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2 / 2)

心尖意 天如玉 13803 字 4個月前

火把不斷扔進來,院門邊僅剩了幾個府兵,已快支撐不住。</p>

郡公忽然抬頭: "二郎,我有事要交代你。"</p>

穆長洲起不來,隻能勉強坐起,一手拽住穆瀛洲,甚至還想去拽穆祖洲,沒有力氣,咬著牙,才壓住心中痛楚: "父親有話不必現在說,待殺退他們不遲。"</p>

郡公一手撐著刀,似在支撐: “我曾遺憾你不是我親子,但現在看,還好你不是我親子。”穆長洲是穆家同族部將之子,父母戰亡,托孤郡公府,才被郡公夫婦收養。他們為了讓他記住親生父母的英勇才告知了他身世,卻又總打趣說,要是他是親生的就好了。</p>

過往皆是玩笑,這次卻不同,穆長洲忽而湧出一陣不安,抬眼看去: “父親想說什麼?”</p>

郡公低頭看了看妻子,看了看幼子,又轉頭看了眼</p>

三子和長子,竟很平靜: “你是養子,最有機</p>

會留下一命,若我們死了,你就割下我們頭顱,出去保命,隻有活著出去,才有機會一雪今日之恥。"</p>

穆長洲愣住: “父親在說什麼?”</p>

郡公臉上終於難掩悲痛: "對不住二郎,你飽讀聖賢書,我竟要你擔此弑親惡名,但今日之事,不能就此算了,河西也不能被這群人奪去。"</p>

穆長洲撐著弓站起來,又被一隻手按回去。</p>

穆祖洲拎著刀走來,用力拽起穆瀛洲,泛紅的眼看著他: “隻是這般說</p>

罷了,還不一定死。”</p>

穆長洲卻覺不對,這幾句話分明很重,轉頭去看郡公,他已放下妻子,提刀而去。</p>

圍兵又攀入了幾個,衝去殺了抵門的府兵,就要打開院門。郡公揮刀而至,刀過人斃,又一手重重抵住了門。</p>

外麵喊聲不斷,似乎增調了人手過來,驟然一陣帶火箭雨射入,幾乎直射去最後方的屋簷。穆長洲奮力張弓,射出兩箭,掀落爬上牆架弓的兩人,咬牙爬起來,衝過去,拉住郡公。</p>

穆祖洲和穆瀛洲帶傷而來,一左一右護著郡公,卻一個比一個喘息還重。</p>

回到屋前,似分外艱難,忽然穆長洲被一推,往前跌去,回頭見到推他的是穆祖洲,飛快撲出,伸手抓著他回拉了一把。</p>

帶火箭雨又迎頭射來,穆長洲隻覺胳膊上疼痛如灼,被箭簇擦過帶出的火又燒傷一層,但轉頭看去,身邊三人隻比他更重。</p>

穆祖洲被他拉回,失血的臉愈發蒼白,跌坐在旁,胸口的傷崩裂,血流如注,氣若遊絲。穆瀛洲坐在他身邊,垂著頭,已不再說話。郡公身上連中兩箭,一手按滅衣上的火,人忽倒了下去。</p>

剛才推他那把,分明是有意保他。穆長洲往前撲出,扶住郡公: “父親,再撐一撐。”“二郎,好好活著……”郡公隻說出這一句。</p>

穆長洲僵著身,血液如同凝滯。身側手一垂,穆瀛洲也不動了。</p>

“二郎,好好活著,郡公府隻有你了,你高中進士,豈能死在這裡……”穆祖洲拖著血爬過來,忽在他身側一撲。</p>

又一陣箭雨射來,攻門翻牆聲更重,卻已無人抵擋。穆長洲被壓在地上,重重撞疼肩骨,聽著身上的人沒了氣息,如墜冰窟。</p>

他</p>

們抵擋至今,明知力量懸殊,也從未想過認降。可現在他們卻讓他認降,獨自活下去。</p>

穆長洲手撐了一下,已不去聽外麵的動靜,緩緩坐起,拎起手邊郡公的刀,刀尖對準心口。將要送入的刹那,似又聽見了一聲“二郎”。</p>

“二郎,好好活著。”“郡公府隻有你了。”"今日之事,不能就此算了,河西也不能被這群人奪去……"</p>

他睜開眼,看見郡公躺著的身影,刀垂了下來。外麵叫囂聲還在,扔入的火把越來越多,好幾處已燃起熊熊大火。</p>

他慢慢掀眼,顧不上渾身鮮血淋漓,拚儘全力,拎刀起身,走去郡公夫人麵前跪下,重重磕了幾個頭,踉蹌走回,又在郡公麵前跪下,以頭點地,聲自齒間擠出: “武威郡公穆忠嗣,終年四十七。"說罷起身,刀猛一劃,割去頸下。</p>

他又拎著刀,轉向朝穆祖洲: “長子祖洲,終年二十二。”眼閉上,刀又一劃。</p>

再到穆瀛洲麵前: “三子瀛洲,終年十七。”"幺子生洲,終年十五……"</p>

穆長洲刀尖瀝血,猛晃一下,喉間腥甜終於抑製不住,張嘴吐出口血,又強行站住,拎著刀,對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在頸邊劃了一道: “次子長洲,終年十八。”</p>

說完他抿去唇邊血跡,霍然轉身,提了頭顱....</p>

熊熊大火幾乎快燒光前院,後院的門竟還沒能破開。</p>

領兵的將領早已不耐至極: “一個郡公府罷了,怕什麼!他府上人又不多,早殺完了!”圍兵正瑟縮上前,忽而大門洞開。</p>

一匹沾滿血的馬緩緩踏蹄出來,馬背上坐著個清瘦的人,素袍廣袖,卻一手提刀,渾身是血,馬背兩側還掛著四個白布包裹,裡麵滲出血水,滴了一路。</p>

背後火光滔天,隻這一人一馬,形容可怖,周圍忽就沒了聲響。</p>

直到跟前,一群人圍上,有人認了出來: "這不是武威郡公養子,當朝進士麼!"</p>

穆長洲掃去一眼,看裝束就知道都是下州將領,聲音虛弱沉冷: “是又如何。”</p>

另一人扒開白布看了一眼,大駭: "他殺了郡公—家!"</p>

最後麵的人走近,打量他清瘦模樣: “就憑你?”</p>

這聲</p>

音就是一直在喊話的那個,穆長洲用儘最後一點力氣,霍然揚手揮刀,一刀劃過他胸口。對方摔落馬下,吃痛大嚷。穆長洲說: “現在信了?”</p>

對方就要拔刀,想起他是投降而出的,又沒動手,恨恨地瞪著他,下一瞬,忽被一箭射殺,當場倒地。</p>

遠處已有人馬衝過早就破損的院牆,踏過燒著的瓦木趕來,看著像是他們同夥,到了跟前卻將剩下的幾個將領圍住了。</p>

此處圍兵也並未抵擋,仿佛本就是他們自己人。</p>

穆長洲被幾把刀架上脖間。</p>

剛來的兵馬中,有人義正言辭道: “武威郡公英勇衛國,怎可能謀反?你這養子為求活命竟聽信讒言,殺害郡公一家,將他帶走!"</p>

幾個將領不明就裡,還要向他們見禮,突被捂住嘴,當場斬殺,話都沒說出來。</p>

穆長洲被拽下馬,已經了然,早料到不會如此</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簡單,這幾人不過是墊背的。他當然能活,因為他也是墊背的……</p>

被拖走之際,他抬眼,看見幾個都督模樣的人,一個一個,記住了每個人的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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