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猗大笑,拇指蹭了蹭鼻子,“行啊二弟,你很厲害嘛!就這樣,我馬上去和娘說!”
“等爹爹回來再說吧。娘舍不得我們,肯定不會答應。”趙元泓道。
趙元猗一聽有理,如果急匆匆的去找娘肯定會被嗬斥一頓,還是安穩點兒等爹回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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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臻和幾個心腹大臣商議完事情,傍晚的時候才到家。菜擺了滿桌子,儀瑄帶著兒女坐在那兒等他。兒女見他進來,都乖乖的站起來喊爹爹,女兒更是飛奔到他懷裡。
“元福過來,你爹累了,彆纏著他。”儀瑄喚道。
趙元福不情不願的離開爹爹的懷抱,慢吞吞的走回位子上坐著,雙手趴在桌子上,腦袋擱在上頭,胖嘟嘟的小臉寫滿了不開心。
趙臻走過來牽了牽儀瑄的手,說:“不是說回來晚了就彆等我嗎?下次你帶他們先吃。”
儀瑄還像以前一樣笑著說好,可是趙臻曉得,她壓根兒沒聽進去。
算了,趙臻笑笑,當著兒女的麵沒敢跟儀瑄膩歪,就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儀瑄嗔了他一眼。
趙臻坐下。飯桌上就五個人,他們倆還有三個兒女。太妃早已過世,那遊醫說的沒錯,太妃最多再挨三年,所以當三年之期一到,太妃就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好在趙臻找到了那名遊醫,那遊醫雖然不能醫好太妃的病,但可以讓太妃走的毫無痛苦,所以太妃到最後都是笑著的。
早就是該死的人了,多活了幾年看到兒子成婚還抱上了孫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太妃走的時候元福還沒出生。元猗跟太妃相處的時間多,一天到晚都在哭說想奶奶。過了半年才漸漸好起來。
以往飯桌上話最多的是趙元猗,今天他卻改性了似的,埋頭吃飯一個字也不吐。儀瑄奇怪的看了兒子兩眼,心想自己下午也就訓了他幾句,不至於難過成這樣吧?
趙元泓一如既往的安靜,但也會適當的說說話。今天的主場是小元福,不停的吧啦吧啦往外吐字,跟趙臻撒嬌。
在晚飯快結束的時候,趙元猗突然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坐正道:“爹,我和弟弟想替你出征,鏟平和碩特部。”
飯桌上的氣氛突然就凝固了。
除了趙元泓還神色如常的夾菜,儀瑄跟趙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盯著兒子,至於小元福則是一臉呆滯,咬著筷子頭,慢吞吞道:“大哥要去打仗?”
趙元猗點點頭,“大哥和二哥,都要去。”
“胡鬨!”儀瑄忍不住蹙眉嗬斥兒子,目光陡然淩厲:“你們以為上戰場是好玩的?一個不小心就把命弄丟了!你們大可去問問朝中的幾位將軍,戰場是多可怕的地方!”
她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掃來掃去,沉著臉問:“是誰出的主意?”
她本能的覺得是元泓。
元猗心思簡單想不到這些,隻能是元泓教他的。
趙元猗心想自己是大哥,這個鍋還是他替弟弟背下吧,剛準備開口就聽見身邊弟弟的聲音——
“是我。”
聲音平靜,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儀瑄壓下焦躁的情緒,儘量平靜的和元泓對話:“為什麼這麼做?元猗尚有自保的能力,你從小不愛習武,連自保之力都沒有,怎麼能上戰場?”
趙元泓從容道:“我可以做哥哥的軍師。我已經想出了幾種作戰的方案,對付和碩特部綽綽有餘的。”
儀瑄深吸一口氣,“你年紀還小也沒有戰場經驗,紙上談兵是沒有用的。元泓,娘知道你聰明,但你畢竟才十四歲。你有智謀,人家的軍師就沒有嗎?這件事不要想了,你安心讀書去。”
“你娘說的不錯。這件事沒得商量。”一直沉默的趙臻也發話了。
他自然也知道,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是解決目前困境最好的辦法。
但也是最不實際的辦法。
元猗和元泓年紀尚幼,根本不足以應對戰場的多變和血腥。他們又從小在安穩富足的環境中長大,不會知道這世間還有很多他們想象不到的陰毒。
就算是他,十八歲也才第一次出征。雖然打了勝仗,但其中的艱辛不可言喻。
他好不容易才得來今天的權勢,兒女安享富貴就好,怎麼舍得讓他們冒險?
儀瑄氣的眼睛都有點兒紅。元猗元泓都是她兒子,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作為母親,最痛苦的莫過於失去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渾身冰涼。
桌子下麵,趙臻握住儀瑄發冷的手,捏了捏,男人的掌心溫熱,儀瑄不由自主將手指與他緊緊相貼,給了他一個委屈的眼神。
“沒事的。”趙臻安慰她。
元猗被母親懟的說不出話來,沒辦法,他向來不擅長說話。趙元泓卻又開口:“爹、娘,我和大哥既身為你們的兒子,就該你們分憂。娘其實也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