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商行(2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2543 字 7個月前

“是啊。”他快活起來,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邊,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我知道你愛吃,特意帶給你的,你要吃嗎?”

他對她沒有男女大妨,難道他們以後的關係親密到這個程度了?

“嗯…”她有些不忍心拒絕,但她現在哪裡有胃口。想了想道:“其實烤榴蓮固然彆有一番風味,但這麼熱的天若是冰凍過滋味應該更佳。”

少年雙眼一亮,一拍腦門,“是極,是極,我怎麼沒想到。下次我就給你帶冰鎮過的榴蓮,說起來我還沒有吃過呢。你說滋味更佳,那想必一定是更美味。”

“你也喜歡吃嗎?”她問。

“我小時侯是聞著這味長大的,天生就愛吃。”他像是在回憶,目光中閃現懷念和些許憂傷。

裴元君細思著他的話,眸底幽深。

她示意他把那包東西拿過來,打開一聞,味道甚是懷念。再是胃口不佳,她還是捧場地吃了幾口。

整個內室頓時飄散著難以形容的氣味,少年笑吟吟地看著她吃,一臉的滿足。

“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彆人總覺得臭,根本不知聞著臭的東西吃起來卻是香的。就好比人的名聲,世人褒貶不一,以為窺一管而知全貌,卻不知事實真相往往出人意料。”

聽他這話,頗有幾分世故。

瞧他小小年紀,也不像是曆經風雨飽經滄桑之人,實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是他心裡切實的感悟。

“是不是覺得我說得有幾分道理?”他笑起來,“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彆人說我什麼,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才不會管那麼多。”

倒是一個率性而為的人。

他說起一些野聞趣事,說到海外有國,居地之人或是金發碧眼或是麵如炭色。又說那海外之地盛產各物,皆是淩朝未有。

“便是這榴蓮,亦是海外之地產的。因為我喜歡吃,所以我專門遣人駐守在那裡。你若還有其它想吃的,我一並讓人尋來。”

她自知語多必失,在未知他人底細之前不可表現太過熟絡,自是推說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不經意卻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少年臨走的時候,還點了一支香。說是這香能散榴蓮的氣味,半個時辰之後就會散得乾乾淨淨。

她盯著那半開的窗戶,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日後同這少年之間的牽扯。

思量無果,闔上雙睛。

少年離開之後,一路走街越巷,後麵跟著數十條忽隱忽現的影子。他熟門熟路地進了大都督府,大搖大擺地直接闖進公冶楚的書房。

幾乎不用抬頭,公冶楚就知道來人是誰。

桌案上是堆成小山的折子,桌案後是雅俊孤冷的淩朝大都督。如此深夜,他還埋首批閱折子。自從景武登基那日起,這幾乎是他生活的常態。

一聞到那味,冷山般的眉微微皺起。

“她醒了,你知道嗎?”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沒坐相。

公冶楚抬眸,看他一眼。

他聳聳鼻子,“你就一點不好奇,她醒來後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個傻女麼?

公冶楚一點也不好奇。管她是不是真傻,是裝傻還是其它,他都不感興趣。後宅女子多詭計,他向來不喜。

“陛下深夜還在宮外不安全,臣現在就派人送陛下回宮。”

少年正是景武帝商行,前幾日才從避暑山莊回京。做為一個不愛洗澡怕出汗的人,他最喜歡的就是待在冰盆充足的室內。

這麼悶熱的夜還在外麵行走,可不多見。

商行聞言,小聲嘀咕,“不用送了,回宮的路我又不是不認識,我等會自己進宮。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你以後肯定會喜歡她的,你怎麼就是不信呢?”

