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倒是伸長了兩條胳膊,隻不過擁抱何東勝的時候,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腰。不老實啊,何隊長,都背著姐姐在外頭做了些什麼?
何東勝高興傻了,叫她掐了都不知道反抗,就高興地摟著人腰往宿舍的方向帶,興高采烈地跟眾人介紹:“這是小秋。”
其他同學發出哄笑聲,全都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誰不認識啊?放眼整個國家,哪個不認識餘秋?”
先前同何東勝說話的女同學認真地看餘秋的臉,像是破案一般點點頭:“人上電影果然會被拉寬,你怎麼這麼瘦啊?”
這個年代的人崇尚健康美,力量美,勞動美,紅撲撲的圓臉蛋才是美女的標配。跟招貼畫跟銀幕上的美女一比起來,餘秋真是太瘦了,好像起陣風就能把人刮跑一樣。
何東勝看著她也心疼,同自己的朋友們解釋:“她剛去了趟海城,支援建設來著,肯定沒吃好睡好。”
其他人都推著何東勝:“那快點,帶她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熬出紅血絲了。”
一群年輕人七手八腳,又是幫餘秋拎箱子,又是要把自己手上打的菜送給他們今晚慶祝一番。
何東勝趕緊推辭,表示自己馬上會去食堂再打一份。
大家夥兒將人推進宿舍,就笑嘻嘻地全跑了。
何東勝沒有學籍,在學校一直是旁聽生的身份。其實按道理來說,他不應該有宿舍。隻不過他情況特殊,學校的後勤就給他收拾出樓梯口的雜物間,裡頭一架單人床,一張舊書桌,外加一個木頭櫃子就成了他的宿舍。
單門獨戶,這在眼下可是超規格享受了。
餘秋在宿舍裡頭轉悠了一圈,何東勝擺下手中的搪瓷缸子,招呼她先吃飯,他自己再去食堂打一份。
結果一扭頭,看見女友活像要雞蛋裡頭挑出骨頭的勁兒,他頓時哭笑不得:“你放心,這屋子裡頭的蚊子都是公的,從來不叮我。”
餘秋挑高眉毛,在心裡頭冷哼,年輕人,你太天真了。這年頭不僅要防火防盜防閨蜜,還要防你的兄弟!瞧瞧剛才跟你說的熱火朝天的勁兒,眼睛都在放光呢。
何東勝拿開水燙過了筷子,拉著人在書桌前頭坐下:“吃飯吧。他們在討論畢業後的去向問題。他們今年就要畢業了。”
餘秋不假思索:“不是包分配嗎?有什麼好討論的?”
按照現在的原則,大部分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回原籍安置。
何東勝搖搖頭:“今年政策有變化,可以雙向選擇。最重要的是搞開發區,需要一大批有專業技術的年輕人。廖組長這些天全泡在各個院校了,正號召大家夥兒去特區參加建設呢。”
餘秋下意識冒了一句:“難得呀,他還做了件好事。”
改革開放以後,頭一波去深圳發展的人,基本上都賺了。
這個年代經濟特區聽著不受人待見,因為太資本主義,感覺很不靠譜。但是頭一個吃螃蟹的人,真被毒死的沒幾個,吃的滿嘴流油的倒是一大波。
“大家心裡頭在打鼓,不太放心,就想找我問問。”
何東勝將筷子遞到餘秋手上,積極給她做推薦,“你先喝點兒麵湯潤潤嗓子,我給你打土豆排骨去。”
餘秋看著他的搪瓷缸子裡頭就是一碗麵條,大概是骨頭湯做的湯底,所以上頭還有點兒油花,但除此之外就是蔥花跟少的可憐的白菜葉子,既沒有肉也沒有蛋。
她立刻沉下臉:“你怎麼搞的?怎麼吃成這樣?我不是跟你講,每天起碼一個雞蛋保證營養嗎。”
這麼高的個子,這麼大的塊頭,光吃這點東西怎麼夠?
餘秋瞪他:“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錢不夠花?”
