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和白臉(2 / 2)

李錦榮和李尋歡來自保定府書香之族李氏,李家在本朝已出了六位進士,其中李尋歡的父親和兄長李錦榮都是探花。林詩音的父親與李父乃是同榜進士,相交莫逆,後又娶了李父的族妹,結為通家之好。

年前,林詩音的父親點了蘭州通判。恰逢天變,林父擔心此去蘭州會遭遇戰事,加之西北苦寒,便將身體嬌弱的女兒寄養在了好友府上。老李探花隻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林詩音生得可愛,性子乖柔,莫說老李探花夫妻,就是李錦榮和李尋歡對這個表妹也甚為寵愛。

“李探花跨馬遊街那麼威風,他父親在京中,為何不來看他遊街啊?”夏祈音好奇道。

“舅舅以前中過探花,一直希望大表兄能中狀元!”林詩音小聲道。

“哇~要求好高啊,探花都被嫌棄啊!可李探花長得那麼好看,隻要他進了一甲,官家肯定會點他為探花啦!”夏祈音負手道,“你舅舅若真想家裡中個狀元,就該讓李探花晚十年再來考,對了還要留把胡子,把臉曬黑一點,顯老。”

“胡說八道!朝廷取士,自是按真才實學,豈能因容貌,將人強定名次。”

“那為什麼大宋曆任探花多比狀元榜眼好看呢?唐時探花一詞原就是指同榜最年輕英俊的進士,到了本朝探花代指第三名,我想官家和考官也會下意識選最帥的那個進士做探花郎呀!”

唐代進士及第後會在杏花園舉辦探花宴,眾人提前在同榜進士中選最年輕英俊的兩人為探花使。遊園後采摘鮮花,於瓊林苑賦詩迎接狀元。故此,探花一詞最初並非指一甲第三名,而是指同榜中最年輕英俊的進士【注2】。

雖覺得夏祈音滿口胡謅,偏偏李尋歡也挑不出她話中錯處。

“其實你們這麼想就沒那麼遺憾了:哪怕李探花沒有生的這般好看,按照真才實學也是榜眼,榜眼還不如探花引人矚目呢!包大人狀元之才,被點了個十一名那才是委屈。”夏祈音一蹦一跳地竄到了門口,回眸道,“詩音忙著回家,我就不打擾你了。過兩日,我來尋你玩呀!”

李尋歡和林詩音沒有問夏祈音落腳之處,夏祈音也不曾打聽他們住處,便道彆各自歸家去了。

“祈音妹妹真有趣!”林詩音高興道,“表哥,若是祈音妹妹來找我玩,我該帶她玩什麼?”

“她都沒有問我們住在哪裡,怕是隨口一說,並非認真與你玩。”

“祈音妹妹才不會呢!”林詩音生氣地嘟嘴。

李尋歡:……果然不應該讓表妹與那丫頭接觸。表妹素來粘他,這才小半日功夫,就會為了外人與他鬨彆扭了。

表兄妹二人回到家中,林詩音還沒有與李尋歡和好。

到了晚間,李錦榮帶著一身酒氣回家,林詩音殷勤地指揮丫鬟給大表哥送醒酒湯。這般貼心的妹妹,李錦榮心裡分外熨帖,可想到妹妹遲早要被外麵的小子求了去,又覺心酸。

林詩音不知李錦榮思維這般跳躍,已然想到了十多年後的事情,倒是高興地與大表哥說起白日去看狀元遊街的事情。

見林詩音說得高興,李錦榮想到小表妹極少出門,便道:“過兩日,表兄有閒,再帶你出門玩去!”

林詩音自是十分歡喜,見李錦榮喝了醒酒湯,怕打擾表兄休息,才讓丫鬟捧著碗碟走了。走時,林詩音隻與李錦榮道彆,看都沒看坐在旁邊的李尋歡。

李尋歡今兒頭一次被表妹冷落,就想到了夏祈音的話,試探著問起李錦榮對同榜進士的印象。

“雖說同榜,也並非各個熟悉,倒是結識了一位包公子,雖隻得了十一名,文章卻寫得極好。想來是希仁兄的文章過於務實,不討考官歡心之故。”

李尋歡於是又問起夏祈音說的那幾個人名,李錦榮聽了名字,麵色卻不甚好:“你從何處聽得這些人名字?”

“大哥,莫非這些人有什麼不妥?”

“如何說呢?此言在家裡你聽聽便罷了,萬萬不能傳到外麵。這幾個論才學勉強也能入三甲,隻名次有些名不副實。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