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擦肩而過(2 / 2)

顧明珠揚著臉,也是笑出了淚花來:“哪有那麼好,我哪有那麼好……”

徐春城有心拿個手帕來給她擦臉,可細軟都被燒光了,左右轉轉也沒找到合適的,就扯著自己的袖子過來,給她擦著眼淚:“你還哭,你今天差點讓我哭死,真是嚇死人了,我才回來就聽說走水了,一邊跑一邊求老天爺可千萬彆是你出事。你說你救了那個人,給了咱們些銀錢固然是好,但是再有這樣的事,可不能逞能,管是誰呢,你可記住了,遇見危險就跑,你沒事就好,知道嗎?”

他身上穿著也簡樸,袖子上布料硬得磨著她的臉,她抬起眼來,笑中含淚,重重嗯了一聲。

他見她答應了,又覺自己沒有為人父母的威嚴,站直了:“那可沒有下次了,記得了。”

她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可是心裡卻知道,若有下次,還是他,她還會去救。

徐春城臉色沉不過片刻,立即轉身燒水去了,這半路父女默契十足,一個去抱柴,一個收拾了下屋裡舊物,挑揀著能用的鍋碗瓢盆都放了一邊。

各做著各的事,當爹的才將火點著,聽見叮叮當當的,回頭又給明珠推了過來,讓她看著些灶膛。她才坐了馬紮上,他已經開始洗洗涮涮了。

灶膛當中火苗很旺,烤著身上暖暖的,顧明珠伸出雙手也來烤手:“爹,給我起個名字好不好?人家都有名字的,等我去京中了,彆人問起來,總不能一直丫頭丫頭地叫。”

徐春城是帶她去京中尋母的,他脾氣秉性向來就軟,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想了下,說:“也好,那叫什麼好呢,當歸?川貝?馬蘭?廣丹?廣角?廣白?不好不好……”

明珠添了火,不由失笑:“這些都是草藥名字吧,聽著好奇怪。”

他連聲稱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成日和草藥在一起,一想就是草藥名字,的確是有點奇怪,我再想想……”

說著好半晌沒有開口,想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春花?明月?秋月是不是好一點?”

明珠回眸便笑,故意頓了下才說:“我現在隻有你一個親人,你起的什麼都是好的,明月也很好聽,今天十五,剛才我還在外麵看月亮來著,月光冷冷清清的……”

她話未說完,徐春城已然開始搖頭了:“不好不好,冷冷清清地不好,換一個。”

顧明珠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那換個字好了,叫明什麼的,明珠怎麼樣?”

徐春城頓時揚眉,笑道:“好,明珠好,聽著很貴氣的。”

明珠嗯了聲,抱住了自己的雙膝很小聲笑了:“掌上明珠,虧他想得出。”

破屋有兩間,父女分彆歇下,湊合了一晚,次日一早早早起來了。手裡有銀錢就好辦了,徐春城跟相熟的村民作了彆,帶著明珠往附近鎮上去了。

先置辦了些換洗衣物和乾糧,吃了點東西,又到處尋著車馬想租雇一個。

明珠早上在成衣鋪裡照了鏡子,她少女模樣,長發烏黑,為了趕路不引人注意特意擰了一條辮子,細看了自己,這時候天天風吹日曬,臉上肌膚可沒有那麼白。

還很瘦,她想起開始和衛瑾一起住的時候,他嫌棄的目光。

現在終於明白了,虧她那時候還很害怕,現在想起來,他一直同她一起,從起初與她背對著背,到擁著她睡,再到最後和她在一起,真是……

想起來,唇角邊便有了笑意。

徐春城帶著她走了幾處,可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到處都是災情,車馬貴得離譜,他計算著銀錢,有些舍不得,正想和女兒說,街上突然起了喧鬨聲。

府衙的衙役明鑼開道,侍衛隊護送著兩輛車,從遠處走了過來。

百姓們議論紛紛,好多人都看著熱鬨,徐春城和明珠也被裹在人流當中,聽著身邊的人說著什麼明王回京,他看了眼車隊,頓時喜出望外,直拉著明珠的胳膊,激動不已。

“閨女!閨女你快看,咱們還找什麼車馬,原來那人真是個貴人呢,我去攔了他們,橫豎都是進京的,咱們不求彆的,捎帶咱們一路,總是能的!”

說著他扯著她,就要上前。

顧明珠也看見了,明王府的侍衛隊護著馬車,那裡麵一定是衛瑾,她定定看了兩眼,死死拉住了徐春城的手臂,他不解地回頭看她。

她徑自將他拉出了人群,背對著街口,隻是笑:“爹,貴人已經給了銀錢,不要太貪心了,咱們自己走吧。”

他微怔之餘,被她這麼一說,也有些羞赧了:“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順路麼……”

明珠將提著的包袱背了肩上,隻管推著他走:“走吧,去雇車。”

二人走開兩步,她才回頭看了一眼,那車隊已走過街尾。

隻這一眼,父女兩個也走遠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下,現在去發紅包,大家接好了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