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隻想和離的一百六十三天(1 / 2)

平時正在府門口和其他小廝說閒話, 餘光看到王娘子的身影,他收起了笑意,語氣不善, “大人和夫人不在, 你來做什麼?”

時隔多日,再次過來, 被阮府一群小廝狠狠揍了一頓的場景浮現在王娘子腦海裡。

她不由得打了個顫, 禿了一大塊的頭皮也跟著疼了起來, 阮府的小廝可是硬生生把她的頭發拽了下來,足足有嬰兒拳頭那麼大的地方呢!

王娘子生了退縮之意, 可想到京師的繁華富貴, 她渾濁的眼睛露出滿滿的精明, “就算阮亭這個白眼狼不認我, 我也是阮亭的親娘, 怎麼不能過來!”

平時打算驅趕王娘子,不料,王娘子又使上了拿手好戲。

她用溫如蘊教她的法子,惡狠狠的道:“我找阮亭和甄玉棠有事,我要進去!你們要是敢攔著我, 我就一頭撞死在阮府門口, 讓所有人都看看阮亭是怎麼苛待他親生娘親的!”

平時想起阮亭的吩咐, 他佯裝害怕了王娘子的這番威脅,把王娘子請進了府。

平時道:“大人和夫人都不在, 您先去廳堂坐著。”

王娘子得寸進尺,繼續撒潑, “阮亭是從我肚子裡生下來的, 憑什麼要讓我去廳堂待著, 那是待客的地方,我要去他與甄玉棠的院子裡等著。”

平時搖了搖頭,把王娘子領到了臥棠院。

王娘子四處打量著屋裡的擺設,單是熏香的鏤空香爐,都是金子做的,外間的多寶閣擺著各類金銀珠寶,一派富貴氣象。

她心底深處的貪婪湧上來,阮亭隻是翰林院從五品的侍讀,翰林院還是個清水衙門,阮亭就攢下來這麼多家底,等到日後阮亭一步步升職,隻會越發煊赫。

如果阮亭願意重新認她這個親娘,潑天的富貴都是她和阮嫻的。

臥棠院的丫鬟給王娘子上了茶,王娘子打量著她,“這是甄玉棠的屋子?”

那丫鬟道:“是夫人的寢屋。”

王娘子眼珠子轉了轉,“我不喜歡彆人伺候,看著你們我嫌礙眼,你們都下去。”

小丫鬟猶豫了一下,這才退出去,轉身出屋的時候,她翻了個白眼,夫人和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王娘子果然鬨著要進府。

屋子裡隻剩下王娘子一個人,她朝外看去,沒看見人影,這才放了心。她穩著心神,腳步輕輕進去裡間,直接朝拔步床走去。

等到了床頭,王娘子拿出藏在懷裡的香囊球,想起溫如蘊的交代,她又黑又粗的雙手不僅顫抖起來。一旦把這個香囊球放過去,甄玉棠可就生不出孩子了,何況,如果這件事被甄玉棠發現了,甄玉棠一定不會放過她。

王娘子目光惶恐,雙手越發顫抖,遲遲拿不定主意。

突然,走廊上的腳步聲傳入她的耳裡,腳步聲越來越近,看來是有丫鬟要過來了。

王娘子顧不上猶豫,心一橫,匆匆忙忙把香囊球藏在褥子底下,然後又急匆匆去到外間,做了壞事,她那心跳聲比鑼鼓還要喧囂。

王娘子坐不住了,臉色發白,手腳冰涼,擔心被其他人發現,她對著走廊上立著的丫鬟道:“老婆子我剛才喝了一杯茶,既然沒有人在,那我就先走了。我來過的事情,不必告訴你們夫人和老爺。”

像是背後有條狗追著似的,王娘子腳步匆匆的離去。

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那丫鬟轉身出府,去衣香閣找甄玉棠稟告這件事。

聽聞此事,甄玉棠並不意外,鋪子裡的事情也都忙完了,她不再待下去,直接回到府裡。

“夫人,王娘子不讓奴婢待在屋裡,她自個在屋裡待了一會兒,然後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王娘子神色很匆忙,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甄玉棠眉頭微蹙,王娘子不會無緣無故到她的屋子裡,她仔細環視了一周。

那丫鬟道:“夫人,奴婢剛才看過了,沒發現少了東西。”

甄玉棠緩緩搖頭,“未必是少了東西,也有可能是王娘子留下了什麼東西。瓷瓶裡、箱籠裡,還有香爐裡的香,凡是隱蔽的地方,你們都仔細找一遍。”

即便她知道溫如蘊是幕後黑手,可前世等到甄玉棠離世後,溫如蘊的詭計才被揭露出來。

那時候她成了魂魄,除了待在屋子裡,哪兒都去不成,又沒有人告訴她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溫如蘊究竟是怎麼害她的,甄玉棠並不十分清楚,隻能依靠一些線索來猜測。

櫻桃還有其他丫鬟們立即去檢查,不一會兒的功夫,櫻桃過來:“夫人,沒有發現多什麼東西。”

甄玉棠微微皺了皺眉,她慢慢環視一周,溫如蘊要借王娘子的手來害她,所投放的東西一定不會離她太遠,最好是近著她的身,讓她日日夜夜的接觸,才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兒,甄玉棠神色嚴肅起來,快步走到床榻前,掀開帳幔,一把掀開鋪著的褥子,目光落到葡萄紋鏤空香囊球上,“這個香囊球是誰放過來的?”