他現在這樣的情況,跟333乾部差不多。幫老人家跑腿,根本就沒有工資拿,全靠楊樹灣的工分。
說個不好聽的話,老人家才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呢,專門占楊樹灣大隊的便宜。
何東勝笑得兩隻眼睛都彎了:“沒有的事,我中午吃的多,晚上不消化,就要了碗湯麵條吃下肚子舒服。”
餘秋惡狠狠地瞪他:“我警告你彆想蒙我。回頭我給你做全身檢查,少了一塊肉,我唯你是問。你是我的,我不準你瘦下去。”
何東勝無奈:“對對對,我都聽你的。你先喝麵湯,我去打飯了啊。去晚了,好吃的都被人打光了。”
餘秋這才放人走。
等到小何隊長大手筆的打了土豆燉排骨跟臘肉炒麵片回來,發現女友已經躺在他的單人床上睡著了。
她眼睛下方顯出淡淡的青色,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何東勝心裡頭又酸又澀,像是被誰捏著心臟一樣,難受的不得了。
他給餘秋蓋好了被子,然後用熱水溫著打回來的土豆排骨跟臘肉炒麵片,自己吃完了那碗被喝了一半麵湯白菜骨頭湯麵。
完了以後,他就給餘秋留了張條子,自己背著書包去教室裡頭上課了。今晚有節公選課,是講西方哲學史的。他很感興趣,想去好好聽聽。既然要搞特區,那就得琢磨透了從外頭來的人是個什麼想法,大家交流的時候還不至於舌頭碰牙齒,彼此都疼得夠嗆。
何東勝上完課又在教室裡頭待了半個多小時,完成了作業才回宿舍。
路上碰到先前一塊兒說話的同學,大家全都笑他不像話,居然將女友一個人丟在宿舍裡。
何東勝無奈:“她好幾天沒睡覺,一直在醫院裡連軸轉,我怕在宿舍會打擾到她。”
其他人都嘖嘖讚歎,感覺這個赤腳醫生真是不好當。小秋大夫還不滿18歲吧,這要是放在國外算不算童工啊?居然就正兒八經地當醫生,還一個人乾這麼多活了。
先前同何東勝講話的男同學倒是替他犯愁:“那你怎麼辦?今晚你睡哪兒?要不你到我們宿舍將就一晚上,你跟我睡。”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走。”隔著老遠,餘秋就主動衝眾人打招呼,“我明天一早去單位報到。一會兒我就回單位宿舍。”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3月中旬的京中雖然入了春,但要是打地鋪的話可吃不消,肯定要凍出毛病來的。
何東勝聽說她要走,頓時失落不已。他緊走兩步,還沒有來得及表達對女友的思念,結果就聽見她惡狠狠地跟自己咬耳朵:“不許跟旁人說,你是我的。”
何隊長哭笑不得,隻得回宿舍放下自己的書包,然後拎著她的行李箱準備送人走。
結果餘秋卻拉住了他,直接瞪眼:“乾嘛,這麼迫不及待趕我走?你老實給我交代,你想乾什麼壞事呀?”
何東勝無奈的很:“天不早了呀,你早點回去也好,早點休息。”
餘秋直接點他的下巴:“你傻呀,我的宿舍要麼不知道多久沒住人要麼肯定現在就住著人。你讓我回去怎麼睡?”
何東勝這才反應過來,的確是這樣的。作為333製乾部,她的宿舍也是流動的。裡頭住的人不固定。再說就是不流動,這麼長時間沒住人的話,被褥肯定也沒曬過,怎麼睡覺啊?
現在的後勤服務可沒有那麼到家。333製乾部在中央當官的時候,也基本上靠自己照顧自己,沒什麼特權享受。
何東勝想了想,直接推著餘秋回床上:“你睡吧,我在旁邊看著你就好。”
餘秋伸手揪他的耳朵:“你傻啊,要睡一起睡。”
何東勝的耳朵跟著了火一樣,結結巴巴道:“睡……自己睡呀,我不跟你睡。”
餘秋瞪眼:“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
開什麼玩笑啊?姐姐都發出邀請了,你當什麼柳下惠?
何東勝麵紅耳赤:“不行,你……你會懷孕的,我們還沒扯結婚證呢。”
小秋還不到年齡,這個時候懷孕的話對她的身體也不好呀。
餘秋翻白眼,一點兒形象也顧不上了:“不會用套子呀,你真是丟我的人,作為我的家屬,居然都不曉得避孕套避孕的道理。”
何東勝愁眉苦臉:“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避孕套都是計生部門發放的,外頭根本沒得賣。再說就是有的賣,他一個單身小夥兒買避孕套做什麼?
餘秋高傲地抬高了下巴,示意他看行李箱:“你忘了我是乾什麼的嗎?我就是專業搞這項工作的。去,拿過來,好好洗白白,上床伺候我。”
小樣,今天姐姐一定要吸足了元氣。
作者有話要說: 阿金:下一章的標題叫不能白睡。
小秋:那就說明我還是睡到了咯。
阿金:色字頭上一把刀。
小秋:知道了,我會好好睡的。感謝在2019-12-15 10:19:46~2019-12-15 18:19: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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