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1 / 2)

太太經 孟中得意 6173 字 7個月前

柏拉圖主張把一切的性快感都納入婚姻結構,而婚姻的目的是生育。

鐘汀並不是他的信徒,不過當她看到柏拉圖式的無性婚姻這種說法時,總覺得這是在說一盤隻有調料而沒有豆腐的麻婆豆腐。

而她的婚姻好像有且隻有未經加工的豆腐。

她還沒說完,他就堵上了她的嘴。

到底沒進行到最後一步,他對於避孕這事兒十分上心,措施都是他做的。這固然是他的義務,不過鐘汀懷疑他不讓她吃藥,是因為信不過她。

當一個人眼前一團黑的時候,她的聽覺就會格外的靈敏,她聽到了簌簌的風聲和蟬鳴,這是雨停了。

她的嗅覺先於視覺發現了他在抽煙,從蠶絲被裡伸出手把眼前的枕頭挪開,這是他剛才罩在她眼上的,因為她一直不肯閉上眼睛。

帳幔拉開,台燈透過朱紅百褶綢燈罩散發出昏紅的光,並不刺眼,見她露出個腦袋來,他一手拿著煙,另一隻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他掐是真掐,並不是調笑性質的,待她疼得眉頭皺起來,他才鬆了手。

她擁著蠶絲被,去扯幔帳上的流蘇小球,也是朱紅色的,“你聽到蟬叫了嗎?叫的都是雄蟬,公雞打鳴,雄夜鶯唱歌,都是求偶的重要手段,可見不光女人,就連動物裡的雌性也是愛聽好聽的。”

“可是這蟬聲外人聽來實在算不上美妙,可見情話一定不能說給第三個人聽,當事人感動得一塌糊塗,外人隻覺得肉麻惡心。你把耳朵送過來,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

“你就算在這兒說,也沒人能聽見。”

“可那不一樣。”

她反撐手擱在腦後把頭發理了理,“算了,我就說著玩玩兒。我也不愛聽那些肉麻話。真的。”

“我媽昨天晚上把你叫過去都說了什麼?”

“她老人家送了我一隻翡翠鐲子,水頭挺足。”

“然後呢?”

“我說這鐲子太貴重了,您心意我心領了,這鐲子您還是收回去吧。”

昨天鐘汀給家裡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包括他的小外甥,不過沒什麼值錢的。

“再之後呢?”

“媽說客氣什麼,你就拿著吧。然後她老人家說你們最好在三十之前要個孩子,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就收下了那個鐲子。”

她用蠶絲被把自己圍起來靠在床頭,仰頭看著他,“你覺得那隻鐲子,我到底該收不該收?”

“該,不收白不收。不過這種事他們一說,你隨便一聽就完了。我娶你,可不是為了給什麼路家傳宗接代的。”

“傳宗接代核心是姓氏傳承,既然你對此無所謂,孩子就隨我姓鐘。這也體現了新時代下的男女平等。就這麼說定了。我困了,趕快睡覺吧。”她語速很快,生怕他反悔似的,說完把頭縮進被裡,準備繼續睡覺。

可她還未把頭完全縮進去,他又伸過來一隻手,把被抻到她的下巴頦兒,掖了掖被腳,讓她的腦袋露出來。

鐘汀疑心他隻是想把她的耳朵露出來,她有一種直覺,他接下來的話她一點兒都不想聽。

雨已經停了,月亮又升起來。

他深吸一口煙,望著窗外,在昏紅的暗光之下,他手上的那點火光顯得十分矚目,“傳宗接代本質上不過是愚公移山,是人類對抗自然的妄想。你看這月亮,已經幾十億歲了,而距離第一個人看到月亮才過去多少年呢?這期間又換了多少代人?人不過滄海一粟,可偏偏要子子孫孫無窮匱,要一代代延續下去,與這日月同壽。你不覺得荒謬嗎?”

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平等的,資本家和無產階級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月亮。

“既然人類這麼渺小,功名利祿這麼虛妄,你又何必追求世俗成功呢?你也不是想在這世上留下點什麼嗎?有人靠青史留名,有人隻能靠家譜留名,前者看不起後者也很普遍,可真沒必要去扯什麼宇宙洪荒。承認吧,其實你並沒有那麼看得開。”她看向他手指間的那一點光,“而且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子子孫孫無窮的野心,你不用把這個往我頭上套。我不過是想要和你有個孩子,至於是男是女,姓鐘姓路我都無所謂。”

“可我不想。”

其實他要說的不就是這四個字麼,乾嘛要扯那麼一堆有的沒的。

鐘汀用手蒙住頭,她連為什麼都不想問了。他總是有道理的,他什麼時候沒道理呢?

“就像你爸說的,我是個逐利的商人,你知道商人是最在乎投入產出比的,在我看來,生孩子是一個風險極高的事情,疾病、意外都可以摧毀一個孩子,即使如願長大了,也未必如人意,基因開起玩笑來,世界上誰都沒有它幽默。這收益並不足以支撐我去冒險。”

“你太悲觀了。”

“不過是風險評估而已。鐘汀,你知道什麼阻礙了男女在職業上的平等嗎?是生育。如果你把時間都用到你的事業上,你會得到更多回報,而這些回報是看得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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