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真任性(1 / 2)

六宮粉 明月璫 11159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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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前一句是《題臨安邸》,後句是李商隱的《代贈》,都不是無名之輩。但她能不假思索地連起來,卻也足見有些詩才。

祝新惠話音剛落,便有人喝彩。她笑著夾了一塊糟魚,然後道:“月……劍。”

這月字常見,劍卻不好續,祝新惠明顯是出了個難題。一時竟然難住了眾人,倒是景和帝沈沉接道:“月見西樓清夜醉,醉裡挑燈看劍。”

眾人再次齊聲喝彩。

祝新惠也是滿眼崇愛地看著沈沉,“皇上又把令接了回去,還請皇上再賜兩個字吧。”

“春……”沈沉抬頭望了望樓外湖畔的聽雨亭,“亭。”

兩個字雖然常見,卻也不好連。其他人還在想呢,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春來遍是桃花水,水光瀲灩晴方好,好是春風湖上亭。”

這次就是景和帝也道了聲“好”,抬眼看去,接令的卻是衛美人。

衛美人生得嫋娜纖細,但胸前兩團木瓜卻很醒目,生得清秀雅麗,雖然不是大美人,卻彆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情。

沈沉側了側頭,斜後方伺候的高世雲趕緊低下了耳朵,聽到吩咐後親自去到衛美人衛官兒的幾前替她斟了一杯酒。

這下衛官兒可成了眾人目光的中心,能得皇帝賜酒可是無比的榮光,她的臉瞬間就紅了,舉起酒杯對著皇帝含羞帶怯地笑了笑,然後掩口而儘。

害羞的女子無數,但似衛官兒這般羞得如淡柳弱桃的卻也不多見。

祝新惠甚是討厭這種柔弱不堪的女人,覺得她們就喜歡裝柔弱去討皇帝的憐惜,偏偏男人都吃這一套,那敬則則就是這樣的,腰細得雞脖子一樣,恨不能給她掰斷了。

敬則則要是曉得祝新惠把她歸為了衛官兒那一類肯定要大叫冤枉的。

“哦,沒想到衛美人還是個才女啊。”祝新惠看了衛官兒一眼,意思是讓她自己好自為之,彆以為這樣就能得皇帝的眼。

衛官兒被祝新惠看得有些慌亂地放下酒杯,低不可聞地說了兩個字,“花、香。”

這兩字卻也常見、簡單,她並不敢出太難的題,怕彆人覺得她刁難。

如是往複,馬嬪、宋珍晴都接了令,眾人裡祝新惠獨出風頭接了四次令,衛官兒三次,也算是出眾。看來祝新惠的威脅也沒能讓柔弱無比的衛美人退縮。其他嬪妃也或多或少有一、兩次,隻柳緹衣和敬則則卻是一令也沒接上。

柳緹衣是自己沒能耐,敬則則則是隻想低調地做個失寵的妃嬪。

偏偏劉嬪劉如珍就是不放過她。劉如珍見自己最討厭的敬則則和柳緹衣兩人都在吃了癟,心裡那真是如三伏天飲冰水一般暢快。“昭儀今兒怎麼一句令也沒接上啊?臣妾記得兩年前昭儀娘娘生辰宴的酒令上,你可是才壓群芳呢。”

劉如珍不提,敬則則都不記得自己原來還有那般威風的時候了,才壓群芳?

“怎麼的,今日竟然一句也接不上,實在叫人驚訝呢?難怪上回有人私下碎嘴說,昭儀娘娘的酒令都是事先想好的,所以才……”說到這兒,劉嬪做作地捂嘴笑了起來,那真叫一個“手捂足蹈”。

祝新惠也跟著笑了起來,朝景和帝道:“皇上,劉嬪的嘴也忒刻薄了些。”

敬則則便是問心無愧,此刻被不明真相的人笑起來,也止不住地臉上火辣辣。

劉嬪有些微醺了,索性借著酒意站起身道:“賢妃娘娘,臣妾的嘴是不討人喜歡,但勝在直率,可總比昭儀娘娘好,明明沒有才,卻偏要打腫臉充胖子,如今可好,露了餡兒連聲兒都不敢啃一聲。”

敬則則放下杯中酒杯看向劉嬪,劉嬪話說得這麼難聽,已經不是女人之間的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嫉妒了,這明顯是有仇啊。而且她覺得以前劉如珍沒這麼蠢的,怎麼現在什麼話都敢不過腦子就說?

這宮裡沒有蠢女人,隻有自以為是的女人。敬則則朝祝新惠看去,心下懷疑劉如珍該不會是投靠了祝新惠,被她推出來指哪兒罵哪兒吧?要不然以劉如珍那張嘴巴,在宮裡能平平安安到現在?

