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猗帶著妹妹出門,走廊上遇到了二弟趙元泓。趙元泓比趙元猗小一歲,個子也比趙元猗矮,白淨清瘦,雙眼黑白分明,嘴唇沒什麼弧度的抿著。
長輩們一直說,元猗像趙臻,元泓卻像儀瑄,不僅是模樣像,性子也像。
趙元猗一愣,狐疑的問弟弟:“元泓你在等我?”
趙元泓點點頭,目光往下一掃落在元福的臉上,聲音溫和:“元福自己去玩好不好?二哥有事和大哥說。”
趙元福很委屈,好不容易才把大哥從娘那裡搶來,怎麼又有人要跟她搶啊?
今天真是不走運!
小元福委屈的眨了眨眼,跑掉了。
其實這個家裡她最怕的人就是二哥。爹娘和大哥都寵著她,二哥雖然也不是對她不好,但從來沒有特彆熱情的時候。
溫和的像一杯溫水。
喝起來不燙不冷,所以嘗起來沒有溫度。
而且二哥很奇怪,很少犯錯,不像大哥橫衝直撞的經常挨教訓,二哥的行為舉止幾乎無可指摘。
元福忿忿的想:這還是人嗎?
趙元猗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歪著頭問:“怎麼啦?”
趙元泓微笑,“這裡不方便說話,大哥可以跟我去書房嗎?”
王府裡兄弟二人各有一間書房。趙元猗不愛讀書,比起讀書他更喜歡舞刀弄槍的。他書房裡大部分都是兵法,要麼就是小廝找來搏他一笑的民間話本子。趙元泓與他正好相反,酷愛讀書做學問,卻連劍都提不動,一般找他隻有兩個去處,要麼就是在聞道院上課,要麼就是在書房讀書。
趙元猗跟著弟弟到書房,隨手就拿了他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問:“到底什麼事?”
“娘剛才喊大哥過去,是因為大哥跟皇上起衝突的事兒吧?”
趙元猗歎氣:“是。”
趙元泓笑了下,“想必娘也跟大哥說了,皇上跟咱們王府有著宿怨,皇上今天在早朝上說出那番話,就是為了除掉爹爹。”
趙元猗十分詫異的看著弟弟,他經娘點撥才想明白的事兒,弟弟竟然早就看透了。不僅看透了,還用這麼平靜的語調說出來……
“你怎麼知道?”他忍不住問。
“這不是很簡單麼?皇上這些年一直手無實權,大權都在爹爹手中,皇上會憎恨爹爹也是正常的。而且先帝至今還在四處逃竄,這也是因為爹爹。”
趙元猗撓了撓腦袋,心裡有些慚愧。
他這個哥哥當得實在是勉強。
“娘叫我不要管這事兒。”趙元猗滿臉愁容:“我們想再多也是瞎操心。”
趙元泓繼續說:“這件事無外乎兩種結果。一種,就是爹爹親自出戰,這顯然不可能。這樣的話爹爹不僅會有性命之憂,還會使京城陷入空虛的狀態,各方勢力你爭我奪。還有一種,就是爹爹不理會皇上,仍然派遣將領出戰。”
“這不是很好嗎?”趙元猗高興道。
趙寰發瘋就讓他發瘋好了,咱們不理他。
趙元泓搖搖頭,“大哥真的覺得這樣好?爹爹若是這麼做,擺明了承認自己軟弱,會使朝中一部分有異心者開始蠢蠢欲動,讓皇上有機可乘,至於一直畏懼爹爹的蒙古各部,還會繼續安分下去?”
趙元猗聽得一愣一愣的,看弟弟的眼光明顯不同起來。
這些事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弟弟卻可以考慮的如此長遠。
趙元猗誠心的向弟弟請教:“那你說怎麼辦?”
“的確有一個辦法。”趙元泓猶豫的看著他:“隻有大哥跟我能做到。”
“是什麼?”趙元猗急切。
趙元泓注視著他,嚴肅道:“你和我代替爹爹出戰。我不善弓馬,但可以在後方做你的軍師,幫你籌謀布局。大哥掛帥出征,橫掃千軍。”
趙元猗驚住了。
打、打仗?
他雖然從小就有做將軍的夢想,但這麼突然讓他上戰場,他也有點兒怵的。
不過很快責任感就淹沒了畏懼,趙元猗有點兒心潮澎湃。
他們兄弟倆代替爹爹征戰,一定能把和碩特部降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作妖!
不是有那句話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