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又是一愣。
趙演一臉悲憤:“我爹分明就是江南趙家的趙瑋,是你,看中了我手裡的生意,又知道我手裡還握著一張價值連城的琉璃方子和肥皂方子,就想據為己有,但是你知道我生性剛烈,不能硬來,所以你就汙蔑我是你的私生子,我母親懼怕你的權勢,不敢反抗,也不敢將事情真相告訴我,但是你怕事情泄露,最後竟還是殘忍地殺害了她。”
“沒錯。”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群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們可不正是當日前往山東將趙演的生母陳氏帶回江南的趙家的族人。
他們氣憤填膺:“阿演明明是足月生的,更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麼就變成了你的兒子了。”
“可憐陳氏,我們把她帶回去的路上還好好的,結果快到家的時候,人就突然暴斃了。”
“所以人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殺的。”
……
眾人都被這樣的變故驚住了。
整個太和殿前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直到下首的裴氏忍不住噗嗤一聲,說道:“就你們,一個老白眼狼,一個小白眼狼,也好意思說你們不是父子?”
眾人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瀧王和趙演的所作所為,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後他們才反應過來,臉色也跟著白了幾分。
因為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以至於不遠處的裴大嫂隻恨不得飛撲過去捂住裴氏的嘴,免得她再連累了裴家。
瀧王和一眾藩王這才反應過來。
“你、你這是想和我們撇開關係?”
至於為什麼要和乾朝的皇室撇開關係?
當然是為了讓他的逼宮更加的名正言順,畢竟如果他還是瀧王的兒子,那他現在的行徑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犯上作亂,將來就算他當上皇帝,也隻會遺臭萬年。
可是如果他不是瀧王的兒子,那他今天的行為就隻能算是為母報仇,是足以名垂千古的大孝之道。
最主要的是,一個藩王,每年要給兩萬兩銀子的俸祿,七十多個藩王,加上他們的世子,一年光是養著他們就要花兩百萬兩銀子,他可沒那個閒工夫去養這麼一堆廢物。
而隻有和乾朝的皇室撇開關係,他才能名正言順地擺脫這些累贅。
那些藩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紛紛站起身來,就要斥罵趙演的蛇蠍心腸。
隻是下一秒,他們腿一軟,又跌坐了回去,而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捂著如刀割斧劈的肚子,兩眼猩紅道:“你、你竟然在酒菜裡下毒……”
再看他們帶來的王妃世子,也都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哀嚎不已。
轟!
那些文武官員見狀,也都一臉驚恐地看向上首的趙演。
趙演也是一愣。
他原本還真沒打算在宮宴上就處置了這些藩王。
所以這應該是陳辭的手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殺雞儆猴的目的達到了。
瀧王果然怕了,他慌不擇言:“趙、趙演,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想想,我要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能為了幫你拉攏宋家,把趙凝夢嫁給宋魯那個廢物嗎,我能為了給你積攢戰功,拿裴氏母子的性命去做誘餌,誘惑蠻族入侵嗎?”
聽見這話,眾人心底莫不是一寒,所以說當初蠻族扣關並不是偶然,而是瀧王刻意的算計。
就為了幫一個庶孽,他竟然不惜犧牲掉妻兒的姓名,想想便覺得心底發寒。
以至於眾人再看向裴氏母女的時候,眼中的憐憫更多了。
趙演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了瀧王會這麼說,所以他冷笑著說道:“那是因為你見我又拿出了火/槍那樣的神兵利器,為了拉攏我,故意和裴氏母子演戲給我看的,我猜等到你真的登上皇位,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會是我。”
“噗!”
裴氏又笑了:“說的好像瀧王府後院的那一堆小妾還有他們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假的一樣。”
趙演的臉頓時更黑了。
隻不過隨後瀧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算計好了……”
看著趙演的所作所為,瀧王終於明白了,趙演是鐵了心想要把他拉下馬了,說不定那些藩王的下場就是他將來的下場。
想到這裡,瀧王渾身顫栗不止:“趙演,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明知道趙演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還會選擇和他合作。
這不是與虎謀皮又是什麼。
早知道會有今天,他剛重生的時候就該直接派人除掉趙演,
可是現在他就算是再後悔也沒用了。
趙演卻已然懶得搭理他們了。
他直接轉頭看向女帝:“陛下,你以為如何?”
女帝已然一臉慘白。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到最後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之所以願意禪位給瀧王,是因為瀧王不管怎麼說也是趙氏宗親,一筆寫不出兩個趙來。
可是現在趙演卻撇清了他和瀧王的關係,她要是禪位給趙演,趙演要是再立新朝,那大乾不就亡國了,她不就成了亡國之君了嗎?
要知道趙演為了權勢和地位,連自己的生母的性命都可以放棄,可想而知,趙演之後會怎麼對付她。
可是偏偏為了表示誠意,她已經把皇宮的防衛工作全都交給了瀧王,否則趙演怎麼會有機會把皇宮裡的侍衛全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成他的人。
所以現在她連破釜沉舟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又輸了。
一敗塗地!
