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煙拿著一瓶子包裹著魔氣的丹藥, 又看了看手上熟悉的係繩, 她覺得頭都要炸了,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靜冷靜!她深吸了一口氣, 掃了一眼被逼得停在半空中的男人一眼,把自己換到了一個更隱蔽的角落裡,她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捋。
首先,她得確定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伸手折了一根身邊的雜草, 綠色的草汁流了出來, 在手中靜立了許久, 它並沒有因為她的折損而消失。再加上她受傷會痛,觸碰到的人有體溫,這些種種皆表明,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很好, 假設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那這是在哪?
肯定不會是煬穀的下麵, 煬穀說的難聽點就是個活火山, 常年都有燒不儘的地表之火, 山底下麵全都是烈焰岩漿,怎麼可能有這溫暖如春, 草木茂盛的世界。
除非她當初掉下來的那個洞是蟲洞,直接貫穿了整個球體, 她來到了地表的另一邊。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裡有普通人, 神獸大陸可沒有普通人, 所以她很有可能被神王帶出了神獸大陸?
不對!
像是想到了什麼, 夏雲煙又把這一切推翻。
神王的能力不對!
如果在外麵的世界,神王絕對不是世間的主宰,而應該是眾人意誌生成的本源之力——不偏不倚的天道法則才對。
可是這方世界裡,神王可以操控人也就罷了,他還能操控自然規律就有點牛逼了。他讓天黑就天黑,他讓一切重來就重來,即便是神,也做不到這些吧。
更何況這方世界還出現了BUG,那個乞丐林澤天以及他帶來的丹藥,這些東西神王明明很厭惡,但是他並沒有親自動手去滅了他。
OK,就當是他逼格高不屑動動這小手指,但是為何他現在居然被一群魔獸逼到半空中?
這就很奇怪了,神王是參加過當年神魔大戰的,對於他來說殺魔獸就像喝涼白開一樣簡單才對,他連自然規律都能操控,為何不能抬手就滅了這些魔獸?
這樣一來神王的能力就產生了巨大的矛盾,他在某方麵很強,實則他又很弱。
推理可得,這個世界受到他的控製,他是主宰,那麼這就不會是外界,她應該還在神獸大陸。
神獸大陸沒有魔獸,這一點可以肯定。那這些出現的魔獸要麼是被人有意投放到神獸大陸的,要麼就是她出現了幻覺。
連神王都怕的東西,除非是神王做了惡夢,要不然絕對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魔獸給她帶來了真正阿澤的東西,可見阿澤是跟這些魔獸在一起的,他沒有過來找她肯定是因為過不來。
假設他們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既然東西能互通,那他們的世界肯定有相交的點。要開啟這個門傳送人則需要一定的條件。
這個條件是什麼暫時未知。
重點回到神王身上,這方小世界既然是在神獸大陸,受到他的操控,那麼這個世界裡的東西就不一定全是真的。
比如說神王的真身有沒有下場就有待商榷。
她覺得或許沒有,畢竟這個世界變成阿澤模樣的神王能力太弱了。
而在外界的神王又能及時地操控這一切,真真假假的還真是容易迷惑人心。
還有她喝下去的那東西,到底是有什麼後果?
正這麼想著,夏雲煙突然覺得腦袋一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離。
四周的東西開始變得陌生,她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藥瓶,眼底閃過一抹迷茫:她怎麼在這?這東西是啥?怎麼會在她手上?
不好,她的記憶在消失!
夏雲煙眼底劃過一抹驚恐,神王那狗東西給她喂的東西能夠抹消掉她的記憶。
這東西喝完後她變成一張白紙,豈不是任由他哄騙,到時候估計讓她回去反殺父母跟阿澤,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拔刀。
好一招借刀殺人!
夏雲煙慶幸自己隻喝了一點,但是她恐懼的是不知道記憶會倒退到哪個點?她四處看了看,咬牙在屋前找了一顆大樹,然後在東方離樹根七個手掌那麼遠的隱蔽位置開始刨坑。
她感覺自己又要暈了,很有可能會再重來一次,她要趕快把手上的瓶子埋進去,下次拿出來用。
東方代表著希望,七是她的幸運數字,但願下一次她能幸運一點。
徒手刨坑的夏雲煙卻突然挖到了東西,坑底有一把染著魔氣的匕首,還有用血寫了一些她身處環境情況的布條,她看完後頓時大吃一驚。
這些東西居然全是她前幾次埋的,隻是她前幾次中招過,或許是像這一次一樣被強製灌了藥,所以她的那些記憶都消除了。
她不由得想到那狗東西問過她:“你是不是又記起來了。”可見這樣的情況的確是好幾次了。
夏雲煙頭都大了,這特麼是什麼人間急苦。
把藥瓶埋進去,她想了想拿過坑裡不斷散發著魔氣的匕首,在手臂處的衣服上用匕首劃出了三個字的拚音:wūqiánshù(屋前樹)。
想到了什麼,她又在每個字的拚音旁邊,寫了個阿拉伯數字。又在埋東西的樹上用匕首劃了一個大勾,打了一個箭頭這才把所有的東西埋了進去。
摳了旁邊一塊草皮蓋在被她刨過的地方,夏雲煙忍著頭暈頭痛,踉蹌著離開了此處。
她抬眼望去,原本被逼著隻能呆在半空中的男人身上突然湧起一抹金色的神力,抬手掐決結印,頃刻間把這些魔獸全都送走了。
這才是神王的能力吧!這麼想著,她再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林家娘子,林家娘子,你醒醒。”
臉被拍了好幾下,夏雲煙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婦人,這張臉她完全沒印象。
她覺得頭好痛,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一邊皺眉問:“你是誰?”
