退,離她遠了一些,她卻拿著破布起來,有些呆呆的朝著前麵走了一步,卻又在諸人的目光之中猛然轉身,直接掐住了那位家仆的脖子拎了起來。

那家仆努力掰著她的手掙紮,眼睛都有些突了出來,可是一階凡人在麵對修士時,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的。

“我最恨背叛的人,我殺不了彆人,殺一個你還是足夠的,”柳妙音將那掐死的人隨手甩到了一邊,赤紅著雙眼朝著朝硯走了過去道,“索性我今天也活不了了,那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當初……額……”

她的話說到一半,看著穿心而過的劍有些愣神,那劍雖被鮮血覆蓋,但是上麵的花紋她卻是識得的,曾幾何時,她也曾少女芳心起,在燈下靜靜的擦著這把劍,思念著某個人。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獲得的越多,想要的越多,直到一步一步的不將人命放在心上,直到被曾經抱在懷裡的這把劍穿心而過。

頭頂的陽光有些刺眼,柳妙音卻覺得眼前黑的很。

啪的一聲,那剛才還說著話的美人已然沒有了性命。

在她的身後,楊度收起了自己的劍道:“這女人委實話多,還是早點兒報了仇乾淨利索。”

“崽兒,你覺得一個女人能把一件事傳的風風雨雨,還讓金琳城的人出手才能查出事情的始末麼?”朝硯不理楊度,而是撐著朝縱的頭低頭問道。

朝縱微微搖頭道:“不能。”

“那你覺得嶺佑城會為了一個煉氣修士的死,就整個對著一座城池發難麼?”朝硯再問。

朝縱再答:“不會。”

“我看起來像會被人蒙騙的傻子麼?”朝硯又問。

這次朝縱抬頭看了他幾眼,低下頭去良久才回答道:“不像。”

朝硯:“……”

手癢癢,想打孩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謝成毅緊緊的盯著朝硯,屏住了氣問道。

“殺仇人不背因果,”朝硯揮開了折扇道,“我一沒動你們嶺佑城,二沒有殺你們嶺佑城的人,你們卻處處與我為難,當然要報仇了。”

“那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謝成毅知道今日逃不掉了,不等聲音停下,直接朝著朝硯攻了過來,卻被米果兒一撲之間擊落在地,口吐鮮血。

築基期與開光期的距離,不是那麼好跨越的,更何況是築基中期與開光中期。

其他人看謝成毅倒地想逃,卻發覺被一張禁製阻擋,無論怎麼攻擊都無法出去。

朝硯背對著走下看台,從禁製之中穿了過去道:“反正你們也沒有嶺佑城可以回了,喪家之犬還不如地獄一遊來的開心嘛。”

他的身後,朝縱拔出了劍指向了那些倉皇的人,當年的被迫分離,差點兒魂歸地府就是拜這些人所賜,差點兒又要了他的命,自然要用性命來償。

血液飛濺,沒有人能逃出鶴延年的結界,也沒有人能逃過米果兒的利爪,當年的那一劍傷在了腿上,跟那些人的仇以後再算,跟這些人的仇卻可以當場了結。

“小公子饒命,我並非是劉家的人,而是暫時投靠想要在他們取得鶴家福地以後享用一番而已,”陳湧在朝縱過來時連忙跪地解釋道,隻是朝著的方向卻是朝硯,“我們本是協議,求朝公子放過一馬,我願立下血契,給你們當牛做馬!”

他的頭哐哐哐的砸在了石頭上,竟是一點兒也不憐惜。

朝縱並不理會他,一劍劈下,那劍在到他頭頂之時,卻被朝硯攔了下來:“慢著。”

朝縱看他道:“你要留下他。”

“駕駛飛舟可麻煩了,”朝硯的懶筋又犯了,那兩頭妖獸又指望不上,他家崽兒又那麼小不能總是奴役,有個人跟著其實也好。

見他意動,朝縱之前雖感覺到了這人的野心和殺意,卻不願違拗朝硯的意思,收回了劍道:“你去吧。”

陳湧眼中欣喜連連,幾乎是滾爬著朝著禁製邊緣爬了過去。

鶴淩走到了朝硯的身邊道:“你真要收他啊?那劉家家主之前可是想讓他廢了小不點呢。”

鶴淩雖然對很多事情懵懂無知,但是第六感卻分外的強,劉豐的想廢了小不點的心真是強烈,而這個人的野心和魄力也讓人震撼,一個控製不好,就有可能噬主。

他也得有那個本事啊,朝硯走到了禁製邊緣蹲下道:“你為什麼想跟著我啊?其實你跟鶴家求情,他們更有可能放了你。”

因為隻是協議,也算得上是無冤無仇,鶴家人心底大多善良,除了劉家必殺,也不一定非要殺死一個煉氣八層的修士。

“我所求並非加入鶴家,”陳湧急急說道,他若真心加入鶴家,以他的修為資質,想要享用那福地也不過早晚的事情,天才總是會被格外優待的,即便他比不上那天選城的公輸遲,可是比鶴淩他們卻要強上太多。

他所求隻是福地,加入鶴家則太過於浪費時間,還不如跟劉家達成協議,直接戰勝之後享用。

“那你求什麼?”朝硯撐著頭詢問道。

陳湧跪在地上,看著他的眼睛之中滿是熱切:“力量,我想要獲得力量,跟著你,我一定能夠獲得力量。”

鶴淩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朝硯卻直直的盯著他道:“也許我不能給你帶來力量呢,我就是想找個家仆,你若不願意做,我也可以放了你,我發誓。”

“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陳湧趴在結界之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他不像是為了免去一死,倒像是真的為了追逐而追逐,“做牛做馬,您把我當狗都行!”

鶴淩莫名的對這人有些懼怕,心裡總覺得毛毛的,卻聽一旁的朝硯問道:“血契是啥?”

“你連血契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想收,”鶴淩瞅著他道,“你不是有兩個妖獸了麼?差不多的那種。”

“差不多那還就是差嘛,”朝硯朝那邊的鶴延年打了聲招呼,陳湧被放了出來,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朝硯的腿邊,跪下道,“多謝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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