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城高考(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2463 字 7個月前

胡楊當機立斷, 直接跪在地上,朝著東方認認真真磕了幾個響頭。

他嘴裡頭念念有詞, 祈求老天爺保佑, 據說啟明星象征著智慧, 啟明星是從東方升起來的,他拜拜東方總沒錯。

從上麵大廠下來支援的工程師不明所以, 見這孩子的樣子全都笑了起來, 叫他臨時抱佛腳,這會兒再拜不行也沒用啦。

餘秋則在心裡頭給自己打氣, 怕什麼呀?想當年她執業醫, 主治醫師考試以及講師資格考試都是裸考,婦產科實在太忙了,她壓根就沒有時間進行係統複習, 不也妥妥地以全院第一的成績順利通過了。

再說了, 這回準備高考,她還不是直接裸考呢,好歹她還當過小老師幫這些知青們一塊兒複習的。

她還參與了高考範文的背誦。

她事先為了寫《赤腳醫生》投稿文章,特地看了不少主席語錄與選集。

能準備到這份上, 她應該在心中豎起大拇指,誇獎自己一聲, 你真棒。

何東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苦口婆心地勸她:“你明天早點過來。”

後天高考,起碼明天得看考場,熟悉了環境才好進入考試狀態。

更何況, 如果明天不在縣城住下的話,後天早上再從楊樹灣出發的話,根本來不及參加考試。

陸師傅在旁邊點頭,附和何東勝的話:“是該早點過去,好好睡一覺,以飽滿的精神狀態投入到考試中去。”

他又拉著餘秋到旁邊說話,滿懷憂鬱地看著這位相同處境的晚輩,“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其實照陸師傅來看,餘秋的備考情況可以說是大大的不妙。

她應該像其他知青一樣,完全脫產式的複習,就算每天花4個小時去農機廠進行生產勞動,那也是放風,活動活動筋骨,讓腦子休息會兒。

她哪裡能夠像他這樣,從早忙到晚一刻不停地看病開刀收病人,查房帶教教學生。好不容易有點兒空了,還要見縫插針地在夜校上課,給學生們準備講義。

就算這些事情都由餘教授做了,她仍然不會放過自己,又倒騰出各種醫療器械的圖紙,就想趁著上麵過來支援的專家在,好一口氣將所有的東西都弄出來。

“你爸爸也真是的。”陸師傅又急又愁,“哪有他這樣當爹的,你這可是要去高考。”

結果當父親的人完全無為而治,壓根就沒管過女兒的複習情況。

同樣是右呱,陸師傅在研究所的老朋友就想辦法找人給孩子開病假條,把孩子接回城裡頭夫妻兩個一塊兒開小灶給孩子複習,爭取這一回一舉改寫命運。

放在餘教授這兒好了,他簡直就是生怕女兒不夠忙,還在一刻不停地收病人,到時候開刀的還不是小秋。

餘秋看著愁容滿麵的陸師傅,心中一陣窩窩的溫暖。她知道這位長輩是在誠心實意地擔心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光明燦爛的前程。

雖然現在說上了大學也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不出意外,她最多就是回紅星公社衛生院,當個拿國家工資的正經大夫。

但是如果她能夠堂堂正正的上大學,就意味著她的政治身份已經受到了肯定,以後旁人就不能隨隨便便拿她是右呱子女的高帽子過來壓她。

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出生不好的人能夠獲得的最好結果。

餘秋笑著安慰陸師傅:“您彆擔心,我偷偷複習的,我在醫院上夜班的時候,一直都看書呢。”

陸師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你自己心裡頭有數就好。”

難怪,他就說餘教授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會不明白這次機會對於小秋的重要性。

原來這父女二人是小心謹慎慣了,曉得自己身份特殊,如果明目張膽地脫產複習,搞不好會落了人的眼睛,反而叫人壞了事。

應該的,誰讓他們是打了折的人呢。

餘秋看著陸師傅的神色,隻希望這個善意的謊言能夠安慰到老人。

她會好好考試的,她既然答應了參加考試,就會珍惜這次機會。

有太多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辦法坐上高考考場。她要是糟蹋的話,就對不起那些偷偷哭泣的無辜人,也對不住殫精竭慮費儘心思促成這場高考的主導者。

他們冒了多大的風險。

餘秋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值完上午的班,就直接坐中午的船一路往縣城去,最起碼爭取晚飯要跟何東勝一塊兒吃。

到時候再去校園裡溜達一圈,見識一下何東勝以前上學的地方,感覺肯定頂頂好。

沒辦法,衛生院總共就那幾個醫生,閔大夫今天晚上還上著夜班呢,總不能讓人家怎麼連軸轉,好歹也得喘口氣。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一早,醫療器械廠的同誌們將腹腔鏡手術的全套設備送進紅星公社衛生院手術室的時候,就有人指定了想要腹腔鏡手術。