“哎呀,你又失憶了?”婦人滿臉同情:“你以前都叫我李嫂子的。”
失憶?她明明剛才還跟著阿澤一起陪老祖尋找他的妻子,記憶很清晰,何來失憶一說?
放下雙手,夏雲煙一下子就看到了袖子上的劃口,雖然歪歪扭扭,但是仔細看還是能辨認出是什麼。她默默拚完拚音的內容,頓時黑人問號臉。
wū:汙?烏?屋?巫?嗚?誣?
qián:前?錢?乾?千?遷?牽?簽?鉛?謙?
shù:樹?豎?術?數?怒?漱?束?
雖然隻是三個拚音,但是特麼有許多同音字阿喂,她這還是第一時間回憶起來的常用的字,更彆說還有許多生僻的同音字,她應該感謝這上麵順便是標了音標的嗎?
換個方式想想,這個世界掌握拚音這項技能的隻有她跟老爸,這個東西不管是他們誰劃的,都是留給她的重要提示。
但是同音字就夠多的了,這些字連起來又特麼是個啥意思?
夏雲煙一時頭都快要炸了,垂眸看著破爛的衣袖,她的腦海裡一直在把這三個字的拚音挨個組合。魂識強大的確是有好處的,她的思維很清晰。
而後她的目光盯在了那幾個阿拉伯數字上,這是代表的字的筆畫數?
她眼前一亮,這一次再根據筆畫拚音又要滿足意思通順的條件就隻有三個字:屋前樹!
這個屋,又是哪?
夏雲煙的腦子快速轉動,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呆呆的,旁邊的李嫂子看到她被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袖,也是滿臉詫異:“咦,你這是在哪把衣袖劃成了這樣?”
“不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夏雲煙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哎,你也彆害怕,我給你講一些你以前的情況吧。”李嫂子快速地把她的情況簡述了一遍:“你跟你丈夫是七年前來到我們安樂穀的,當時你傷重,最開始那一年連床都起不來,還是族中巫醫治好了你。你傷到了頭部,巫醫用了忘憂草給你治療,雖然忘憂草是治療頭部重傷的良藥,但是它有個很嚴重的後遺症,就是吃過這藥的人總是會隔一段時間暈倒,醒來後便什麼都忘了。”
“夫君?我成親了?”夏雲煙滿臉怪異,“我夫君是誰?”
“你夫家姓林,叫林澤天,你連這也忘了?”李嫂子滿臉焦急,“看來你這回比前幾次更嚴重,快,我送你回家,讓你夫君趕緊去巫醫那拿藥才行。”
家?會不會就是她衣袖上麵提到的屋?最重要的是阿澤在這裡,還跟她成了親,她瞬間沒那麼慌了。
夏雲煙乖順著任由身邊的女人扶起她,帶著她往家走去。她已發現她體內有靈力,但是她卻無法使用,而她身邊的女人也是個普通人。
真是奇怪,神獸大陸並沒有普通人。
看到那間熟悉的小木屋時,夏雲煙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很快便見屋內匆匆走出來一位高大的男人,他幾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她的手。
夏雲煙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心中高興不已,可是想到自己還在‘失憶’,而麵前站著的李嫂子又是一個陌生人,她又強按下了心中的興奮,故作驚恐地推開了他。
林澤天一怔,皺眉問:“小雲雲你怎麼了?”
“林家小子,你娘子剛才在外麵暈倒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連你也不記得了。”還不等夏雲煙回答,李嫂子已經滿臉同情地歎息一聲。
“又暈倒了?”林澤天皺了皺眉,“你先在家休息一會,我去巫醫那給你拿藥。”
話落,男人轉身便走了。
夏雲煙看著男人的背影,皺了皺眉。好奇怪,得知她暈倒阿澤不是應該關心地問她有沒有哪裡難受,帶她一起去看巫醫嗎?
就算是她暈倒了無數次,他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他最起碼也應該先把她安頓下來再離開吧,怎麼會把‘失憶’的她獨自扔在這地方?
“呐,那就是你家的屋子,你先進屋休息一會兒吧。”李嫂抬手指了指。
夏雲煙點了點頭,往那間熟悉的木屋走去。她並沒有進屋,而是繞著周圍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