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2 / 2)

太太經 孟中得意 6533 字 3個月前

那一頁她還做了讀書筆記,大概是她大一的時候寫的:這個結論缺乏溫情且有欠全麵。從古至今,從中到外,生育撫育幼崽都是婚姻生活的重要內容,這也是妻子同女昌女支的一大區彆。

輸液的時光總是漫長的,她看著藥液一點點滴答著。回過頭來想這句話,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無產階級,她也從未權衡利弊,最重要的是她有離婚的自由。

拔插管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流了血,手上貼著一個創可貼。

鐘汀本以為這是平靜的一天,她沒想到會在醫院看到歐陽和路肖維。

或許裝作看不見更好些。她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目的主動過去打招呼,她又聞到了那股味道,青橘皮味兒,是歐陽身上的。她懷疑自己並沒有感冒,味道這麼淡她都能聞得出來。她看向歐陽,今天她穿了一件墨綠色風衣,黑色圍巾包裹在她脖子上,風一吹,她前麵的發絲便飄了起來,和當年那張照片的感覺倒有幾分相像。她叫了聲清姐,接下來便不知道說點兒什麼。歐陽清是見過大場麵的,自然不像她這樣沉不住氣,親切地問她哪裡不舒服。

畢竟誰舒服了也不會來醫院。

“沒什麼,就是小感冒。”

路肖維隻是稍微僵了一下隨即就十分自如起來,是種無奈的語氣,“你下次能不能彆逞強了,病了也裝成沒事兒似的,看個病也要瞞著我。”

她站在那兒,今天天氣不好,天蒙了一大片灰撲撲的雲彩,幸虧她穿了一件有口袋的外套,否則她一定不知道把手放在哪兒。她整個手握成一個拳頭,指甲都陷在掌心裡,不過她的指甲和肉都是平齊的,不管多麼使勁兒,也不覺得疼。一點兒都不疼。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可她知道,路肖維臉上種鎮定自若的表情,她始終學不來。

鐘汀集中全副精力聽歐陽說著,“我媽腿骨折了,我當時在國外,幸虧肖維幫忙。”

她本想扯出一個笑容,可一想起路肖維的話,那笑就收了回去,“他都跟我說過了,我本來想趁著自己看病的功夫看一看伯母的,可總不能空著手,想著去附近的花店買束花,沒成想就碰上了你倆。”說著她又看了他一眼,“你還說我瞞著你呢,你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這是她最後一次配合他玩這麼幼稚的把戲了。她馬上就要二十九了,就算玩兒,也應該玩中學生的遊戲。

“我已經看過了。現在伯母已經休息了,你就不用去了。”

後來她還說了一大堆客套話,可當路肖維攬著她的肩同歐陽告彆的時候,那些話就在她的腦子裡飄得無影無蹤了。鐘汀想,歐陽果然對他舊情難忘。

歐陽人脈那麼廣,就算她不在國內,就算她要找人幫忙,要是沒有彆的意思的話,怎麼會找到前男友這裡來。

路肖維的報複連小學生都不如,完全是幼兒園似的,逞完口舌之快後,人家一旦有事拜托他之後,他連拒絕都不會。

這個傻子。

路肖維提出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開車來的,你有事兒就去忙吧。”

路肖維最終上了她開的車。

“我從未騙過你。”

“我知道,你從來不對我說謊,有時候我甚至好奇,你對彆人也是不是這樣誠實?”

他不願意說的事兒就說兩個字有事,從不拿彆的事兒來搪塞她。

他說對她有點兒意思,就真的有點兒意思,就那麼點兒,不多也不少。那點兒意思足夠支撐她在簽署協議的基礎上同他結婚,再多就不會有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大片綠油油的麥田上一丁點兒火星都可能燎原,前幾天不是還有人野炊,把半熄滅的煙頭扔在地上,就發生了大火災嗎?但在乾枯龜裂的土地上,那點兒火很快就熄滅了。

“我還以為你吃醋了。”

“我倒覺得自己是個醋甕,你時不時就從裡麵盛一壇去送人。”

她又想起在他家的場景,他不停地給她剝蝦,路老爺子一眼又一眼地瞥他。他大姐和姐夫從來不在老爺子麵前表示親熱,儘管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隻有他,偏喜歡和父親對著乾。

她其實沒那麼喜歡吃白灼蝦。

紅燈的時候,他去摸她的頭,“倒是沒燒。”

他難道以為她是昏了頭才同她說這些的嗎?

“你抵抗力太差,應該鍛煉鍛煉。老吃藥總不是辦法。”

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去醫院,各種稀奇古怪的緣由,被網球撞到頭,被他的鼻子給磕了……

她想起李瓶兒對那個冤家說,你是醫奴的藥,她一直覺得這句話十分動聽。

可她不是醫他的藥。

人參鹿茸固然是好東西,可人如果上了火,讓人去吃這個,隻會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