櫻桃看了一眼,茫然的道:“夫人,我確實放了一個香囊球,但不是這個樣式啊。”

聽櫻桃這麼一說,甄玉棠明白了,問題就出在香囊球上,王娘子把櫻桃放過來的香囊拿走,重新替換了一個。

“櫻桃,你請陳大夫過來,讓他看一看這個香囊球可有異樣。”

“是,夫人。”櫻桃立即出府,

屋子裡很安靜,燭台上點了燈,燭光跳躍的影子映在地麵上,甄玉棠托腮,一邊等著陳大夫的到來,一邊凝神思忖著這件事。

天空昏暗下來,阮亭一身錦氅,大步進府,深秋的冷涼縈繞在他的眉宇間,“我聽平時說出了事情。”

“你回來了?”聽到聲音,甄玉棠回過神兒,淺淺笑了下,“也不是太嚴重的事情,王娘子鬨著進府,偷偷摸摸在我床褥下麵放了個香囊球,我已經讓櫻桃去請陳大夫過來了。”

望著甄玉棠淺淺的笑靨,阮亭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他喉嚨有些乾,微微攏緊手掌,“這還不是大事嗎?你還笑著!”

“我不笑,難不成哭嗎?”甄玉棠脆生生的道:“ 這次發現的及時,沒有落入溫如蘊和王娘子的陷阱,這是好事呀!”

她的優點有許多,心態樂觀不杞人憂天就是其中之一。

阮亭輕笑著搖了搖頭,眉宇間的冷涼猶在,是他的生母對甄玉棠動手,甄玉棠越是這樣,他越是心裡有愧。

他不配得到甄玉棠的喜歡,他永遠無法補償甄玉棠兩世來受到的傷害。

說話的功夫,陳大夫過來了,他把香囊球打開,聞了幾下裡麵放置的香料,隨即他翻來覆去的查看,眉頭深深擰起來。

阮亭出聲詢問,“陳大夫,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陳大夫放下香囊球,“ 老夫剛才聞了裡麵的香料,就是尋常的香料,沒有添加任何可以致使女子無法有孕的東西。”

陳大夫是思成坊有名的大夫,他說香料沒有問題,必然不會出錯。

“香囊球的用途是給床褥錦被熏香,寒冬臘月的時候,也可以抱在懷裡暖手。要動手腳的話,一般會從裡麵的香料下手。”甄玉棠輕聲道,“香料沒問題,可是,王娘子費了那般大的功夫,不會隻送來一個沒有異常的東西。”

阮亭掀開袍子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桌沿,低沉的聲音響起,“ 香料沒有問題,那香囊球呢?”

陳大夫一愣,“老夫先入為主地以為容易從裡麵的香料下手,倒是忽視了這個小小的香囊球,阮大人與阮夫人稍等一兩日,老夫把這個香囊球帶回去仔細研究,等有了結果,就來稟告阮大人。”

阮亭與甄玉棠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太久,到了第三日,陳大夫就登門了。

“前天晚上阮大人的猜測沒有錯,問題確實出現在這個銀製的香囊球上,這個小小的圓球,被浸泡在摻雜多種讓女子無法有孕的藥湯裡,浸泡了估摸著兩個月時間,到時候再通過熏香釋放出去。

尋常需要大半年才能起作用,可這個香囊球被浸泡的時間久了,藥性極烈,貼身接觸一個月,便會起效。”

“多謝陳大夫。” 甄玉棠靜靜聽著,盈盈的杏眸湧出幾分冷厲,溫如蘊兩個月前就在謀劃這件事,當真是心狠手辣!前世她十年裡未有身孕,也是溫如蘊搞的鬼。

向陳大夫道了謝,送走陳大夫後,甄玉棠轉身看向阮亭,“溫如蘊算盤打得不錯,她沒對香料動手腳,而是在香囊球上下了功夫,尋常人哪能提防那麼多?極大可能會被蒙騙過去。

還有,如今是深秋,就快到寒冬了,我習慣晚上的時候抱著香囊球暖手。如果沒有發現這個香囊球,我一定會中招。”

這一世她早有提防,然前世的時候,阮亭沒有與王娘子斷絕關係,王娘子與她住在一個府裡,她還是甄玉棠的婆母,進入甄玉棠寢屋的機會太多太多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王娘子悄悄把一個香囊球放在她屋子裡,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甄玉棠根本不可能發現,自然也就落入了陷阱裡。

甄玉棠冷聲道:“阮亭,如果不徹底解決王娘子與阮嫻,這樣的事情不會是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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