原因無他,主要是李偉民在旁邊宣傳的太好。

他一個勁兒的跟眾人強調,這個腹腔鏡啊,就在肚子上打幾個洞,開完刀之後,連疤痕都看不出來。

李偉明的本來目的是想勸剛收住入院的膀胱癌患者進行腹腔鏡手術。

結果年過花甲的老人們對於長不長疤沒太大感覺,反倒是旁邊一位得了急性闌尾炎的年輕姑娘動了心

她直接開口要求進行腹腔鏡手術。

誰願意自己肚子上留下難看的傷疤啊,姑娘覺得自己是疤痕體質,小時候摔的跤腿上的傷疤到現在都沒消呢。要是肚皮上開一刀,不知道會不會長成蜈蚣。

餘秋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沒能按捺住,答應了這姑娘的請求。

沒其他的原因,從穿越後到現在,她都沒有開過腹腔鏡手術。

手藝這東西是典型的用進廢退,隻要長時間不接觸,手上的功夫就會迅速下降。

雖然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一直利用點點滴滴的時間,試驗著操作長鉗子在紙箱裡頭撿豆子,縫紗布。可這些到底比不上直接動手操作。

先從小點兒比較好開的闌尾切除術開始,逐步恢複腹腔鏡手感,這樣後麵操作大手術,把握會更加大一些。

餘秋主意打的挺好,手術也進行的蠻順利,闌尾很乖,沒有長得奇形怪狀,也沒有跟她捉迷藏,標準的可以充當教科書教學圖譜。

就算她長期不開腹腔鏡手生,她也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成功的開完了這台手術。

哪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刀真的不能開,就跟邪門一樣,第一台開完了,後麵的手術就一台接著一台。

第一個闌尾炎過後,又來一個疑似宮外孕患者。

病人疼得厲害,做了蔭道後穹窿穿刺抽出了不凝血,送尿液檢查陽性,得,隻能腹腔鏡下探查,這一探查順帶著就把刀給開了。

這下子好了,開門紅,病人就跟紮堆一樣,綿延不絕。台下不停地往上送,手術室裡的簡直開起了交流會。

等到餘秋從手術室裡頭出來的時候,她再看斜陽掛在山頭,頓時一聲哀嚎,完蛋了,她還要高考呢。

餘教授結束了自己在中學的醫學專科班,趕回醫院來,對著這個即將去高考的女兒,也就是一句話:“你放心去吧,醫院有我呢。”

姿態灑脫的,簡直讓天下高考生的父母都要痛哭流涕。

陳敏因為要去自己下放的白子鄉公社蓋章,所以昨天晚上就回去了,今天一早正好跟著同伴們一塊兒坐船去縣城。

於是隻剩下王大夫跟侯向群在旁邊安慰她:“沒事的,咱們現在過去也能趕得上。”

這二位倒是不急不慢,保持著良好的心態。

侯向群臨離開醫院之前,還沒忘記從食堂裡頭要幾個現攤的餅,好跟兩位同伴在路上吃。

要是去縣裡頭買,還得準備糧票呢,而且味道說不定還沒他們食堂大師傅好。

餘秋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狐疑:“你就不害怕嗎?要是考不上怎麼辦啊?”

侯向群老神在在:“我緊張什麼啊?院長跟我說了,考不上也沒關係,他肯定留我在衛生院,讓我當正式的大夫。”

說起來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紅星公社衛生院先前一直沒有正兒八經的麻醉醫生,侯向群被帶出來了就一直堅守這個崗位沒撤退過。到今天為止連癌根治術他都敢打,而且沒出過紕漏,院長留下人才理所當然。

侯向群衝著餘秋笑:“我還得感謝你呀,要不是你在衛生院開展手術治療,我就是學了打麻醉也沒什麼用。”

“那是你自己刻苦肯鑽研。”餘秋擺擺手,又好奇地問王大夫,“你呢?你就不想上大學嗎?”

侯向群的情況跟王大夫不同,侯向群以前是赤腳醫生,現在能吃上公家飯,就可以說是實現了階層的飛躍,但是王大夫不一樣啊,王大夫之前就是公家人,完全可以憑借高考再為自己拚一拚前程。

王大夫樂觀的很:“考上考不上,將來我都是回衛生院上班,那也沒什麼。再說了,就是考不上,我要繼續學習的話,也能向餘教授他們請教,多好的機會啊,上大學也差不多就這樣了。”

說著,他左右看看,還衝自己的同伴壓低了嗓音,“大學裡頭的氛圍還沒咱們這兒好呢。

我聽我朋友說,他想好好上課,結果課上的好的老師被班上的學生抓住了話柄,說是搞資本主義那一套,嚇得老師以後上課隻能拿著書讀,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沒意思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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