被人罵到這個份上,敬則則就是想裝鵪鶉也吞不下這口氣了。她輕蔑地掃了劉嬪一眼,“本宮不接令,劉嬪怎麼知道本宮是不想接還是不能接呢?”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不就知道了?”劉如珍挑釁道。

敬則則被氣笑了,“隻是本宮既不是騾子也不是馬。”她這話一出,惹得好些人“噗嗤”笑了出來。

“麗嬪還是婕妤時,以往隻看著劉嬪訓斥她頂撞上位,怎麼到了劉嬪你這兒,就沒這個說法了呢?”敬則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祝新惠,此地她最大,自然該她代勞來約束眾人。

若是祝新惠不出聲,那也好,以後下麵的人都可以學著頂撞上位了。

“劉嬪你失言了,還不快給敬昭儀道歉。”祝新惠瞪了劉如珍一眼,轉頭看向景和帝沈沉道,“哎,皇上你看她們,本是大好的日子,姐妹們興致也好,就她們倆鬥得跟烏雞眼兒似的。”

敬則則心裡都快吐血了,是她要跟劉如珍鬥麼?不過說起來也怪自己接了話。實在是劉如珍這種人,你不搭理她,她就越發得寸進尺,可一搭理她,似乎又拉低了自己的範兒,真是叫人如鯁在喉。

“敬氏、劉氏,你倆上前給賢妃敬酒請罪吧。”沈沉開口道,“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不容人壞了興致。”

皇帝既然開了口,也就由不得敬則則不從了。她一肚子冤枉氣,卻也隻能起身恭敬地給祝新惠行了禮。

祝新惠裝作大度地道:“好了好了,今日是高興的日子,你們就算有什麼過節看在本宮的麵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臣妾從來不曾和劉嬪計較過。”敬則則道,很是厭惡祝新惠這種“指鹿為馬”,明明是劉嬪一個勁兒地挑釁。

祝新惠卻隻當沒聽到這句話一般,轉而又朝景和帝道:“皇上,臣妾可沒那麼小氣,也無需敬昭儀和劉嬪敬酒賠罪,不如這樣吧,既然劉嬪意指敬昭儀才氣弄虛作假,不若給她們一個機會澄清,好麼?”

沈沉無可無不可地道:“今日,愛妃說了便是。”

祝新惠這才回頭看向敬則則,“既然皇上也發話了,劉嬪不如你為令主,出三條令讓敬昭儀接?”

劉如珍笑道:“賢妃娘娘,那可有時長限製?總不能等著昭儀無限期地想下去吧?”

“就你事兒多。”祝賢妃瞪了劉如珍一眼,轉頭又看向景和帝,“皇上,你說咱們該以多長為限呢?”

“就以愛妃飲完杯中酒為時限如何?”沈沉道。

祝新惠立即高興了起來,“就按皇上說的辦吧,敬昭儀以為如何?”

“臣妾遵旨。”敬則則還能如何?皇帝發話了她也隻能接著了。

一時場中都安靜了下來,就等著看敬則則的笑話呢,她們心裡都明白,劉嬪肯定要絞儘腦汁想些艱深的字眼來為難敬昭儀了。

果不其然劉嬪道:“那就遠、奇二字吧。”她肚子裡也沒多少墨水,隻想著,遠和奇隔得老遠,不容易連在一塊兒,肯定是難的。

誰知敬則則張口就道:“遠色隱秋山,山色空蒙雨亦奇。”

“山色”句倒是眾人皆知,可前一句劉嬪就沒聽過了,因笑道:“敬昭儀,你可彆是隨便編一句就來糊弄人吧?”

敬則則都懶得跟劉嬪這等小人見識了,“遠色隱秋山是晚唐馬戴的《落日悵望》,劉嬪沒聽過,還是回去多看看書吧,免得鬨笑話。”

劉如珍被敬則則這麼一刺,臉上險些繃不住,憤憤看了她半晌,這才咬著牙根兒道:“哦,昭儀的確有些才華呢,不如再接一令。”

敬則則點了點頭,示意劉如珍放馬過來。隻是劉如珍絞儘腦汁憋出了兩個字,敬則則甚至想都沒想就又答了出來。

一時間下不來台的就是劉如珍了,是她放言諷刺敬則則無才而作弊的。而敬則則已經接了她兩令,且接得漂亮無比,連思索都不必就接了上來。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劉嬪向來和敬則則不對付,否則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專程來給敬則則捧哏的了。

劉如珍臉色有些難堪,看了看敬則則,又望了望景和帝,以及他身邊的祝賢妃,然後臉色一變,唇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來,“那臣妾要出最後一令了,昭儀可要接好了。”

敬則則微微笑了笑,她這人其實慣來傲氣,也就這兩年的冷落讓她打磨了一下性子,這會兒被劉如珍給激起了傲意來,就越發顯得有些目中無人了。

“放、肆。”劉如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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