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奕林明知故問,“褚大人?”
“不隻是他,其他年輕的,俊美的,強健的,”薛遠一一數著,“聖上喜歡這樣的。”
孔奕林沒忍住道:“薛大人當真不是在誇讚自己?”
薛大人俊眉一挑,悠悠笑開了。
聖上喜歡強大的人。
狼麼,就要挑最凶猛的那匹交.配。
*
上元節。
顧元白換上常服,薛遠早已等在外殿。回頭一看到他,愣了好一會兒,眼睛不眨地稱讚道:“聖上天人之姿,潘安衛玠遠不及。”
顧元白哼笑一聲,緩步走過去,薛遠伸出手,將他的腰間玉佩正了正,美玉發出琳琅碰撞之聲,薛遠指尖輕彈,“好聽。”
這是顧元白第二次和薛遠一同過上元節,夜晚微黑,燈火透亮,手與手不知不覺握到了一起。肩部親密地擠在了一塊兒,偶爾的轉頭,唇就會從額頭擦過。
“臣帶了俸祿,”薛遠將顧元白多看了一眼的花燈買了下來,“聖上想要什麼,臣的銀兩足夠。”
顧元白很捧場,給他鼓了兩下掌。
“聖上還記得嗎?”走過一道巷口時,薛遠故意壓低聲音道,“臣曾在這條巷子裡壓著您在親。”
顧元白嘖了一聲,“記得。”
薛遠與他在斑斕花燈中對視了一眼,呼吸濃重炙熱了起來,手被拉著,又到了那條黑暗的巷子之中。
還是那樣的寒氣,那樣的水滴,那樣喘急混亂的吻。
顧元白張著唇應和著他,更加凶猛得親了回去。薛遠喘息著安撫他,“不急不急,慢慢來,更慢一點。”
顧元白的呼吸不上來,氣悶的感覺又爽又難受,他瞪了薛遠一眼,終於罵出了早就想罵的話:“滾你他媽的慢!”
薛遠笑得胸膛顫動。
一夜過去,第二日天色還沒亮,薛遠從床上醒來。他的胸膛和脖頸都是鮮紅的抓痕和吻痕,薛遠欣賞了半晌,又輕柔地把聖上喚醒,哄著他在脖頸間再吸出一道深痕。
聖上困倦極了,他被煩得生了火氣,吸了半晌就牙齒一咬,血味轉瞬迸在了唇裡。
薛遠“嘶”了一聲,顧元白努力睜開眼睛,無意識舔了舔唇上的血跡。薛遠低頭看了他半晌,把另一邊的脖子也湊了上去。
今日是出行的日子,薛遠收拾好了自己就頂著一脖子的痕跡,去辭彆了父母。
薛老將軍和薛夫人在臥房之中悉嗦響動了幾下,過了一會,薛老將軍披了外衣走了出來,“去吧。”
薛遠俯身行禮,隱隱天色之間,薛老將軍好像在他脖子間看到了一些床笫之間留下的痕跡。
薛老將軍一怔,薛遠已經披上了厚厚的披風,轉身往外而去。
老將軍忡愣半晌,再也睡不下去,不知不覺走到了薛遠的門前。薛遠院子之外是宮中來的侍衛,薛老將軍走了過去,侍衛長抬劍攔下來他,溫聲道:“薛將軍,聖上還在歇息。”
薛老將軍一僵,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
淮南鹽商一事水深得很,薛遠帶著人一查,便查到了私鹽的事。
自從西夏被大恒吞並改名為寧夏之後,西夏的青鹽自然不再是私鹽。許多依附西夏青鹽販賣私鹽的鹽販子遭到重擊,又因為兩浙的鹽礦投入市場,官鹽下跌之下,私鹽幾乎沒有了生存空間。
鹽商龐大的利益,和官府強而有力的打壓,就在淮南和江南兩地有了混亂。
江南之前被反叛軍曾禍害過一遍,大的勢豪沒有,小蝦小蟹倒是多得很。加上淮南處來來往往的商戶,形勢複雜,薛遠每日忍著脾氣參加筵席,時間一久,已然可以不動聲色。
與形形色色的人交際,暗中套著消息,身處其中時才是最鍛煉人的本事。薛遠的眉眼之間越來越能沉得住氣,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深,偶爾打眼一看,好像真是一個好相處的君子。
時間一拖,又往後拖了一個月。
薛遠笑著辭彆淮南的呂氏,進了地方官府為他備的府邸之後,就覺察到了不對。
他挑了挑眉,進門一看,原來不知是誰給他送來了兩個女人,正在臥房之中身穿薄紗地立在床邊。
“滾回去,”薛遠厭惡地皺起眉,轉身退出了院落,出門就踹了一腳看門的奴仆,“你他娘的什麼人都讓進?!”
守門的小廝被他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跪地,“小的知錯,小的再也不敢了。”
薛遠的臉色陰沉著,向來帶笑的臉上烏雲翻滾。
小廝害怕地上前抱著他的小腿痛哭,一口一個“冤枉”“被迷了眼”。薛遠又用力踹了他一腳,戾聲,“老子立過規矩。”
想到這個小廝做的事,不夠出氣,又使出十分力道,一腳便讓小廝撅了過去。
“帶下去,”薛遠麵無表情,“臥房裡的那些個東西全都給燒了。”
手下人道:“是。”
薛遠往兩旁一看,盯著其中一個人道:“看清楚了嗎?老子沒碰那兩個女人。”
佯裝成薛遠手下的監察處官員:“……看清楚了,薛大人。”
薛遠這才覺得怒意稍降下來了些。
此事傳出去之後,外頭試圖給薛遠送人搭上關係的商戶才停了這個動作。
鹽商一事,本以為最快一月便可。但薛遠忽視了其中的利益交雜情況,直到查出了苗頭並整治,已經拖了兩個半月。
薛遠緊趕慢趕地回到京城時,已然是春暖花開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