以至於她現在唯一能做的,竟然是向那些夥同瀧王一起逼宮的文人清流求救。
畢竟他們可都是大乾的官員,拿的是趙家皇帝的俸祿。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這些人毫不猶豫地朝著趙演跪了下去:“臣等參見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畢竟那些藩王的屍體可都還在那兒擺著呢。
看到這一幕,女帝麵如死灰。
趙演則是大笑不已。
“好好好!”
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想到這裡,趙演忍不住張開了雙手,端的是意氣風發。
以至於整個太和殿上空都隻剩下他的大笑聲在回蕩。
隻是笑著笑著,他突然發現下首竟然還有還有一群人站著。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群人裡除了裴氏母子之外,全都是以高宏為首的各大世家,其中甚至還包括陳辭。
陳辭?
怎麼回事?
沒由來的,趙演心底突然一慌。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陳辭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對他那麼忠心。
趙演當即收回手,提醒道:“修之,該回神了……”
他自以為陳辭他們是太過高興,所以現在都還沒回過神。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陳辭嗤笑著說道:“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啊!”
這發展,這語氣……
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員忍不住齜牙咧嘴。
還來?
趙演臉上的神情瞬間就僵住了:“修之,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
陳辭漫不經心道:“西南民變、遠征蠻族、十三王之亂,哪個不是我平定的,你憑什麼踩著我的功勞登上皇位?”
“什麼?”
趙演先是一愣,而後他才反應過來。
這話可不正是剛才他駁斥瀧王的原話。
他立時就明白了陳辭的意圖,甚至於他的反應都和瀧王一模一樣:“來人,給我拿下這個亂臣賊子。”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他的那些手下一半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卻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又跪了回去。
畢竟正如同陳辭所說的那樣,這三大征就屬陳辭的功勞最大,再聯想到趙演的人品,他們當然更願意效忠於陳辭。
而另外一半剛站起身,就被那些侍衛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逼了回去。
看見這一幕,趙演臉都綠了。
很顯然,他借著給皇宮換防的機會,調換了瀧王的人手,而陳辭也借著這個機會,把人手全都換成了他的。
“陳修之,陳辭……沒想到老子也有打眼的一天。”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有多得意,那他現在就有多狼狽和惶恐。
“陳辭,你彆得意,彆忘了,就算你能換了這些護衛又如何,你彆忘了,我手裡可還有四十萬大軍呢,他們總不可能全都被你收買了吧,所以你就算搶到了皇位,也插翅難逃。”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趙演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以陳辭的性格,要是沒有萬全的準備,怎麼敢貿然造反。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陳辭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所以我專門派人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了你的那些親信,算算時間,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可是趙演反而更慌了:“陳辭,你到底想乾什麼?”
陳辭沒說話,隻是轉頭看向了方言欽。
眾人當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方言欽笑了笑,他知道他應該上場了。
隻見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人前。
“言欽/瀧王世子?”
瀧王等人莫不是一驚。
這和趙言欽又有什麼關係。
隻聽方言欽說道:“東昌府軍何在?”
下一秒,上千士兵自大殿兩側魚貫而出:“末將等在。”
方言欽轉頭看向那些已經衝進午門,衝著太和門衝過來的大軍,隻說道:“迎敵。”
“遵命。”
上千士兵的聲音響徹整個太和殿上空。
趙演看著那些東昌府軍手裡拿著的重機槍和火箭筒,整個人都已經懵了。
這些、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古代。
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眼前的這一幕的確是真的了。
因為就在東昌府軍登上太和門城樓,架好槍炮的時候,他的那些親信所率領的士兵也已經快衝到太和門了。
下一秒,槍炮轟鳴,地動山搖,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劃破長空。
兩分鐘後,槍聲戛然而止。
而那群麵如白紙的文武官員也全都被趕到了太和門外。
偌大的廣場上,屍體堆疊如山,鮮血彙流成河。
一些膽小的女眷看見這一幕,直接暈了過去。
陳辭這才振聲說道:“你們可知這些神兵從何而來?”
“正是當日在濟南城外,從那些從天而降的隕石之中開出來的,所以真正得天所眷的從來不是什麼瀧王,而是我家主公趙言欽。”
聽見這話,高宏等人當即站了身來,跪倒在地:“臣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些文武官員見狀也紛紛反應過來,不就是再擁護一個皇帝嗎,反正他們原本的目的也隻是把女帝拉下來和獲得一份從龍之功而已。
至少他們現在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個。
更彆說現在形勢比人強了。
所以他們毫不猶豫地跟著跪了下去:“臣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見這一幕,裴氏和趙凝夢激動的握緊了雙拳。
陳辭也長鬆一口氣。
而這,也是他最後能為方言欽做的了。
想到這裡,他最後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默默後退了一步,然後直接轉過了身。
隻是明明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抬腳離開的時候,卻覺得每一步都重若千金。
想到這裡,陳辭心中一陣酸楚。
哪知道下一秒,他就被方言欽抓住了手,然後就聽他說道:“諸位都起來吧,在下才疏學淺,實不配為皇帝。”
“更何況,我母親尚在,我若做了皇帝,難道將來要讓我的母親來跪拜我嗎?”
“最主要的是,我早已入贅了江南陳家。”
此話一出,不亞於石破天驚。
陳辭驀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方言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