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皺了皺眉。
“我看到姑姑書架上有這些書,就叫人買回來。可是我翻了幾本覺得沒意思,就沒繼續看下去,隻是放在那兒積灰。”
她的語氣很平靜,簡簡單單的解釋一下,順帶還否定了溫芷羅的品味。
看,我跟溫芷羅沒啥關係吧。
趙晏沉默的打量她一會兒,鬆開手,笑了。
他自己也覺得他剛剛的那個想法,很荒唐。
儀瑄是儀瑄,芷羅是芷羅。
界限分明的兩個人。
他真是,想的太多了。
“這些書確實不適合你看,不如扔了。”趙晏輕描淡寫。
芷羅就是從小學的太多,懂得的太多,以至於活得太野,連正常女孩兒嫁人的心思都沒有。
他希望儀瑄活得單純點兒、乖巧點兒,什麼都不需要懂。
世界裡隻有他。
從身體到靈魂,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儀瑄不知道趙晏的心思,隻覺得過了一關鬆口氣,爽快的答應:“好,我扔掉。”
“真聽話。”趙晏滿意的點頭。
儀瑄退了兩步,擺個“請”的手勢,直白的說:“陛下,您該回去了。”
趙晏愣了下,而後無奈的笑笑。
他還不想走。
他想守在她身邊,看她熟睡的樣子,在她身邊抱著她。
這種事兒,他想了無數個日夜。
當他與彆的女人纏綿的時候,想的也是她,想象在他身下婉轉承寵的女人是她。
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
他是一個有耐心的捕手,不會太急迫,嚇走他的獵物。
他勾了個笑,語氣溫柔:“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趙晏最後留戀的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儀瑄把門關上。
整個人,一下子渙散,眼神空洞麵無表情癱倒在床。
她的臉都僵了。
因為要繃住表情,不能表現出她對趙晏的惡心和鄙夷,臉部的肌肉都隱隱的酸痛。
她真的想不通,趙晏為什麼突然間,變成了這麼可怕的一個人。
不過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趙晏,她現在最要集中精神考慮的,是趙臻的生死。
*
儀瑄沒有睡,換了身衣服,悄悄去了溫家四房。
她有事要問溫長柏。
四房的後門比較隱蔽,離溫長柏的彆院也比較近,不會驚動到溫博遠及周氏。
儀瑄走的就是後門。
小廝告訴她,溫長柏已經睡下了。
若是以往,儀瑄絕對不忍心打擾哥哥。但現在,為了趙臻,她什麼都顧不上。
而且,她心裡其實是挺氣溫長柏的。
溫長柏是趙晏的心腹,趙晏若有什麼舉動,溫長柏一定知道。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為什麼能無動於衷的,看著趙晏對她的夫君動手?
溫長柏打開門,看見女孩兒兩眼紅紅的站在外麵,神情倔強,衣服是靛藍色的綢緞料子,月光下隱隱泛著幽光,融在夜色裡,也不突兀。
她是避人耳目,悄悄溜出來的。
趙晏垂眼,平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抹去她眼角一滴淚花。
“進來吧。”
他清楚她的來意。
儀瑄一言不發,直接進來坐下。
溫長柏把蠟燭點上。
“哥哥,”儀瑄喊了他一聲。
“恩。”
屋裡安靜下去。
儀瑄很害怕那個答案,她現在還有希望,可是如果哥哥也告訴她王爺死了,她就連最後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她麵色蒼白,緊緊咬住唇,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
蠟燭的火苗躥出來,昏暗的光映了滿室。溫長柏把火折子放下,轉過身,安安靜靜的注視著女孩兒。
“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溫長柏說。
儀瑄猛地睜大眼,下意識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可是,趙晏最信任的臣子。
溫長柏走過來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語氣平淡:“陛下比你我想象的還要有城府。他從來不依賴我,我的存在,隻是為了蒙蔽世人的雙眼。所有人都以為我就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離了我,陛下就一件事都做不成。”
儀瑄怔怔的聽著。
“我隻是,幫陛下解決一些最基本的麻煩而已。”
儀瑄忍不住問:“所以你也不知道,陛下要對王爺動手?”
“恩。”他頓了頓,說:“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
儀瑄眼神黯淡下去,哥哥也不知道趙晏的計劃,趙臻的生死,又變得渺茫不可知了。
“不過,”溫長柏道:“王爺既是在關押張千源的牢中被刺的,現場應該會留有一些證據,我可以幫你去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