公冶楚眉頭皺得更深,皇帝總喜歡在他麵前瘋言瘋語,他已是見怪不怪。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彆人,尤其還是那麼一個女人。

“陛下該學親政了,免得朝臣說臣隻手遮天。”他說著,深深看商行一眼。

商家的那些皇子皇孫們,都死在他的手裡。商氏血脈的血流淌在他的劍下,他眼前似乎還能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商家人,以及還能聽到他們怨毒的咒罵聲和哀切的求饒聲。

唯有眼前的皇帝,是他唯一饒過之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對方被他從水裡救出一條命後對他的依賴,或許是他對那個皇位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總之,他留了商家一條血脈推舉為帝。

天下人都在猜,他什麼時候篡位。

這個少年,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商行不在意地擺手,“那些事你處理就好了,我們之間分什麼你我,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真是替你們著急,要不是我不能插手不能乾預,我真想給你們賜婚…”

“陛下,夜深了,你該回宮了。”公冶楚打斷他的嘟噥聲,斂下的眸中一片深沉,不知是否相信他這麼信任自己。

他不服氣地嘟起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等有一天你愛她愛到無法自拔,你就知道厲害了。”

無法自拔?

又是這樣的胡話。

皇帝總是麵前胡言亂語到底是何意?商家背信棄義,又怎麼養出真正賢良的君王。必是故意瘋言瘋語,小小年紀倒有幾分詭計多端。難道是故意把自己同那個傻女聯係到一起,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那個傻女是誰的人?

公冶楚不理他,重新埋首在書中。

他依依不舍地往外走,見對方不留自己,隻覺得滿心滿眼的惆悵。望著漆黑的天幕,老氣橫秋地歎一口氣。

“連個屁的苗頭都沒有,還真是看不出來他們以後會相愛的樣子。”

唉。

真是愁死個人。

他走後,公冶楚出現在他剛才停留的那個位置。

黝黑的夜,偶爾幽幽有一絲涼氣。他一身的墨紫,與黑夜融為一體。黑暗中一條人影悄無聲息閃現,跪在他的麵前。

“主子,陛下說了一句話:連個屁的苗頭都沒有,還真看不出來他們以後會相愛的樣子。”

他略微垂眸,人影消失。

相愛?

他和那個傻女,簡直是荒謬至極。

小皇帝莫不是以此來混淆他,借著那看似瘋言瘋語的話來擾亂他的心神,以達到將來從他手中奪權的目的?

真是天真。

漆黑一片的暗,如同多年前的那個濃黑的夜。夜風中摻雜著血腥之氣,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那些屍體之中,有他的父母、他的兄姐、叔嬸、堂弟堂妹還有府中的奴仆下人。令人欲慪的氣息飄散在空氣中,血腥氣與泥土的氣息混在一起,最終成了東都城外一處無人知的屍坑。

年幼的他站在那屍坑之前,立下此生唯一的誓言。

公冶家的血,要用商家的血來償。

多年以後,他終於報仇。那一夜商家子孫的血如果當年一樣,飄散在整個東都城的上空。血洗過後的太淩宮人鬼噤聲,他獨自一人幽步其間如無人之境。

這天下是他公冶家的先祖打下來,商家人不知感恩反倒卸磨殺驢,活該有那樣的下場。

妄想用一個傻女來亂他的心神,小皇帝當真是可笑得很。他豈是那等容易被人影響左右之人,又豈是那等沉迷美色之人。

亂他心者,當誅!

夜魅如鬼,樹影人影皆綽綽。

裴元惜還沒有睡著,忽然感覺有風進來,還有濃烈的殺氣。那殺氣太過霸道,絕對不可能是尋常的奴仆。

她的院子裡,有丫頭還有婆子,外間還睡著春月。便是大聲呼喊把他們叫來,也不過是多送幾個人頭。

誰要殺她?

竟然如此大的手筆。

她雙手死摳著床單,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殺氣一步步逼近,她似乎聞到一絲有些熟悉的氣息。

來人的目光固定在她的臉上,像是無數支冷箭從她的耳旁掠過,她仿佛能感覺自己臉部的冰涼。

為什麼不動手?

不僅沒有動手,她還能感覺到殺氣在慢慢消散,最後隨著殺氣的消失還是那一絲在彆處聞到過的氣息。

一刻鐘的時間而已,她如同經曆一場生死大劫。劫後餘生般睜開眼睛,室內已經空無一人。門窗完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

那人來過。

隻是那人…為什麼想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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